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野的想象之中,儒士必會是高坐與廟堂之中,諸多繁文縟節,之乎者也的老學究,但是當劍無鋒帶領著龍野真正來到儒士的修行之地時,著實讓龍野震撼了一把。


    青山綠水,柳樹成蔭,碧草芳芳,阡陌縱橫,小橋流水,其間點綴著零星的茅草小屋,三三兩兩。雞鳴犬吠,孩童清唱,炊煙嫋嫋,其間是朗朗讀書聲。在田野之間有著些許身影,赤腳挽袖,躬身插秧,也有人挑水擔糞,男女老少,黃發垂髫。這完全就是一個遠離紛爭的山野小村,人們自給自足。


    朝陽普照,霧氣兀自不散,葉尖之上露珠滾動,淡淡的清香充斥著人的嗅覺,讓人心安神靜。


    密林之中,山道之上,巨石之巔或站,或坐,是一些素衣素服的稚子孩童,要麽輕讀詩書,要麽默默朗誦,要麽閉眼沉思······


    一隻大黃狗衝著龍野和劍無鋒一陣的咆哮,似乎對這兩個陌生人很是不喜。劍無鋒無奈的看著龍野,意思就是你自己搞掂。


    “丟一跟骨頭給它,可行?”龍野不確定的問道,畢竟不了解這裏的一切,隻能靠猜。


    “你試試,這裏的所有活著的生物都不食外界的一糧一物,全是自己動手,自耕自種。”劍無鋒對這些儒士多少有著偏見。


    一個不遠處插秧的老頭,頭發花白,但是卻也紅光滿麵,直起腰身,似乎是年紀大,腰腿不好,直接在溪水之中簡單的清洗了一下雙手雙腳,才抬頭瞪了劍無鋒一眼,“你這老棒子,說話好沒道理,什麽叫活著的生物?”


    劍無鋒尷尬的一笑,露出幾顆大門牙,很是滑稽,“縱橫長老安好。”


    “托你的福,還死不了。”著那像是一個儒士,完全就是一個市井老頭。


    “再說了,什麽叫不食外界一糧一物?你弄個仙靈神丹看我吃不吃?我當著你的麵吃。”老頭完全不給劍無鋒一點臉色,“你就是修劍,把心都修賤了。”


    劍無鋒值得在一旁賠不是,完全不敢大聲,不敢狡辯,這哪是一個學院的院長,完全就是一個孫子。


    龍野鄙夷之極。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老者望向龍野,“你是不是覺得他像一個孫子?真有這樣的孫子,那是我的悲哀,你看他就是一副賤樣,我說過修行就是修心和修身,萬般不離其宗,可是你看你越是修煉越是賤樣。”搖頭苦歎,“終有一日你的劍會斷的。”


    劍無鋒冷汗直流,在一旁唯唯諾諾。


    “好了,說吧,找我何事?”言歸正傳。


    劍無鋒直接擦了一把汗,“不是晚輩找前輩,而是我的這個不成器的弟子想麻煩前輩一下。”


    “晚輩龍野見過前輩。”龍野立馬謙虛行禮。


    老頭望著龍野,雙眼炯炯有神,似乎可以看透人的神魂,“你叫我前輩,你的師傅也叫我前輩,而你們師徒公稱晚輩,你要如何區分?”


    龍野想不到老者會如此出招,一時倒也找不到應對之法,尷尬的站在原地,可是劍無鋒居然眼觀鼻,鼻觀心,根本就不為所動,好不容易轉移視線,在引火燒身那就真的是賤了。


    老者依舊老神在在,隻是看著龍野。


    龍野之恨不得狠狠的踹劍無鋒幾腳,可是隻能硬著頭皮,準備把劍無鋒賣了,“前輩乃是高人,何須糾結於一個稱呼了?再說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我本是四象學院的學員,理所當然要尊劍老一聲老師,但是再很多方麵我們卻是良師益友,既然是益友那麽特殊時候我們也算是平輩吧,就如此時,我和劍老在前輩麵前卻是後進,所以劍老稱呼前輩,我也同樣可以稱呼。前輩覺得了?”


    老者戲謔看著一旁臉色不怎麽好看的劍無鋒,哈哈大笑。


    遠處田間之人不明所以,均是抬頭望來,見老者大笑,眾人之時微微一笑,便自低頭繼續勞作。


    “你小子有趣,比擬老師強多了,他雖有劍癡之稱,卻並不明白劍的真諦,希望將來會大徹大悟的。”雖然你小子強詞奪理,但也有幾分道理,說吧,此來何事。“


    龍野算是如蒙大赦,送了一口氣,把神族誣陷自己是異魔化身一事原本的說與老者,但是老者平靜無波,待到龍野說完,平靜之極的問道:“你是想我們出麵為你辟謠?”


