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一)


    雷霆終於知道為什麽司空飄雪會把她們兩姐妹看錯,她們長得的確很像,雖然不是像司空飄雪兩兄弟那樣一模一樣,但卻不容易分辨清楚。


    但雷霆馬上覺得,司空飄雪不應當看錯,絕對不應當。她們當然都很美麗,但又有著截然不同的風姿。容婕兒的美有如寶石,閃閃發光,隨時提醒別人自己的存在;容敏兒的美卻像陽光,隨和、自然,也許很平凡,但你偏偏缺少不了。也許容敏兒看上去比容婕兒要老一點,但卻更加成熟,更有風韻。當然,我們的雷霆先生現在還小,還沒有變成他長大以後那樣的色迷迷的,他現在還不知道風韻的意思。


    神農一笑長歎道:“為什麽一個女人要幫助別的女人來搶自己的老公?難道你這麽希望何別人分享我?”他呆呆看著自己的老婆,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捉弄自己,不過一個女人用這種方法逼自己的老公娶小老婆,而且還娶的是自己的親妹子,這就似乎有點空前絕後的味道了。


    容婕兒笑道:“她幫的不是別的女人,她幫的是自己的妹妹。”容敏兒大點其頭道:“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樣很劃算的。你要是娶一個別的小老婆,你就有兩個泰山和兩個嶽母,但是如果你娶的是婕兒呢,你可以省下一半的贍養費用,而且你甚至不用擔心大老婆和小老婆吵架,這麽好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做?”雷霆與司空飄雪目瞪口呆,幾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也不知是應該驚駭榮家姐妹膽大妄為,還是羨慕神農一笑娶了這樣一個活寶。


    神農一笑好像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容婕兒醉道:“這個死鬼,做鬼臉都這麽帥。”神農一笑苦笑道:“老婆,放過為夫行不行?我……我……”容敏兒勸道:“一笑,婕兒又不是有什麽不好,她心中對你的愛戀,又並不比我淺,她一直癡戀你,你卻從來都不答應,她小小年紀,豈不傷心?”


    神農一笑瞠目結舌,搖頭道:“笑話,婚嫁乃人生大事,豈能如此草率?”容敏兒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嘲諷,“豈能如此草率,好像你娶我的時候就如何的三媒九聘似的,你自己說說,你娶我的時候,我們認識了多久?”神農一笑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道:“那時我們可是認識了整整,整整一天了。”


    容敏兒呸了一聲道:“還好意思說?什麽叫整整一天,不過四個時辰,而且見麵不過五次,你就把我給娶了,嘿,我現在倒奇怪了,當時怎麽這麽糊塗,讓你一個臭男人輕輕易易得手了。”神農一笑咳嗽了兩聲,看著司空飄雪兩人,神色甚是尷尬。雷霆與司空飄雪對望一眼,神色都甚是古怪。實在想不到這個混球是怎麽追女人的,居然有如此之神速。


    神農一笑咳嗽了一聲,正色道:“當時你我雖然剛剛認識,但我心裏卻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一定是喜歡上你了,否則我神農一笑堂堂丈夫,何患無妻,需要,嗯,需要這麽快提親麽?我們認識婕兒也很久了,可我一樣清清楚楚,她都隻是我的小妹子,我對她疼愛非常,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慕之心。我喜歡你而娶了你,便是光明正大,我心中沒有婕兒,卻讓她成了神農夫人,那就是草率行事了。”


    容婕兒“嗯”了一聲,踱了一下腳,她雖然聰明絕頂,通天徹地,卻隻是一個年輕女孩,臉皮薄得很,心思又高傲的很,聽神農一笑將話說得這麽清楚,忍不住又羞又氣。她好不容易肯放下麵子,乖乖到百草堂來找神農一笑“求婚”,已經很是委屈了,心中思潮萬千,卻又羞於親口將給神農一笑。


    容敏兒知道容婕兒的心思,又勸道:“一笑,你是丈夫,我本來應該聽你的,可是這件事情上,我們可都欠婕兒的啊。你難道忍心,讓她一個孩子,孤苦伶仃的?何況,你,你不要忘記了,你本來應該是她的,當年你在大漠昏迷了,是婕兒將你救了回來,也是她把你從鬼門關前頭救回來的。就是我運氣背,你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正好是我,她卻到九宮山上為你苦苦采藥去了。你當時一眼就看上我,還不是想報答救命的恩情,你若要報,當年可就看錯人了。”


