“那是我吃了惜芩姐姐種的五彩果,借五彩果的仙力,得道成仙。”


    “惜芩姐姐?”尚隨一疑,記得上次到家中看望憶凝的仙子就叫惜芩,遂問道,“你說的惜芩姐姐,可是叫易惜芩嗎?”


    “你怎麽知道?”這下輪到渝水女神驚訝了。


    “仙子有所不知。”柳一尚隨道,“前些日子有個仙子到我家中來見憶凝,她就叫易惜芩。”


    “莫不是重名了?”榆洛女疑道,“柳一憶凝怎麽有機會認識惜芩姐姐?”


    “那是一個偶然。”尚隨說,“就在七年前她被幹節搶走的時候,是惜芩仙子救了她。從此她們便認識。後來家中發生一些變故,憶凝還曾經離開部落,跟著惜芩仙子四處遊走。”尚隨解釋道。


    “原來如此。”榆洛女又道,“齊泰把匕首還給我的時候,隻說有位仙子救了她,也未告訴我姓名。我當時倒也沒在意,沒想到現在她卻可能是我的姐姐。”


    柳一尚隨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天那把匕首衝天而去,卻是為何?”


    “那把匕首原就是女媧娘娘的寶物,是它把我帶到了女媧娘娘的麵前。”


    她又歎了一口氣,道:“若不是為了這把匕首,我也不會有殺身之禍。”


    “此話怎講?”


    “……”


    榆洛女把其中恩怨講與他聽。


    柳一尚隨聽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那日憶凝回去之後,說那把匕首是齊泰給的,尚隨並不知道它的真正主人是渝水女神。


    “渝水女神,你為了幫憶凝,丟掉了性命,可是她……”他的眉毛緊鎖,又是愁意,又是恨意。


    “怎麽了?”榆洛女問,“她不是醫術高明,為人解除疾苦嗎?”


    “她醫術高明不錯,為人解除疾苦也不假,可是她,竟然為了得到自己愛的人,殺了一個無辜的女子。”柳一尚隨沉聲道。


    “什麽!”榆洛女不禁愕然,驚呼一聲。


    “還不止如此。”他又說。


    “她還做了什麽?”


    “我發現她殺人的證據,要帶她去見司正,她卻……”柳一尚隨說到此處,眼中浮現出恨意和殺氣。


    “怎麽了?”榆洛女見他此種神情,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她竟然要殺我!”柳一尚隨憤憤地說。


    榆洛女一怔,說:“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


    “還好師父提前給了我一顆假死藥。”他說,“她刺了我一刀,我在她麵前詐死。她以為我真的死了,便把我埋了。後來師父把我從墳中挖了出來,救活了我。否則我真的……”


    “哎,人心叵測。”榆洛女歎道,“誰能想到一個濟世救人的巫女會是殺人。”


    “那你揭發她了嗎?”她又問。


    “我想要揭發她,可是……”他有些無奈地把他所經曆的波折都說了出來。


    榆洛女聽罷不由得冷笑加嘲笑地說:“這幹節還真喜歡上憶凝了。”


    “是啊!”


    “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也還是會幫她的。”榆洛女說,“畢竟那時她還是個好女孩兒。”


    柳一尚隨無奈地笑了一聲。


    “不過,齊泰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巫師。他死的太冤枉了。”榆洛女道。


    “他也是為這件事?”尚隨驚呼。


    他一直以為他死於意外。


    “恐怕是如此。”榆洛女道,“當年是他求我幫憶凝,我才給的他這把匕首。”


    “齊叔為憶凝而死,如果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不知有何感想。”尚隨歎道。


    “他會和我一樣,不會後悔的。”榆洛女道。


    “如果您說的惜芩仙子與憶凝所認識的惜芩仙子是同一個人的話,請您幫我一個忙。”尚隨拱手道。


    “什麽忙?”


    “我們之間所說的話會被人聽到嗎?”


    “你我神識相連,不會有別人聽到我們的談話。”


    尚隨放下心來,道,“請仙子代我告訴惜芩娘娘憶凝殺人的事,請惜芩娘娘幫忙找到憶凝殺人的一個證據,婚姻女神廟中的一根大梁。”


    榆洛女對她的這個姐姐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大義滅親”,更何況她也未必相信,她略有些遲疑後道:“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她,但她是何種態度,我可不敢說。”


    尚隨也知道此事是有風險的,頓首再拜道:“仙子替我這個凡夫俗子帶話,我就感激不盡了。”


    尚隨又問:“仙子,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為自己報仇嗎?”