    “對,晚輩正是此意。”


    “可是我的回答要讓你失望,因為世間無異魔,儒士不可入世,這是祖訓,我亦不可違背。”老者直接回絕。


    “可是你們儒士亦是這一界的一員,有權利維護這一界的和平。”


    “不要給我們戴高帽子,這套與我們行不通的。無數紀元以來,所有的儒士都需遵循祖訓,這是規矩。如果世界真有異魔為禍,不用你來,我們也會入世蕩清魔患,以還天地清平。”此時龍野算是真正的知道儒士的古板了。


    龍野不死心,如果不能很好的證明自己的身份,那麽自己就會一直處於被動,完全不占據大意,“如果晚輩願意付出一些代價了?”


    見大義不可行,那麽就以利尋之。


    “哈哈哈。”老者爽朗的大笑,“雖然我不喜你以利誘之,但是你的坦誠,直爽讓我有好感,那麽我問你,你可知為何我們儒士平時都會隱居山野,過著如此清苦的生活?”


    龍野很幹脆的搖頭表示不知。


    “儒士修行和修士修行一樣,都是借助天地之力,隻是我們儒士借助的是天地之間的正氣,這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存乎於心,存乎於意念之中,而天地正氣是一切歪魔邪道的克星。可以克製一切的負麵力量,而異魔乃是天地之間的負麵力量凝聚而演化的,所以我們儒士能夠克製。但是我們儒士必須保持一顆純潔的赤子之心,不被外界的汙穢所染,不被七情六欲所迷惑,方能大成。


    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會以避世的方式隱居山野,親近自然,親自天地,唯有這樣才能保持身心純潔,擁有赤子之心。”


    龍野算是徹底的明白,原來儒士還有此秘辛。龍野恭敬的向老者行了一禮,算是為自己的輕狂賠罪,老者坦然承受,絲毫不避諱。


    “如此,倒是晚輩唐突了。”


    老者不語。


    龍野發自內心的敬佩這群看似食古不化的儒士,這才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高雅之人,隻是為了一個守護,可以億萬年的堅守,拋棄錦衣玉食,過著完全平凡而又清苦的生活。這份堅守讓人不得不敬佩。


    “前輩,晚輩當初曆練之時在一石刻之上發現有一篇古文,當時在聖靈空間也正是這篇古文起到意想不到的神效,讓晚輩得以死裏逃生,隻是晚輩一直不能真正的發揮其作用,更加不明白其中之意,所以晚輩想留給前輩,也算是不讓明珠蒙塵吧。”


    “還有這等事?”老者好奇。


    龍野把早已經寫好的《正氣訣》取出,雙手遞給老者,他不能告訴《正氣訣》的真正由來,隻能編一個謊話。


    老者接過,直接展開,隻是片刻雙眼生輝,氣息明顯不一樣,所有勞作的人都似乎有所感應,紛紛起身,閉目,神情莊重。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


    整個空間有感,整個山村有感,天地有感,無形之中自有神威。其聲煌煌,其氣昭昭,龍野隻覺得渾身上下異常的舒服,溫暖,似乎有著無形的氣流輕撫全身每一寸肌膚,讓疲乏的身心同時得到安撫,神魂得到滋養。


    龍野閉上眼睛,徹底放開心神。心神之中的汙穢被慢慢的清除體外,這些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但是此時卻如陽春白雪,龍野自己也不知道此時所得到的好處完全超出自己的苦修,這是在洗滌心神,讓人心神空明,可以減少心魔,從而不至於被心劫所擾。


    等到龍野再次睜眼之時已經是日落西山,彎月高懸。


    而身旁的劍無鋒一直守候在身旁,不過看起表情似吃了大補丸一樣,眉飛色舞,顯然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見龍野醒來,笑罵道:“你小子真是走狗屎運,如此儒道至寶都能得到,真是讓人無語。”


    龍野無語,這是在誇自己還是在罵自己了!


    “我張的帥,人品好,怎麽著。”龍野一甩長發,風騷無限。


    “走吧,少臭屁了。再不走人家會直接下逐客令了,今天倒也算是托你的福,還從來沒有在此待過一個鍾頭的。”劍無鋒長歎。


    “這就走?不爭取一下?”龍野心中無奈。


    “走吧,縱橫長老說過,如果你遇上質疑你的人,可以直接的朗誦這篇神文,一切自會見分曉的,他已經給你留了手段了。”劍無鋒拉著龍野直接遁走,生怕有人阻攔似的,更怕縱橫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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