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倒都是實情,我是混隊人民警察隊伍的,以這樣的契機被踢出來,也算是正常。“再有三天,咱們考察新航線的船就要出海了,你都準備好了?”他又問。“差不多,我不是第一次上船,應該不用擔心暈船的問題。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別被隊裏的美女看上了,估計有你麻煩的。”我笑著說,語氣不輕不重。看他現在的樣子,還沒被下藥,隻是我也不知道他會被什麽人,在什麽時候下藥。對方對他勢在必得,怕是會想一個萬全之策才會動手吧。“看到你現在穩定了,我也差不多算是定了下來,總算能喘口氣,不再掙紮在死亡線上了。”他深有感觸地看著舞會裏的美女帥哥說,“原來的我,沉醉甚至迷戀這種感覺,現在看著這些也沒感覺了。估計我也正在變成無趣的人,不會太討女孩子們喜歡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一次過來,語氣裏會有這麽多的滄桑感,但心有同感,所以沒再開口。“我在破產之前,每星期都會在海上舉辦這樣的舞會,請所在城市的名媛名模,政界名流,商業精英……”他說著這裏看著我,笑了笑說,“當時哪兒知道什麽是牆倒眾人推啊。”他從來不在我麵前談他自己的事,這是第一次。正在此時,樂曲流水一樣緩了下來。我等在門口半天,就在等這一刻,我要代表少董上台講一下結束語。這種場合,由他來開始,由我來結束,也足見尼奧對我的器重。演講稿早就背了下來,我麵帶微笑,把事先準備好的話說了一遍,竟也收到了滿滿的掌聲。我在台上講完話,抬眼看到了站在最後麵的蘇放在向我微笑,緊接著我就看到了蘇珊一路擠了過去,重新換過衣服的她更加嬌豔動人,站在蘇放麵前,不知說了句什麽,兩人一齊笑了。看到這個場景,我忽然後悔剛才怎麽沒提醒一下蘇放。人群開始散去,所有的人流都緩緩湧向門口,蘇放與蘇珊自然不能一直站著,隨著大流就往外麵走去。臨出門前,蘇放還抬起手朝了揮了一下,以示作別。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但也能猜出來,所去之處必定是能讓蘇珊實施計劃的地方。在香港的賭船上,我幾乎失去了所有出路,蘇放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把我弄到了東南亞總部。在他們這個圈子裏,除了交易還是交易,我不相信他沒付出什麽。今天我怎麽能為了保證自己的穩定,讓他真的這樣被人算計。我追出宴會廳時,已經找不到蘇放的影子,想了一下我從包裏拿出此次合作商派出來的名單,上麵有手機號碼。我撥通電話,心裏焦急地數著聲響,一直到盲音,蘇放的電話都無人接通。艾米莉不知從哪兒鑽出了來,從我身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走吧,咱們一起回去。”她住的地方距離我不遠,中間隔著兩條街,基本上每天下班,我們都是一起回去的。隻是今天我不能這樣就走了,於是推辭道:“等一下我還有事,酒會結束了,我的工作還沒完,你先走。”她微微怔了一下說:“好的,我先走,明天見。”我向她招手,然後聽到她的身影融入人群之後,又迅速撥通了蘇放的電話,依然是沒人接。合作商下榻的酒店我是知道,心一橫,我就直奔酒店而去。我緊趕慢趕,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廳看到了蘇放的身影,他不知怎麽了,身子微微歪斜著坐在沙發上,背對著我。蘇珊此時不在現實,周圍也沒有一個他們代表團的人。我快步跑過去,在他對麵坐下。這才看到,他臉色已經有點不太正常了,看到我出現很驚訝。“你手機沒人接,我找你有點急事,關於三天後出海的。”我找了個理由,看他是不是還有理智。“我被人下藥了。”他倒是還僅存理智,不等我問,直接說出實情,“打電話叫我的助理,扶我到房間休息,我手機丟了。”他說話有點艱難,就像是氣壓不夠或者高血壓犯了一樣。我這才搞明白他手機接不通的原因,馬上撥通了他助理的電話,那邊響了三聲,一個清脆的男聲接通了,問:“您好,哪位?”我迅速自報家門,然後把電話遞給了蘇放。“到酒店大堂找我,快!”