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想查看查看風雲閣中的情況,卻沒想到趕上一場好戲,吳天有些興奮。∷,


    遠遠地綴著,距離不遠不近,若是被發現,也能容得他轉身就逃。


    這六人一直飛離盤龍城百餘裏後才緩緩減慢速度,而後在一處方圓百丈的大湖旁停了下來,而後極為迅捷地隱藏在湖邊的樹林裏,這一下,即便是遠遠跟來的吳天也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


    吳天心中微驚,看來這風雲宗的弟子還真有兩把刷子,除了那個刻薄冷漠的地仙外,其他人皆是人仙,修為不高,但隱匿的法術卻是一等一。


    他倒也不敢亂闖,在林子邊緣便停住身形,而後隱藏在一個樹上,隻是憑著強大的仙識不斷地小心感知裏麵的情況。


    吳天暗自慶幸,這群人裏沒有修為高過自己太多的人,否則自己不會這麽輕易的跟蹤而來。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剛剛隱藏好,一道如輕煙一般的身影,便出現在距離他五十丈遠的巨石後麵,露出一雙明亮的雙目看著吳天,也看著裏麵的風雲宗弟子,甚至,還看向了湖邊輕輕移動的數道人影。


    秋日的夜色蕭殺清冷,大湖在彎月和星辰光芒的照射下,泛起粼粼波光,與遠處如煙如黛的森林相應,勾勒出一幅極為清淡的秋月湖光圖。


    隻是在這幅畫的明麵中閃動著十五六道身影,這十幾個人沉默著在湖邊快速移動著,手中不斷地向沙地上仍著什麽東西,發出“噗噗”的聲音,在靜謐的深夜中極為詭異。


    過了片刻後,其中的一人低聲說道:“已成。”聲音雖底,但卻足以讓分布在大湖周圍的人聽到,這些人身形閃動,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各自所站的位置。


    吳天感知著裏麵的情況,心中疑竇更升,大半夜不睡覺跑這幹什麽來了?打魚?


    當然是不可能的,根據風雲宗弟子所說,應該是為了他們的“小祖宗”,這小祖宗又是誰呢?


    還未等吳天再繼續想下去,突然湖中心嘩啦一聲破水聲大起,一道人影緩緩從湖中升了出來,這道人影似乎與這湖水隔離著,竟然不帶起一滴水珠。隨著這道人影出來,外圍的四方人馬表現各不相同。


    首先是湖周圍的那些人,雖然隱藏著但卻並未收斂氣息,從他們的氣息上可以感知到,這些人有些恐懼,但卻又不得不堅持。


    而風雲宗的弟子們精神都是一陣,十二隻眼睛死死地盯著湖中影影綽綽的人影,似乎想瞧出花來。


    吳天感知到那人破水而出後,神識擴散,待認出那人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神色,竟然是他!


    而巨石之後的那道明亮目光露出一絲譏誚,清澈地眸子中似乎還帶著極為頑劣的笑意。


    不知道是因為湖心那人自帶光芒,還是月亮映著湖光更加明亮,自從這人出現之後,湖心比之原來明亮許多,那人的容貌也極為清晰地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此人眉眼間掛著莫名的疏懶與酸腐,清俊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正是這抹笑意將整個大湖都照亮了,明亮了不知多少分。


    沈放,字龍溪,嗜酒,修為高深、心思古怪、性情灑脫,或許還帶著些許磊落。


    這是吳天對這個人的認知,很簡單,但他認為這個沈放更多的還是神秘。


    難道他就是那個“小祖宗”?想想這人的行事風格,倒也不是不可能,但若是聯想到風雲閣的人提及這三個字時無奈、惱恨又夾雜著些許敬意的情景,這沈放似乎還差了點。


    不過此時的沈放情況不大好,一襲青衫上血跡斑斑。前胸之上,一道冷厲的劍痕將青衫割裂,鋒利的劍氣直接在他的胸間劃出一道細細的口子,不深,血似乎流的不多。


    但以吳天的經驗,這種傷應該重在體內。


    這隻是其中一道,右肩處還有一道,左臂的袖子已被隔斷,青衫的下擺也被斜斜地割掉一半,這幅模樣好不淒慘!


    但從沈放的神情和氣息之上毫無狼狽神色,雙目中依舊是疏懶而溫和的目光,幹淨的臉上上不帶一絲惱意,甚至寬闊的額頭上都發著熠熠的亮光,更主要的是,他右手中竟然還拎著一個酒葫蘆!