    神農一笑森然道:“笑話,我神農一笑何許人物,不過是一點蠍子毒,難道就讓人發昏了?我怎麽會分辨不出來,救我的人是婕兒而不是你?恩情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我神農一笑娶你,就是娶你,與那些事情何幹?唉,敏兒,你溫柔嫻熟,又爽快大方,最是我心中所喜,就算你平常喜歡使一些小性子,又不時會有一些古怪主意,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喜歡你。”


    婚禮(二)


    容敏兒臉上一紅,罵道:“冤家,司空在這裏,你也不修口德?”司空飄雪苦笑道:“嫂夫人既然知道我是飄雪,是不是現將那奇毒解開,讓小弟稍稍休息一下?”容敏兒啐了一口,笑道:“你這個小白臉鬼話多多,放了你,你肯定聽神農胡說,壞了我們姐妹的大事。你就這麽乖乖坐著吧,又沒有委屈你。”容婕兒卻“嚶”了一聲,兩行清淚在眼眶中轉來轉去,梨花帶雨。


    容敏兒一驚,皺眉道:“神農,你把話說清楚,我和婕兒,從小一起長大,又有哪裏不是一樣的了?她難道就不溫柔賢淑,不爽快大方了?你倒說說看,婕兒是那點配不上你了?”神農一笑一時語塞,緩緩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婕兒和你有什麽不同,可是,可是我一見到你,就不由自主的喜歡你,但我對婕兒,卻沒有半點的愛戀。這本是我自己的古怪性子,我自己也駕馭不了。別說是婕兒,就是遇上了再好的女子,神農一笑也認定了,這輩子就是你了。”


    他說得直白,雷霆隻覺得肉麻的要命,容敏兒卻忍不住臉上又是一紅,又羞又喜。她與容婕兒兩姐妹相依為命,她對自己這個妹妹,三成是當成妹妹來寵愛,七成倒是當成女兒一般的憐惜了。容敏兒高高興興下嫁神農一笑,卻也看出妹子的心思了,不忍她暗自垂淚,居然在新婚之夜就開始慫恿神農一笑來個齊人之福,甚至在蜜月期間也喋喋不休,神農一笑卻始終是不答應。


    容婕兒暗自神傷,姐姐嫁人之後,她還是隔三岔五的到百草堂,說是找姐姐,其實卻更是想見到心中的那個人,她芳心一片,全放在神農一笑身上,可惜神女有意,襄王無夢,對神農一笑再好,換來的又是一場失意。她這才一怒之下,投奔血雨樓,故意與神農一笑作對。容敏兒隻怕妹妹以後惹來更多麻煩難以收場,這才痛下殺手,想出這麽一個古怪主義,竟然姐妹聯手起來,逼神農一笑就範。


    隻聽滴滴有聲,容婕兒雙肩聳動,低聲啜泣,容敏兒大吃一驚,知道妹子生性高傲,更是麵皮極薄,神農一笑把話說得太明白了,她如何受得了?卻聽神農一笑冷冷道:“小婕,我神農一笑對不住你,我神農一笑虧欠你,隻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夠放過我,在這世上,我神農一笑隻愛你姐姐一個人,也隻會愛你姐姐一個人。我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妻子,就當你容婕兒從來就沒有認識我這個王八蛋!”


    他慢慢地說著,他的聲音依然滿是磁性,“敏兒,你以為小婕要的是神農一笑夫人的名分?你以為她要的就是嫁給我?小婕要的不是神農一笑這個人,她要的是我這顆心,隻可惜我這顆心已經給了你了,再也不能給別人了,你不知究竟,一心想幫她,其實卻是害了你妹子。”隻聽雷霆連連咳嗽,雙眼翻白,自然是笑神農一笑是不是太肉麻了。


    容婕兒身體一震,不禁退了兩步,她優美的身姿在燭光中顫抖。容敏兒的眼睛好像湧出閃光,雙肩微顫,她的心中,想的,是和她丈夫一樣嗎?


