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一大早,劉偉鴻和**裳便登上了京華飛往首都的第一班飛機。原本也用不著這麽急,從初四到初六,劉偉鴻有三天的時間在首都給老太太和諸位叔伯大佬拜年,要拜訪的人固然不少,時間上倒也能安排得過來。但就在昨天晚上,劉偉鴻接到了洪老總辦公室的電話。洪老總的秘書問劉書記是不是有回首都給老太太拜年的計劃,如果方便的話,洪老總打算見一見劉偉鴻,有些問題要和他溝通一下。


    這是非常客氣的說法了,畢竟現在還在法定假日期間。


    劉偉鴻自然是實話實說,告訴洪老總的秘書,自己打算在明秦趕到首都。了是雙方約定時間,劉偉鴻上午十點半,前往洪老總的所居的翠柏苑,拜見洪副總理。**裳則先去青鬆園陪老太太聊天說話。如果談話時間控製得當的話,劉偉鴻剛好能在中午回青鬆園陪奶奶吃中飯。


    反正翠柏苑和青鬆園相距並不遠,安步當車,十來分鍾時間也就夠了。


    劉偉鴻估計,洪老總此時找他談話,肯定是為了他那篇文章。根據劉偉鴻腦海裏的記憶,九四年,洪老總主要在操心兩件大事。第一件,是稅製改革,分稅製實行。目前實施的財稅製度,有點頭輕腳重的感覺,地方政府按比例上交一定的稅收之後,剩下的就全歸地方了。中央本級財政連年赤字,不得不依靠發行國庫券補充財力的不足,“債台高築”。洪老總深受束縛,很多大項目都沒錢落實。


    去年,國務院已經放出了風聲,要進行大幅度的稅製改革,國稅地稅要分流。第二件,就是國企改製了。洪老總推行國企改製的態度,非常的堅決,全國很多經濟專家,學者,都讚成國企改製,支持老大難企業破產重組。


    劉偉鴻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寫了如此一篇文章,可謂相當的“逆勢而動”。如果劉偉鴻隻是一個普通的地級市政法委書記,在地方報紙上刊發這樣的文章,或許無足輕重,至少也不會得到洪老總這般重視。但劉偉鴻乃是老劉家的嫡係子弟,文章又是刊發在《人民日報》之上,造成的影響就很大了,洪老總不能等閑視之。誰知道這一回,是不是有人在背後屬意?


    要好好的弄清楚了。


    九點四十分,班機準點降落在首都機場。


    東南軍區駐首都辦事處派了一台大奧迪,在機場迎候劉偉鴻和**裳。原本劉偉鴻也可以讓久安市駐京辦、的同誌來接他。但今天時間比較緊迫,劉偉鴻便讓軍區駐京辦的同誌過來了。萬一遇到堵車的情況,軍車有優先通行權。


    對於首都的車行狀況,劉書記著實不敢太樂觀。


    劉司令員的公子和兒媳要用車,軍區駐京辦可不敢怠慢,派了一位副主任親自前來機場迎候。那位副主任四十來歲年紀,大校軍銜,正兒八經的師級幹部,戎裝齊整,佇立在機場等候,自然引來不少人側目。待見他接機的對象,竟然是一對年紀輕輕的小夫妻,就更加令人驚異了。


    “劉書記,雲總裁,請!”副主任客客氣氣地請劉偉鴻**裳上了大奧迪,他是個比較健談的人,上了車也沒沉默,笑著說道:“劉書記,昨天司令員已經在電話裏指示了,你十點半要去和洪總理見麵。請你放心,耽誤不了。”


    說這話的時候,副主任臉上明顯力出仰慕之意。


    劉家的人就是劉家的人,瞧這位年紀小著,不過二十幾歲,竟然就要得到洪總理的親自接見了。這次第,怎一個“牛”字了得。


    劉偉鴻連忙微笑道謝。


    大年初四,國家機關和政府部門還沒有上班,道路上車流量較之平日要少一些,倒是沒有發生堵車的情況,車行甚速,很快便能看到大內的紅牆綠瓦了。照這個時間算,劉偉鴻完全可以先去青鬆園給老太太拜完年,再去翠柏苑。


    就在這個時候,劉偉鴻的手機忽然震響起來。


    “新年好,我晨……你是誰?”


    劉偉鴻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照例的那句自我介紹都沒有講完,臉上就露出了十分驚異的神情。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極其急迫的年輕女子的聲音,聽上去極其驚慌,喘息不已:“喂,喂,我是居婷,我……你是不是他的朋友?是不是姓劉?”


    饒是劉書記英明神武,睿智非凡,一時之間,也被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


    “對,我是姓劉。你……請你冷靜一點,發生什麽事了?這個電話是誰的?”