他沒多解釋,看了一眼時間說,“十分鍾以內,不管是誰,必須回來一個,要男的。”他說完這些話,準備探過身子還我手機,卻不想手一滑手機掉在他麵前的咖啡杯裏,我手忙腳亂地去撈,撈上來以後卻發現關機了。他抱歉地想衝我笑笑,卻發現他無能為力。“要不要我先扶你進房間休息?”我看他太難受了,領帶被扯開,襯衫的扣子被扣開,從敞開的領子處露出來的皮膚紅得嚇人,臉色也是一樣。我覺得他現在急需要的是泡進涼水裏,或者冰水裏,要麽就是直接喝水。可是,這些隻是我的想像,要怎麽解這類藥,平常人實在都沒經驗。“不用。”他勉強說著,身體卻不受操控,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自己的不適感,在沙發上坐正,“我去找個服務生扶你上去吧!”他的拒絕讓我明白,他現在不能碰女人,否則他很可能控製不住自己。“不用,隻在這人多的地方,他們總不敢動手。”他低聲說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小姐,兩大杯冰水。”我實在看不下去,他就像是一隻乳豬,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樣,渾身都在往外冒熱氣。服務員很快端來了兩大杯冰水,才一放下他就抓起一杯一口氣喝完,差不多隻有四度的水進了肚子,我覺得他臉色明顯緩和了一些。“你別走,你在他們不敢做什麽。”蘇放趁著神智稍微清醒了一點,提醒我道。“好。”我在他對麵坐下來。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鍾,他的助理終於跑了進來,一看蘇放的臉色就知道不太對勁兒,懷疑地看著我問:“怎麽了?”“你別胡說,艾麗幫了我。”蘇放簡單說著。“那我可以走了?”我看著他的助理趕到,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這貨的清白總算保住了。可我又一下他在酒宴上說的話,如果原來的他過著那樣奢靡的生活,他還有清白嗎?“不,上去,今天晚上必須討論一下三天後的出海計劃。”蘇放打斷我,對助理說,“讓他們都半個小時以後,到我房間開會。”“是。”助理麻利應答。我幫著二人拿東西,蘇放整個人幾乎是靠在助理的身上到了房間。一進去,助理就扶著他進了浴室,過了十幾分鍾以後助理從裏麵出來,鬆了一口氣說:“這次真的謝謝你。”“不客氣,我也是正巧來找他商量一下三天後的計劃,有幾個小細節覺得需要調整一下。”我把剛才的理由搬了出來。“那艾麗小姐來的還真是時候。”他笑著說。雖然這助理語氣溫和,所說的話卻讓人覺得可氣,我沒說什麽,隻要蘇放不誤解就行。他見我沒多話,倒沒再繼續說什麽,而是拿著手機去了陽台。我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在打電話,而且說話時態度非常恭敬,差不多說了五分鍾才從陽台回來。“艾麗小姐喝點什麽?”他禮貌地問。“不用了,謝謝。”我說。“放心,我們這邊的水絕對沒問題。”他又說了一句。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這一句一句的含沙射影,是為那般?“你有沒有問題,和我沒關係,我現在不渴。”我冷靜地說,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過了二十分鍾,蘇放衣著整潔地從裏間走了出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甚至還微微有點蒼白。他出來的時候正巧聽到我們兩個最後一句對話,馬上對那個助理說:“我說這件事與艾麗小姐沒關係,你沒聽見?”“對不起。”助理馬上道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蘇放對他說話不假言辭,助理也知是指我,馬上走到我跟前,規矩地說,“對不起,我剛才說話有點不檢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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