    隻聽容敏兒一聲長歎,走到容婕兒身邊,抓住她顫抖的手,低聲道:“婕兒,他,他說得也未嚐沒有道理,他心中既然總是沒有你,你太強求,也是……也是枉然。”撲哧一聲,容婕兒竟忽然笑了,淚水猶然,彷彿害怕如果不笑便會哭出來。她轉過頭,對著容敏兒道:“姐姐,再幫我一次。”


    出手如風,容婕兒點中毫無防備的容敏兒,將她放在司空飄雪身旁的一張椅子上。容敏兒奇道:“婕兒,你又要幹什麽?”她知道妹子刁鑽龜滑,比起自己隻怕要更上層樓,也不知她一時惱怒之下會做出什麽事情出來。容婕兒恨恨道:“他不要我,說得輕巧,難道我就這麽低賤,他想要就要,想拋就拋?”容敏兒還想再言語,卻見容婕兒神色堅決,雙眼通紅,又不忍再說什麽了。


    容婕兒擦去眼角邊的淚水。她笑著對神農一笑道:“對不起,我們大喜之日我還哭,對不起。哎呀,相公,我定是太,太高興了。”


    神農一笑神色一凜,心知如今隻要一時心軟,給了她一線希望,隻怕又要陷入無情無盡的癡戀之中,還不如冷眼相對,讓她心死。他閉上眼睛,冷然道:“你走吧,你說什麽都沒用了,我看見你就討厭。”容婕兒勉強笑道:“相公……”


    神農一笑大喝道:“你滾!你不要再廢話了!這是我的百草堂,什麽時候進來了你這個醜女人!”


    容婕兒淡淡地看著他,淚水不知什麽時候又再度湧出。“自從我十七歲認識你,我就發誓這一輩子就是你的人了。這八年來,我天天想著你,想著你。就算你不要我,我也終究是你的人。你不公平,你什麽時候給過我一個機會?”


    神農一笑聽她語聲嗚咽,也忍不住心腸軟了,歎道:“你還隻是一個小姑娘,很多事情還不懂,神農一笑何德何能,能讓你青眼至此?天下男兒千萬,我神農一笑又算得上什麽?”


    容婕兒噎聲一笑,柔聲道:“相公,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安寢了。”這回不單是雷霆與司空飄雪,就連容敏兒都目瞪口呆,看來容婕兒眼見不能得到神農一笑真心,退而求其次,要霸王硬上弓了。容敏兒心下慌亂,卻沒想到會出現這樣一幕,她兢兢業業一直想達成妹妹的心願,到了現在,卻忽然一陣迷惑,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是對是錯,眼見容婕兒鋌而走險,隻怕事情當真變得不可收拾了。她忍不住低聲道:“婕兒,你這樣……”


    忽聽容婕兒尖叫一聲,與容敏兒怒目相對,哭道:“你還想說什麽,若不是你,他怎會看不上我,當日他醒來看到的人如果是我,一切又何止於此?我恨你,我恨你!”她一直故作鎮靜,其實早已歇斯底裏,忍不住在最親近的姐姐身上發泄一番。容敏兒黯然住嘴,心道她說得也是,若不是我,她也不會有如今的傷心。但……但當日如果神農真的娶了婕兒而不要我,我是不是也會向她一樣的傷心?她心潮翻湧,一時覺得自己身為姐姐,就算是將他讓個妹妹也在所不惜,一時又覺得要她接受神農一笑有別的女人也許還有可能,但要自己放棄這樣一個男人,卻是萬萬不能了。


    容敏兒靜靜想著她的心事,容婕兒也安靜地為神農一笑整理禮服,將他衣服上的褶皺撫平,滿臉都是溫柔。神農一笑一時吃驚,也一陣感動,他看著容婕兒,下定決心,點頭道:“好吧,小婕,你對我真心如此,神農一笑的心腸,難道真是生鐵鑄就的麽,你向來說話,我不是從來都很聽嗎?你說什麽,我就幹什麽,你說什麽,我就幹什麽……”眾人聽他忽然反口,都是驚異,隻有雷霆坐在最左側,能夠看到神農一笑一半側臉,頓時大驚。燭光之下,神農一笑神色平靜,但他的眼神卻極其的詭異,眸子中發著淡淡的藍光,彷彿瞳孔中有著一道漩渦,緩緩地旋轉,緩緩地旋轉,讓人不由自主地向那漩渦的深處觀察。


