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同誌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兒調查敵人的特務是一個很嚴肅的事件。兩男一女三名調查員顯然沒並打算這麽簡單的放過李衛。


    拜托你們是專家我又看不出來哪個家夥臉上寫著特務兩個字要是讓我知道哪個混蛋出賣區隊我一定親手擰斷他的脖子。李衛惡狠狠狀虛握著五指然後再次打了個嗬欠自從前幾天回到石井鎮後他的精神就一直有些萎靡不振也許是戰鬥消耗太大身體不由自主地保持在一種微妙的休養生息狀態。


    正因為特務臉上沒寫著那兩個字所以我們要更加仔細我們問你的一些問題極有可能會含有特務的蛛馬跡做這種情報工作的人一向脾氣和耐性好就像一塊甩不脫錘不爛的牛皮糖隻要有一點點懷疑他們就會緊抓住不放直至讓他們滿意到弄明白怎麽回事。


    李衛懶懶散散的扒在桌上歪了一下腦袋依舊沒精打采地道:問吧問吧我困得很眼見著就要打起了呼嚕。


    調查人員對於李衛的狀態視若無睹隻要這小子能有點口供就行若是換成其他人早就手拍著桌麵讓對方打起精神其中一個調查人員問:最近有沒有看到什麽陌生人在區隊裏出沒。


    有李衛半合著眼睛哼哼著。


    誰他們長什麽樣幹什麽的知道他們還在哪裏嗎三個調查員眼前一亮這姓李的不搗騰不要緊一搗騰居然有些意外的線索。


    正在三個調查員以為踏破鐵鞋無覓處時李咕噥著夢話:不就在我麵前坐著麽


    一盆涼水潑了下來剛生起的希望火苗哧一聲熄了。


    呃三個調查員中的女調查員一怔之後氣急敗壞用指節扣著桌麵道:李衛同誌請合作些好嗎我們是司令部派來的調查人員。而那個特務是早就潛伏在你們區隊的。另外兩個調查員是一臉的鐵青說什麽也沒想到李衛會冒出這樣的回答。


    那就沒了李衛下巴尖頂著桌麵微微晃著腦袋。


    這個家夥一個男調查員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鏡苦笑著對著身邊的兩個同誌道: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麽日本人碰到這小子會頭痛這小子真是要把人氣死


    嗬嗬還是耐心點兒吧工作上什麽樣的人都會碰到這家夥也隻是個例年紀較長的調查員摘下八路軍軍帽放在桌邊一點兒也沒生氣。


    還是用誘導法可能會比較好女調查員畢竟心細提出了一個可行的方案立刻得到了另兩個調查員的讚同。


    衛子


    嗯


    李衛雖然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不過仍是有問必答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在調查員改變了問話技巧之後李衛並未再有莫名其妙的答案回複的內容仍在常理之中。


    問話內容卻是有關於區隊裏的其他情況方麵表麵上與特務事件毫無相關卻在調查人員腦海裏不斷印證其他經過調查的人員供詞。所有人的言詞都會進行互相比對。對於專門從事這項情報分析和調查工作的人來說自然有技巧和辦法從中尋找出異常之處。


    正如李衛所說的隻要知道哪個是奸細。那麽這個奸細就死定了在這一點上三個調查員也同樣毋庸置疑李衛絕對會親手將奸細的脖子捏斷以十二區隊四連長在根據地裏的一貫表現來看恐怕日本人也不可能會接受這家夥的投誠天知道這小子是來投誠還是來搗蛋的這家夥就是用鐵鐐困在大牢裏也不見得安全。


    以前你好像說過日本人明年注定會戰敗年長的調查員在昏昏欲睡的李衛麵前冷不丁的拋出一個顆炸彈


    抗日戰爭注定是一場持久的戰爭誰也不知道這場戰爭能打多久至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場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隻能有一個能存活下來另一個隻有徹底崩潰的滅亡下場。


    而在戰爭中的社會環境下對種種或悲觀或樂觀的思潮中李衛在鼓舞士氣時曾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明年日本會投降的言論確實有些鶴立雞群至少從當前日本現狀來看雖然漸漸處於下風畢竟是舉國開戰也未必是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會戰敗投降的。


    是嗎不記得了李衛茫然抬起頭開始裝傻天機不可泄漏總不至於老實坦白自己是從未來莫名其妙掉到這個時代的恐怕他可真的會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調查員們翻了翻李衛的舊帳這家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論還有不少這家夥也屬於烏鴉嘴級的好幾回都讓他給說中了天知道這個喜歡在戰場上殺來殺去的家夥是怎麽讓他猜著的。


    你的思想太激進了如果你隻是一個普通戰士那倒罷了可是你卻是一個連長在十二區隊內身負要職有這種急功近利的想法是不應該日本人雖然是紙老虎但畢竟也是老虎說過要從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卻要重視敵人這場戰爭我們可能會繼續打上好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絕對不能麻痹大意隻要有稍有疏忽日本帝國主義極有可能死灰複燃。女調查員苦口婆心地做著李衛的思想教育工作現在說的話已經出了他們的工作範圍秉著懲前斃後治病救人的原則也不能坐視一個優秀的戰士思想上出現偏差影響到戰鬥力和組織上的團結。


    知道了知道了李衛是一點想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事實勝於雄辯他的嘴也不是三重密碼的保險櫃偶有天機泄漏也實屬正常不過李衛沒將這些當回事別人聽到了也不過是當作他的胡亂猜測畢竟這小子擅長打仗勝過軍事思想家。