    榆洛女沉下臉來,說:“這個仇我自然是想報的,不過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我沒有任何證據,也不敢斷定這是幹節做的。”


    她頓了頓,又說:“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憶凝的事,我會幫你的。”


    “多謝仙子。”尚隨再拜道,“如果仙子有用的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暫時還沒有什麽事要你幫忙,不過你千萬不要把我重生的消息告訴任何人,你最親的人也不行。”渝水女神神色嚴肅地說。


    “是。”尚隨低頭道。


    榆洛女飛掠到渝水一僻靜出,望著渝水唉聲歎氣。景色依舊,人事已非。自己雖然重生,卻不再是渝水河神,也不知最近渝水兩岸是否太平。


    她沿著河岸,向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突然,榆洛女感受到附近有一個法力高深的神靈,不禁心中一疑。憑她的感知力,這個人的法力遠在幹節、陶陽等地仙之上。她不禁有些好奇,遂小心翼翼地向那裏靠近。


    剛走了幾步,她便聽見一聲虎嘯。那聲虎嘯不僅毫無殺氣,反而含著哀傷。


    榆洛女心中一緊,難道是廩君神上?


    相傳廩君死後化為白虎,她因此有此聯想。


    她為渝水女神之時,每年都要向廩君朝拜。廩君對她極為賞識,常對她有誇讚之詞。如果說這世上有兩個人,讓她急於讓他們知道自己重生的消息,一個是柳一尚隨,一個就是廩君——她的先祖。


    她胸中頓時氣血翻湧,委屈與憤懣都齊齊湧上心頭。榆洛女足尖一點,飛掠而去。


    當榆洛女在前方翩然落下,卻不見廩君蹤影。她暗想,定是廩君察覺到她,已然走了。她忙大聲喊道:“剛才在此處的是否是廩君?”


    連喊兩聲,都沒有回應。她怕他走遠了,又忙喊道:“榆洛女求見廩君!”


    她又連喊幾聲,還是未有回音。


    榆洛女歎了一口氣。本以為能立刻告訴廩君自己重生的消息,廩君卻避而不見。如果自己到他的府上去告知,恐怕人多眼雜,泄露了她的身份。


    正歎氣時,卻見一道光像一枝箭一般射來,她忙退了一步。


    此光化為一個男子,……


    榆洛女心中一喜——果然是廩君!


    她忙上前行了一個屈膝禮,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盈盈笑道:“廩君有禮了。”


    廩君眉尖陰雲密布,似乎有什麽傷心之事。


    他淡淡道:“不知仙子是誰,找我有何見教?”


    榆洛女笑道:“小仙榆洛女。有事告訴廩君。”


    “你我素不相識,你有何事要告訴我?”廩君疑道。


    曾經的渝水女神神秘一笑,道:“此處不方便,我們到別處去說。”


    廩君一疑,不知是否該與她去。


    榆洛女知道他並不信任自己,便道:“我也不要您到什麽偏僻的地方,隻要遠離渝水便好。”


    對麵的男子想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


    榆洛女與廩君在距渝水三百裏的地方降下雲端,落於一山頂。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廩君道。


    “嗯。”榆洛女點點頭,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而廩君始終是一副哀傷的模樣。


    “其實……”榆洛女用極其緩慢的聲音說,“渝水女神沒有死。”


    “什麽?”廩君不禁一聲驚呼,有些愕然地望著眼前素不相識的女子。


    “那她在哪兒?”廩君沉聲道。


    榆洛女微微一頓,笑道:“她就在你的眼前。”


    “你?”廩君打量著她。她的模樣已經完全改變,隻是還是那般秀美,甚至更美。


    “你真的是渝水女神?”廩君望著她,仍不相信。


    榆洛女歎了一口氣,將她如何被大倪所殺,又如何到了天宮,如何複活都告訴了廩君。她再次說起這些經曆,不禁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懣,說到最後,聲音不禁哽咽了。而在她的先祖麵前,也不想掩飾什麽,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廩君聽她說她的種種經曆,不禁唏噓不已。聽到末了,他的臉上又有掩不住的欣慰高興。但他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小女兒態,毫無一個女神的威嚴,也忍不住對他這個後人有些心疼。而他的這種心疼,除了長輩對小輩的愛護之情以外,還有別的情感。


    他突然臉色一沉,道:“說起來都是我的不對。當年我沒有能力殺死大倪,隻能將它封印。後來羽化登仙,也未想起要徹底滅了它,才讓你有此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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