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溫州北部山區。


    “任言”踩在濕潤的泥土上,低著腦袋望著腳下的位置:


    “它已經離我們很近了。”


    任清雪和紀高川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周圍還有烈焰之子們也在朝著這裏走來,還有幾十個調查部成員手裏拿著專業的儀器和設備跟在不遠處。


    紀高川問道:


    “我們到底在找什麽?”


    火神婉轉地回答道:


    “我丟掉的東西,它對你們聯邦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和用處。”


    火神彎下腰,伸出手指戳了戳腳邊的泥土:


    “它在地下水中流動著,海神想要利用這東西將我們在這裏耍的團團轉, 然後讓那些救世聯盟成員們來趁機殺死我的子民。


    “真有趣……”


    當他親自到達這裏以後,能夠感覺到泰坦遺物的運動規律沒有他預料中的那麽複雜和迅速,自己不用怎麽消耗力量就可以跟遺物持續拉近距離。


    她這麽做根本不會讓自己陷入疲憊,雖然看起來自己都是在山區到處亂竄,但這樣的話自己根本不會露出任何的破綻,雙方也絕對算不上在較量。


    她似乎欺騙了救世聯盟和月之子們。


    任清雪說道:


    “我們要做什麽嗎?”


    “不, 不用。”火神心情愉快地回答道, “就這麽跟著就行了,在取回它前, 我們還有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要去處理。”


    這是神祇間的默契。。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海神和她的子民們似乎站到了自己這邊。


    她沒有嚐試去消耗自己的力量,那就證明她沒告知救世聯盟和月之子這東西對火神的重要性。


    因為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會親自降臨的話,那在海神將自己拉扯到極限前這些家夥肯定不會現身,但她現在的速度就好像自己是位普通的烈焰之子一樣。


    這應該就是她讓救世聯盟和月之子們以為的真相。


    難道她是真的想將維特城堡和遺物一同還給自己?這倒是完全說得通了,她將城堡交給那個凡人的目的就是想引來自己的注意,並親自派遣選民來到戈溫州,接著她再讓遺物的氣息泄露出來。


    她是想跟自己做什麽交易。


    紀高川想到了什麽:


    “難道你想要先等待襲擊到來?”


    火神讚許道:


    “沒錯,我們隻要維持這樣的速度吊在它的後麵,他們就會主動跳進火海中,然後我們會去見一位老朋友,她會將那東西親自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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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海神肯定會提出什麽十分有價值的要求,而且自己肯定會同意。


    這是神明的交易,維特城堡和泰坦遺物是海神的價碼, 至於那些凡人則是這場交易中的消耗品,隻有月神可能會對他們的做法有些不滿,但她也沒法對兩位Ⅴ階神祇同時發怒。


    他已經完全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就在火神覺得自己已經搞清楚情況的同時,遠處山腰的樹林間也傳出了微弱的聲音。


    “奶奶, 我們為什麽要來這。”韓玲滿臉疑惑地眺望著調查部所在的方向,“這不是救世聯盟和調查部間的衝突嗎,我們韓家也要加入這場戰爭嗎?”


    她是最受老者寵愛的孩子,也是在場唯一敢向她提問的人。


    莎娜掃了眼自己身前的兒子和三位孫輩:


    “戰爭,哪裏有戰爭?


    “我隻看到了一群正在掙紮著企圖爬出水井的可悲殘廢。”


    韓遠東和他的三個孩子都摸不著腦袋,沒有理解莎娜到底在說什麽。


    莎娜對著他們說道:


    “韓明,你覺得瑪恩購買維特城堡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韓明思索了下回答:


    “他說自己想要收藏這些有異常性質的東西,不過我其實沒有特別理解他到底是在做什麽,明明那座城堡有著鬧鬼的傳聞……


    “而且他似乎對奶奶您製作的玩意很感興趣。”


    莎娜點頭讚同道:


    “你的疑惑很對,正常人不該對維特城堡有任何的興趣,我曾經懷疑過他可能是那種東西,但仔細打量以後卻發現並非如此。


    “他是個瘋子。”


    韓遠東驚訝地對自己的母親問道:


    “瘋子,但我看他似乎很正常啊?”


    莎娜扯了扯臉上的皺紋,露出滲人的微笑:


    “沒錯,但看似正常的瘋子在我們生活的世界很少見嗎?


    “看看吧,這個世界上竟然有覺得世界值得拯救的人類,還有著幻想自己是萬神之神的瘋子,雖然在多數人的眼中他們的瘋狂可能沒有這麽明顯, 但如果你真跟他們站在同個位置看待世界的話……


    “就會清晰地意識到他們的問題。


    “而且正如人們常說的,瘋子永遠覺得是正確的, 即使他們中有些承認自己已經瘋了,但也隻是對外的說辭而已,他們照鏡子的時候永遠都看不清自己的模樣。”


    他們全都已經沒法理解莎娜在說什麽了。


    韓明試探性地問道:


    “我們是為了這個瘋子來的嗎?”


    莎娜回答道:


    “你說對了。


    “瘋子也有著不同的危險程度,有的可能會隨意地對我們亮出刀刃,有的弱小和隱晦到看起來跟正常人幾乎沒有區別,因此想要找到合適的瘋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幸運的是,瑪恩的瘋狂程度剛剛好。”


    對她來說剛剛好。


    莎娜微笑著注視著遠處的山脈:


    “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跟正常人的差異之處,稚嫩到我都想要把他捧在手心細心嗬護,可惜現在他已經半隻腳邁進了烈焰中。


    “古老的恐怖神明將會讓嚇壞這位可憐的小家夥。


    “但他馬上就會意識到世界上有比烈焰要可怕得多的東西,然後他將轉身投入我的懷抱。”


    韓明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們麵麵相覷。


    莎娜沒有理會自己的子嗣們,她的臉龐慢慢地冒出蒸汽,接著瞬間如同沸騰般化作了波濤洶湧的海麵,雲霧在她麵前慢慢地凝聚,雨點以垂直地落在她的正臉處,卷起陣陣浪花。


    “任言現在沒有任何降臨的跡象,現在是開始襲擊的時機了。”她的語氣溫和地讓幾位孫輩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時眼裏的奶奶,“瑪恩……”


    她即將得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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