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蘭往馬露蓉家走去,路過一家律師事務所,她想了想,象安基文這樣的勞動糾紛案子,可以向律師谘詢一下。於是,她走進去。


    正在看材料的一位律師抬頭看到羅玉蘭進來,主動招呼道:“請問這位女士,你有什麽官司需要我們幫忙嗎?”


    羅玉蘭直接坐在律師對麵,開門見山就問:“律師先生,我有個朋友前些日子在外地因為見義勇為受傷住院了,不能按時回來上班,結果廠裏的老板認為他無故曠工一個星期,嚴重違反了廠方製定的規章製度,因此就解除了他的勞動合同。你說,象這樣的勞動糾紛,能不能上告啊?”


    律師一聽,告訴她說:“哦,象這樣的勞動糾紛,你可以告訴你的朋友,叫他首先到市勞動仲裁委員會申訴。如果你的朋友確實是因為見義勇為受傷住院而被解聘的話,廠方這樣做是嚴重違反《勞動合同法》的。勞動行政部門一定會責令廠方撤銷其錯誤的行為。”


    羅玉蘭聽罷,十分感激道:“謝謝!我回去後告訴我的朋友,叫他及時去上告!”


    “噢,如果有什麽法律問題需要我們幫助的話,歡迎再來谘詢。”


    羅玉蘭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充滿信心,她發誓一定要幫助安基文打贏這場官司,因為他是為了保護她的人身安全不受到侵害而受到不公正的處理。想到這事,她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她繼續向她曾經居住過的那排磚瓦平房走去。前麵不遠,她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背影,她急步追趕上去,熱情地叫一聲:“嫂子――”


    原來,馬露蓉剛從市場藥店回來,她手裏正拎著兩盒匯仁腎寶。她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回過頭來,見是羅玉蘭,感到很詫異。詫異的是她今天來找她,於是不冷不熱地說:“哦,是玉蘭哪!”


    羅玉蘭看到她手中的東西,奇怪地問:“嫂子,你怎麽要買這補品呀?”


    馬露蓉歎了一口氣:“唉,別提了,阿文他……”她把要說的話咽下肚子,換過話題轉問她,“你今天找我有事嗎?”


    “哦,是有點事。[.超多好看小說]等回到你家中再慢慢說吧。”


    兩個女人相聚在一起,一個曾經是安基文的前妻,一個是安基文現在的妻子,各懷心事,邁著不急不慢的步子回到了她們曾經相處在一塊的家。


    馬露蓉打開房門,屋裏顯得有些冷清清的。將近一個月來,因為安基文的工作問題,以及安基文的身體原因,弄得她心情很糟,連家什都懶得收拾了,床鋪亂糟糟的。她見羅玉蘭突然來找她,她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歉意地說:


    “玉蘭,你隨便坐吧,家裏亂糟糟的。”


    羅玉蘭隨和地說:“嫂子,我一看你的屋子,就知道這些日子來你的心情一定很煩很糟糕,不用說我也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唉――”馬露蓉深深地長歎一聲,仿佛想把心中積鬱的怨氣全吐出來。


    羅玉蘭不等她解釋,直截了當地表示歉意道:“嫂子,都怪我,是我連累安基文被皮鞋廠廠長解除勞動合同,我真對不起安基文,也對不起嫂子你!”


    “哦,你知道安基文的事情了?”馬露蓉驚疑地望著她。


    “方才我路過皮鞋廠門口,好奇地張望一下,是門衛黃師傅告訴我的。不然,我還不知道他已經不在皮鞋廠上班了呢!”羅玉蘭解釋道。


    聽了她這話,馬露蓉心中的猜疑才冰消釋然。她起初還以為是安基文告訴羅玉蘭的。她思忖道,如果安基文對自己失業的事情寧願告訴前妻而瞞著她,那說明羅玉蘭在安基文的心目中地位比她這個老婆還重要。如果真的這樣,馬露蓉將感到更痛苦和難過了。


    她站起來,倒兩杯開水,遞一杯給羅玉蘭,說:“今天天氣好熱,六月天還未到,就那麽熱了。”


    羅玉蘭接過開水,喝下。隨後,她放下杯子,問馬露蓉道:“嫂子,阿文他現在找到工作了嗎?”


    提起丈夫的工作,馬露蓉心裏一陣不好受。她緘默許久,才歎息道:“唉,別提了,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幹活,他一直瞞著我,就連他被炒魷魚失業了也肯告訴我一聲。”


    “是嗎,他為什麽不告訴你呢?”


    “他每天早出晚歸,回來就累得直躺在床上,連動也不想動了。”馬露蓉也不打算把她暗地裏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哦,難怪嫂子今天買這些腎寶回來,是給阿文補身體的,想來他的身體都快累垮了吧,那他一定是在外麵打苦工,比先前在皮鞋廠更累了,因此沒有精力和嫂子快活了。”羅玉蘭心直口快,無遮無攔地說。


    馬露蓉見這個潑辣的女人一句話就挑痛了她的心事,可是她又不好意思承認,也沒有置口否認。


    稍會兒,羅玉蘭轉過話題,說:“嫂子,都怪我,如果不是在鵝城汽車站遇到阿文,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多虧安基文當時在危急之際救了我,不然當時受傷的就是我了。方才從黃師傅嘴裏才得知阿文是因為這事被廠長解除勞動合同,我心裏真的很難過。”說到後麵,她的話音越來越低沉了。


    “玉蘭,當時阿文真的是因為搶救你擋住了小偷的尖刀嗎?”馬露蓉見她說出實話了,先前對她的疑慮之心漸漸打消了。


    “是的,一個月前他從鵝城回來後,沒有告訴你事情經過嗎?”


