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長沙發上坐著位兩鬢斑白的老者霍巴特,他穿著一身休閑的黑色西裝,右手還緊緊握著跟不同尋常的“拐杖”,上麵遍布著暗紅色的怪異符號。


    “你們來了。”他掃看向站在入口處的馬恩和胡衛峰,聲音低沉地說道,“沒想到還有人會對我的知識感興趣,喝茶嗎?”


    他指了指身前桌上準備好的兩個精致的瓷杯。


    胡衛峰對他微微頷首,率先走到他對麵的沙發前坐了下來:


    “謝謝,但不用了。”


    馬恩也隨即落座,觀察著對麵這位溫文爾雅的老男人,霍巴特出生在西聯邦,退休前的“工作”也是在那邊進行的,因此在這裏他沒有什麽仇人或朋友——這兩者對退休的地獄信徒來說都很危險。


    霍巴特沒有強求他們喝下摻了慢性毒藥的紅茶,他將瓷杯擺出來不過是出於對這次工作的尊敬,沒有真的期待他們會將其喝下。


    如果沒有這次任務,他其實還挺樂意做這種跟後輩交流知識的事情,不過既然他們付了錢,那麽替庇護自己的那群政客做點工作也沒什麽困難。


    而且要是拒絕連他們,霍巴特得罪的不僅僅是給他提供庇護的政客,還會惹得那些自己昔日的同僚們不滿,而他很清楚自己的同僚都是些什麽樣的混蛋。


    畢竟他過去就是其中之一。


    霍巴特注視著他們問道:


    “你們找我是想要幹什麽?”


    不管他說了什麽,這兩個協調局的員工都沒法將知識帶出去了,因此他打算徹底地滿足他們的要求,讓他們能伴隨著知識共同下葬。


    這是種幸福的死法。


    胡衛峰問道:


    “我們想請你幫忙搞清楚這些地獄信徒們是在幹什麽,是在召喚哪位惡魔,我們要怎麽阻止,不用擔心,等你說完後馬恩會將這段記憶刪除,以免那些信徒們能夠找到你。”


    他們現在就在樓上呢。


    霍巴特說道:


    “其實我根本不用看就能猜到他們是想幹什麽,參與者中同時存在著魔鬼和惡魔的信徒對吧,正來說我們平常都是勢不兩立的,而能夠讓我們共同聯手的儀式,再加上這些日子我觀察到的種種現象,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們……


    “他們在造地獄之門。”


    但實際上這個答案是霍巴特剛剛問出來的,畢竟始作俑者就在這裏。


    胡衛峰問道:


    “地獄之門?”


    霍巴特解釋道:


    “你們見過召喚惡魔和魔鬼的儀式吧,地獄之門是一種特殊的類型,比起召喚儀式,對它更準確的描述是通道。


    “一旦地獄之門造好,就能短暫地連通地獄和現實,不管是魔鬼還是惡魔,化身還是本體,都能能通過地獄之門降臨凡間,根據我的推測,他們要製造的是個Ⅳ階的通道。


    “但來到現實的不會隻有一兩位大魔化身,畢竟這是五個秘教的傑作,因此出現的至少會有五位以上的Ⅳ階化身,而且如果是高階惡魔的化身,他們還會比其他Ⅳ階略強上一點。


    “當然,要是你們那位局長能來跑一趟的話,肯定能把他們全都嚇回地獄去。”


    最後他還打趣了下秦巒。


    胡衛峰說道:


    “您能幫我們找到那些地獄信徒的具體位置嗎,我們可以給你提供……”


    沒等他說完,霍巴特就搖起了腦袋:


    “我已經退休了,你能理解這件事的意義嗎,其實地獄信徒的退休,指的是不再做任何犯罪的行為,但不代表著我們沒有信仰了。


    “我們是在信仰一位特殊的大魔,你們將他稱作隱修者,而他的教義提倡我們不再沾染世俗的爭端,而要是我幫助了你們,就打破了我遵循的教義。”


    這個教義的存在是真的,但崇拜隱居者們的信徒並不會將其視作什麽真理。


    他現在就在幫助那幾個魔鬼信徒對付馬恩和胡衛峰呢。


    馬恩搶在胡衛峰開口前說道:


    “那你能給我們怎麽找到地獄之門的知識嗎?”


    霍巴特思索道:


    “也許可以吧,但這是相當複雜的知識,需要長達十幾年的學習才能掌握,單靠你們兩個肯定是沒有辦法學會。”


    馬恩好奇地問道:


    “你確定這裏隻有我們兩個?”


    霍巴特笑著說道:


    “當然,我有強大的靈覺,也正是因此才在十五年前轉投了隱修派,而且你覺得這間屋子是什麽,這是我這些年打造的強大魔法儀式,如果你們沒有按照我的條件過來的話,我早就感知到了。”


    是的,他也提出了不準帶竊聽設備等要求,目的就是讓這件屋子內的事情留在裏麵,不論如何都沒法傳出去。


    黃青楓承諾了,等馬恩和胡衛峰被帶走以後,他還能照常生活下去。


    “很好。”馬恩看向胡衛峰,“我想問點比較私人的事情,可能會占用點時間,可以嗎?”


    胡衛峰愣了下。


    如果馬恩想要問什麽,為什麽不提前說的。


    但他對此到是沒有什麽懷疑:


    “當然,隻要不耽擱正事就行。”


    霍巴特笑著說道:


    “如果你的同事沒意見,我當然很樂意解答年輕人的問題,隨便問吧。”


    他也在等樓上的幾位魔鬼信徒準備他們的儀式。


    馬恩點點頭:


    “我想知道天使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們崇拜的惡魔和魔鬼跟他們的關係?”


    胡衛峰驚訝地看向馬恩,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問這種東西,這可不像是什麽僅出於好奇提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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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巴特也愣了下。


    “沒想到,年輕人現在還在意這件事。”霍巴特眯起眼睛說道,“你是不是見過他們?”


    馬恩點了點腦袋:


    “沒錯。”


    霍巴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年輕的時候,我曾經以為自己是電影裏的反派,讓凡人們恐懼的惡棍,這也是我為何會如此瘋狂地崇拜惡魔,因為那讓我感覺自己充滿了邪惡的力量。


    “但在得知真相以後,我選擇了加入隱修派,因為那時我意識到自己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壞人,過往的生活和追求也全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覺得可笑嗎,我們在對抗的竟然是遠比任何地獄大魔都要邪惡和恐怖的存在。


    “所謂的天使在自己的身上有種特殊的隱形咒,隻要達標的凡人能夠看見他們,猜猜看標準是什麽?”


    馬恩眯起眼睛問道:


    “靈魂可以燃燒?”


    霍巴特對馬恩露出了笑容,但又感覺有些惋惜。


    “沒錯,這就是他們在做的,捕獵凡人去供給天堂烈焰繼續燃燒,你運氣真的很好,在看見他們後還能活下來。”


    但可惜他的好運已經拋棄了他。


    馬恩正打算問出最重要問題:


    “假設……”


    但就在此時,霍巴特忽然打斷了他:


    “我真的很希望這次談話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進行的,但說到底,哈,我還是位惡魔信徒,抱歉了兩位,而他們付了錢……”


    他露出了年輕時常用的邪惡笑容。


    “所以你們該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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