    偶爾右手輕揚,大口飲酒。


    沈放就以這個形象輕輕飄在水麵之上,狼狽之人不狼狽,反而多出了幾絲出塵之氣,仿若仙人禦風,灑脫之意淋漓,傲然之色昭彰。


    吳天感知到沈放狀態,心中微微驚訝,是誰能夠傷到他?而且他似乎也知道敵人就在周圍,但卻絲毫不擔心。


    然而敵人並沒有給沈放更多的時間,一人輕喝,陡然間,大湖周圍的沙地上,無數紅芒閃耀,而後天地間的氣息倏然一邊,殺意不知從何而起,湖水波瀾輕動,一絲絲細水從湖麵蒸騰而起,暗淡的月光下仿佛一根根細劍。


    嗡的一震,細細的光亮於黑夜中驟明,綿綿密密化作一道道殺氣向著站立湖中心的沈放射去。


    沈放一口酒還未喝完,但他依舊貪婪地將壺嘴放在自己的口中,酒水從嘴角溢出一滴滴,仿佛生命似乎都不如這口酒重要。


    吳天心中暗驚,雖然他認為自己很牛'逼,但自思湖麵中如此浩大的劍氣,他若是不施展九重妖塔的力量,他必定被射成馬蜂窩,但即便是九重妖塔能夠抵抗一二,但也並不能持續太久,因為這裏的殺氣太濃,這不是一個人能夠施出的法術,更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夠抵抗。


    難不成這是個陣法?


    “六龍戲水?”沈放終於將那口酒喝完,口中念叨了一句,才顯不情願地伸出右手輕揮而出。


    細長而清秀的手指在黑夜之中彎曲而後伸直,食指仿佛在默然的大幕上書寫著什麽一般,但就是這個兩個簡單的動作,沈放的指尖光明大盛!


    仿佛湖麵上盛開的一朵白色的蓮花,花瓣則化作一片片蝶飛舞而出,與那天地間無數道細細劍氣輕碰炸裂,整個大湖之上卷起一道狂風,而後轟然而散。


    狂暴的一擊,竟然被沈放輕描淡寫地化解,但奇怪的是沈放並沒有還擊。


    他低頭看了看因為剛剛施法而被掙開的傷口,幾滴血珠湧出,滴落在青衫之上。


    沈放神情有些落寞,然而並未讓他落寞太久,大湖之上再次升起殺伐之氣,這一次的氣息猶如蒼龍出水,迅猛而霸道。


    整個大湖都被這道氣息籠罩,狂暴的威壓與肆虐的氣流鼓蕩起驚濤駭浪般的空氣波動,沈放仿佛洶湧澎湃海麵上的一葉孤舟。


    這才是大招啊,剛才的小細劍氣是開胃菜啊,吳天暗道。


    但這六龍戲水名不副實啊,這僅僅是一條龍的氣勢啊,哪是六龍的威勢?


    雖然這麽想著,但吳天感知著可憐的沈放書生,卻倒也不希望在出現另外五條龍。


    然而事與願違,湖麵上風雲突變,濃重的黑夜之中倏然爆射六道白色光芒,仿佛六片花瓣,攜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從天而降,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拍在湖麵之上!


    吳天差點驚呼出來。


    然而沈放卻是極為淡定,趁著間隙竟然還極快的喝了一口酒,而後手指再動,在身前輕輕畫了兩下,看似簡單的兩個動作,卻讓他的臉色迅速便成煞白,而後也湧現不健康的紅暈。


    但隨著他的動作,天地元氣再次一變,浩大中正的氣勢從湖中彭然而起,迎著拍來的六道光芒直衝而上,依舊沒有任何躲閃,直麵衝擊,帶著狂傲與瀟灑。


    “轟!”半空中炸響,光芒四射,半湖水受到氣勁的波及翻騰而起,飛濺四射,但卻不曾溢出湖岸半點。


    吳天看著湖中的場景,突然明白了些許,六龍戲水竟然是個陣法,那沈放施展的又是什麽法術?不見他體內仙力澎湃,也不見他如何調動天地元氣,隻是手指輕輕劃動幾下便產生如此強悍的氣勢?


    湖中的戰鬥並未結束,一波過後,一波又起,設置在湖麵之上的陣法殺意連綿不絕,而且越來越強大,沈放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但湖岸邊隱藏的人也終究承受不住如此強橫的氣勢的衝擊,“噗通”從樹上栽倒下來一個,口吐白沫不知生死,又不知道從哪個草叢裏滾出一個。


    每傷到一個,沈放的眉宇間都閃過一絲痛意,手上的動作也輕了許多,但如此一來他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終於一口鮮血噴出,岸邊的十幾個人都發出一聲驚呼。


    但這聲驚呼竟然分不出是高興還是恐懼!


    沈放擦掉嘴角的鮮血,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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