    “他說了,當時他就直截了當說了。”


    羅玉蘭抬起眼睛看著馬露蓉,說:“嫂子,我送阿文進醫院搶救的時候,事後我叫阿文不要打電話告訴你,主要是怕你為他的傷勢擔心,就自作主張留守在醫院護理他。現在想起來事情做得有點荒唐和過份了,對不起嫂子。嫂子,你要罵現在就罵我一頓吧!”


    馬露蓉本來心中有點怨氣,可是聽她說的這麽誠懇,也不好說什麽了。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罵她又有什麽用呢?於是,她顯得大度地說:“玉蘭,事情過去了,當時阿文也老老實實對我說了,說是你在醫院護理他,夠辛苦的。”


    羅玉蘭聽罷,心想,這阿文也真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幸好他沒有說出那些不該說的話,比如她幫他擦身子啊,她上阿文的床鋪和他一塊睡覺啊,兩人互相撫摸啊,這些可以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細節,如果繪聲繪色地敘說出來,馬露蓉再善良、再寬容大度,也不會原諒她的。絕對不會象現在這樣平心靜氣地與她說話,非臭罵她一頓不可!


    想到這裏,她感激阿文,更感謝馬露蓉的寬容大度。因為她也知道,即使安基文沒有說出來,馬露蓉也不會笨得什麽都不知道,隻不過沒有在現場抓到真憑實據,就當作什麽事情都不發生罷。她那麽寬容地對待自己,羅玉蘭覺得更應該盡自己的能力幫助阿文一把。幫助安基文,也就等於幫助馬露蓉一臂之力。於是,她把她這次來找馬露蓉的原由細說出來。


    馬露蓉聽罷,握著她的手說:“玉蘭,阿文的事情真的能告到市勞動仲裁委員會,讓阿文有機會重新回到皮鞋廠上班嗎?”


    羅玉蘭“嗯”一聲:“我方才到律師事務所谘詢過了,律師對我說,象阿文這樣的事情,完全可以告倒廠長,市勞動行政部門會責令廠方撤銷解除阿文勞動合同文件的。所以,我決定出麵幫助阿文打這場官司!”


    善良的馬露蓉立刻被羅玉蘭的言詞感動了,她激動地說:“玉蘭妹妹,如果你真的能幫助阿文重新回到皮鞋廠上班,嫂子我不知如何感謝你啊!”


    “嫂子,你放心,別說謝謝了!因為我與這件事有著直接的原因,阿文是為我受的傷,我可以回到鵝城汽車站找站裏的治安員、汽車站站長出具證明,到醫院開證明。廠長不表彰他的行為就已經說不過去了,特殊原因特殊處理,製度是死的,可以靈活處理嘛!”


    聽羅玉蘭說要回到鵝城汽車站找治安員和車站站長作證,她想起自己一個月前從圖書館拿回來的報紙,於是,站起身拉開抽屜翻找一下。還好,那份報紙還沒有撕毀。她拿出來,遞給羅玉蘭說:


    “玉蘭,你看,這份報紙就是有力的證明!”


    羅玉蘭接過報紙,一眼看到她蹲下正扶著倒在地上的安基文,渾身血跡斑斑,她嘶聲竭力的叫喊的新聞圖片。她當時向四周旅客呼喚的聲音仿佛還回響在她耳邊:“求求各位大哥大姐,快幫忙撥打120,我老公受重傷了!”


    一行黑體大標題竄入她眼簾――好丈夫挺身而出,尖刀下勇救妻子。羅玉蘭看到這兒,頓時臉紅了,她不好意思解釋道:“嫂子,當時我看見阿文渾身是血,情況太危急了,一時心急,就隨口說阿文是我老公。沒想到記者也這樣實話實說寫上報紙了,真不好意思!”


    馬露蓉安慰她道:“算了,當時情形危急,如果不這樣說也許沒人幫忙。前些日子,不是有一位姑娘走夜路被壞人攔路要非禮她,她急中生智,大聲喊‘救火’嗎,於是就馬上有人衝過來幫助救火,這樣才把壞人嚇跑了!因為她當時想,如果喊救命,興許大家都怕壞人沒人跑過來救她呢!所以,有時候說謊也是情理所至。”


    羅玉蘭見馬露蓉沒有怪她半句,一顆懸著的心放鬆下來。她思忖道:“馬露蓉的心地真是太善良了。不僅沒有責怪她,而且還為她辯解。因此可以看得出,當初她與安基文結為伉儷,並非她暗中充當第三者來挖她的牆腳,隻因為她和安基文前世有情有緣,因此她與他結為夫妻也許是前世姻緣,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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