    九四年的模擬電話,可沒有來電顯示功能,劉書記也搞不清楚這個居婷是卉哪裏鑽出來的,怎麽就全將電話打到他的手機上。貌似不像是打錯電話了,她問自己是不是姓劉來著?


    “我……我不知道他是誰,他現在受傷很重,暈迷過去了,他就告訴我這個電話號碼,說是劉書記,你是劉書記嗎?”


    居婷還在喘息不已,語氣驚惶。


    劉偉鴻猛地感覺到不妙,連忙說道:“我是劉書記。你在哪裏,誰受傷了?”


    “我在燕京百貨這邊,我被人搶劫,你的朋友救了我,他被摩托車撞倒了,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劉偉鴻馬上問道:“他什麽樣子?”


    “二十幾歲,短頭發,很健壯,像是當兵的……”


    “夏寒?”


    劉偉鴻頓時有點眩暈。盡管居婷的述說十分簡單,但劉偉鴻還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夏寒的頭上。夏寒正在首都,昨天還和劉偉鴻通了電話,聽說劉偉鴻今天要回京師,夏寒很是高興。從居婷描述的情況來看,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夏寒。夏寒正是二十幾歲,短頭發,很健壯,像是當兵的。如果夏寒正在燕京百貨逛街,碰到有人搶劫,那是百分之百會出手的。因為工作的關係,夏寒配了手機,在暈迷之前,下意識地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這個被救的居婷,非常的合理。


    “我不知道……他,他流了很多血,止都止不住,你在哪裏,快點過來呢””。


    居婷說著,大哭起來。


    劉偉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馬上對司機說道:“去燕京百貨!”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副主任大吃一驚,說道:“劉書記,馬上就到洪總理接見的時間了。”


    “管不了那麽多了,去燕京百貨,馬上!”


    劉偉鴻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毫不遲疑地再次說道。


    司機麻利地一打方向盤,大奧迪馬上轉變了行駛方向。


    **裳急忙問道:“衛紅,發生了什麽事?”


    劉偉鴻來不及回答**裳,又對著電話大聲說道:“居婷,你不要哭,馬上打電話給1刀,請他們立即派救護車去你那裏,要快!電話保持暢通,千萬不能關機,明白嗎?”


    盡管在這種情況下,居婷關機的可能性很小但劉偉鴻還是心急火燎地吩咐了她一句。


    “好,我知道了……嗚嗚……”。


    居婷一邊哭一邊點頭答應。


    劉偉鴻想了想,隨即又撥了一個號碼:“三兒!”


    “二哥?”


    電話那邊,傳來程山迷迷糊糊的聲音。


    “對,是我。你現在別開口,聽我說。你馬上起床,馬上趕到燕京百貨去。對,你不要問那麽多,我的一個朋友受傷了,傷得很嚴重,隨時有生命危險。我現在也正在趕過去,你也馬上過去。快點快點!”


    劉偉鴻急匆匆地對著中話大吼。


    他離開首都很多年,地頭不如程山那麽熟悉了。在京師衙內圈子裏,程山雖然不是名氣最大的,卻很玩得轉。有他趕過去,很多事情辦起來都比較方便。


    “哦哦,我馬上去馬上去……”


    程山也意識到可能出了大事,一迭聲地答應道。本來正抱著小妞睡得迷迷糊糊的,這會子也是睡意全無了。這麽多年,程山還是第一次見二哥如此失態。


    打完程山的電話,劉偉鴻才輕輕舒了口氣,臉色很是焦慮。


    “夏寒受傷了?”


    **裳也很緊張地問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夏寒,但估計是他。在首都,知道我這個電話號碼的年輕人,不多。那個女孩子說,是他暈迷過去之前,下意識報出來的電話號碼。路見不平立馬拔刀相助,夏寒就是這麽個性格,十有**是他了。”


    劉偉鴻雙眉緊蹙,說道。


    **裳也跟著緊張起來,她也覺得劉偉鴻這個推論很有道理。


    劉偉鴻說著,又撥打了夏寒的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果然還是居婷接聽的。如此一來,就能確定無疑,那邊受傷的,就是夏寒。


    “居婷,打了1力沒有?”


    “打了…他們說馬上就到……”……”


    “好,你守在那裏,我們也馬上就到了。”


    “嗯,你們快點,他流很多血啊……”


    “知道了,馬上到。”


    等劉偉鴻再次掛斷電話,**裳提醒了他一聲:“衛紅,給洪總理辦公室打個電話吧,告訴他們情況。”


    “嗯。”


    劉偉鴻點點頭,又開始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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