    李衛同誌我們今天就先聊到這兒您先去休息吧雖然沒有得到有多少價值的信息。調查人員還是有所收獲用排除法開始匡定重要的範圍和人群。


    這個特務在區隊長王保奪回石井鎮後仿佛平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了蹤影也沒有任何活動的跡像這對於想千方百計將這個特務挖出來的根據地軍民們來說無異於增加了難度雖然司令部調拔了一批專業的調查組。可是進展非常緩慢可是仍然沒有人見過這個特務長什麽樣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還是高矮胖瘦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潛伏在哪個部門裏一個特務的身影上籠罩著無數的問號。


    被壓著有特務潛伏的陰影下在十二區隊幾乎是挖地三尺尋找著一切可疑人們見著麵都要互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生怕對方是特務偽裝的。在打招呼前還會對上幾句雙方知道的言語。像接頭暗號似的雖然顯得有些怪異可是為了自己和大家的安全也不得不這麽多此一舉。


    根據地軍民中人際之間的關係也因為調查行動而變得緊張導致誤會偶有生曾有一次一個長得稍有些猥瑣的貨郎被警惕性過於旺盛的兒童團用紅纓槍頂著押到十二區隊可是兩天調查後卻被排除了嫌疑不得不給這個正經的生意人賠禮道歉並派專人護送出了根據地顯然特務事件已經給十二區隊造成了不小的混亂和麻煩。


    調查組的同誌們在挖出那個特務之前身上所背負的壓力就已經讓他們茶飯不思也不知劃爛了幾張紙。


    炕上也沒沾過幾次身。


    正在十二區和調查組焦頭爛額之際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回到了十二區隊。


    幾乎誰也無法辨認出眼前這個和野人沒什麽兩樣的滿身髒垢和惡臭滿身疲憊不堪地一瘸一拐走著的家夥就是平日裏一向將自己渾身上下收拾地利落齊整的日本人一高橋正。


    在失蹤了整整一個星期後讓十二區隊上下遍尋無著的高橋正被人現在根據地外的一個小破廟裏渾身上下找不出個人樣兒布滿了血絲的雙眼深深凹陷已經瘦的不成人樣一雙鞋子也不見蹤影腳上滿是血口子。蒼蠅嗡嗡地圍著血漬膿口打著轉兒連說話都說不利索唯一還稍稍令人放心的是他還保持著清醒手裏卻還死死攥一個泛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和腥氣的袋子死活不肯讓別人碰。


    民兵們慌忙給高橋正灌了幾口稀粥後趕緊用牛車送到了十二區隊營區到進營區一副奄奄一息模樣的高橋正突然像吃了大力丸似地從車上跳了下來攥著他那個破布袋子直奔區隊長辦公室警衛戰士還以為是自殺性襲擊嘩啦幾聲金屬撞擊聲中推彈上膛就要擊好在後麵護送高橋正歸隊的民兵們喊了起來才讓警衛戰士認出來眼前衝過來的三分似人七分好似鬼的家夥是區隊裏小鬼子高橋正。


    然而區隊長辦公室門口警衛的戰士們卻也沒有輕易容許高橋正靠近一邊捏著鼻子一邊認真仔細地對其搜身高橋正身上地臭氣撩撥著人的神經警衛戰士們險些嘔吐出來這廝即便沒有炸彈帶身上也絕對是帶著生化武器來的二話不說七八桶水先將高橋正澆了個通透臭氣才稍稍抑製了些待警衛戰士們欲檢查他手裏那個布袋時高橋正卻死活不肯非得在區隊長王保麵前打開不可其他人一概不信任。


    可是戰士們哪裏好這麽糊弄過去雙方開始生爭執有人立刻通知了區隊長王保。


    你們在吵什麽急匆匆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的王保皺起了眉頭。


    一看到王保門口警衛的戰士們幾乎不假遲疑地站到了王保身前用身體阻成了一堵肉牆同時對著高橋正喝道:放下布袋再不放開就開槍了


    這會兒的警告可是真得會射殺高橋正為了區隊長的安全警衛戰士極為盡忠職守得六親不認仿佛完全不認識以前曾在一個大鍋裏撈飯的高橋正。


    高橋正看到王保出現時眼神亮了亮被警衛戰士們充滿殺氣的喝叫聲嚇得不禁後退了幾步再將目光看向王保遲疑了一下緩緩彎下身輕輕放下了布袋警衛戰士的槍口緊緊地鎖定住他的身子隻要警衛戰士有認為不應有的異常動作就會在瞬間將他打成蜂窩。


    緊張的氣氛讓護送高橋正回營區的民兵們也不禁後退了好幾步現在區隊內的形勢緊張生死攸關的時候也容不得半分玩笑。


    一個戰士上前去推開了高橋正讓其再退開了幾步再返回到布袋前小心地解開布袋輕輕拉開袋口他的目光剛探進袋中突然驚呼了一聲。


    護在王保身前的其他警衛戰士一齊向中間擠了擠立刻擋住了王保的視線那些警衛戰士們也看到了布袋裏是何物時也同時出驚呼聲。


    不遠處的民兵們個個臉色雪白兩腿直打哆嗦指向那個布袋硬是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小鬼子捂在手裏的竟然是這麽個東西


    什麽東西王保擠開警衛戰士組成的人牆戰士們沒有繼續阻擋住王保讓開了身子。


    這這是王保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指著從布袋裏露出來的東西。


    一顆已經開始腐爛的人頭赫然出現在布袋裏如果仔細去辨認的話區隊長王保和區隊戰士們都可以認出這個頭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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