    這彷彿是一種妖異的儀式,他的眼光彷彿不止能讓女人迷醉,雷霆看著他的雙眼,居然看的頭昏腦漲,神智迷糊,簡直要慢慢睡著。容婕兒居然也彷彿醉了,呆呆看著他,緩緩道:“你說什麽,我就幹什麽……你說什麽,我就幹什麽。”聲音迷蒙,彷彿是夢話一樣。司空飄雪與容敏兒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這就是神農一笑的絕技“攝魂奪魄”。天下一切武功,本來隻分內家外家而已,內練真氣,外練筋骨,但偏偏有一個智慧卓絕的大人物玉凰朝,居然從這兩家之外,又創出了一門獨特的“武功”,修煉的乃是真氣與軀體之外的“精神”。本來天下所有的武學,練到深處,都必須涉及精神之上,便是戰鬥之時的鬥誌、殺氣、冷靜與震懾,玉凰天更上層樓,竟然創造出了這種純以個人的精神控製他人的武學,傳到了神農一笑手上,又加以改進,成為了他獨步武林的“攝魂奪魄”大法。神農一笑身中“初戀”之毒,全身內力不能有半分調動,但這攝魂奪魄卻與內力無關,容婕兒心神渙散,輕輕易易就中了他的招兒。


    神農一笑的聲音不緊不慢,語調中滿是磁性讓人忍不住想去聽下去,“但是,我累了,我中了毒,我要先服解藥,小婕你要聽話,給我拿解藥,拿解藥。


    容婕兒重覆著他的話,喃喃道:“拿解藥,拿解藥……”她的眸子彷彿變成了淡灰色,不露出一絲自由意誌在裏麵,緩緩伸出手來,緩緩伸進衣襟之內,緩緩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緩緩伸出手指去扭動那瓷瓶之上的塞子。司空飄雪心知神農一笑的攝魂奪魄到了緊要關頭,不能有任何驚擾,連呼吸都忍不住頓住,生怕驚醒了容婕兒。忽聽砰的一聲沉響,雷霆鼻子中“嗯”了一聲,竟然掉在了地上。原來他身在神農一笑之側,竟然也受到了“攝魂奪魄”的影響,忍不住全身放鬆,居然太過放鬆,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重重落下。這一聲聲響雖然不大,卻將容婕兒驚醒,她“啊”的一聲,忍不住站直了身子,隻覺得頭昏腦漲,幾乎站不穩身子,砰的一聲,她手指一送,那個瓷瓶跌落地上,卻並未粉碎。她何等聰明,略一思索,便知道方才著了神農一笑的攝魂奪魄,這門武學他也從神農一笑手中學過,卻從來沒有想到神農一笑竟然用這種武功來對付自己!


    容婕兒怔怔看著自己的手,又怔怔看著神農一笑,她呆呆道:“你用,你用‘攝魂奪魄’對付我,你……”她仰天大笑,“原來我容婕兒是這樣的賤女人,這樣不堪,這樣讓你惡心!需要你用攝魂奪魄來對付,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她放聲大笑,淒厲無比,忽然走到雷霆身邊,一把將他抓起,扯去他口中的手帕。雷霆舌頭重獲自由,他大罵道:“你個小娘皮你居然……”話未說完,容婕兒扯下瓶塞,將藥水全部倒進雷霆口中,又伸手將瓶塞蓋上,但她雙手顫抖,小小的瓶塞總是塞不進瓶口之中。卻聽司空飄雪大叫道:“你幹什麽?”容婕兒一腳飛踢,擊在司空飄雪頭上。司空飄雪如今真氣無法運行,抵禦力比普通壯漢還不如,頓時暈了過去。


    婚禮(三)


    容婕兒看著神農一笑,且恨且悲,更自怨自艾,她舉起那個瓶子,淚眼迷蒙,居然抓不住,任它跌落,泣聲道:“這是‘初戀’的解藥,你知道它叫什麽名字麽?”神農一笑一呆,緩緩道:“傷心?”容婕兒緩緩點頭,將雷霆扔到地上,冷冷道:“解藥就在這個小子肚子裏麵,可惜這種解藥是用來聞氣味的,不是用來喝的,你一定知道,毒從口入吧,神農一笑,你既然自稱醫仙,為什麽不幫他將這種劇毒解開?”


    神農一笑皺眉道:“他與這件事情了無關,你又為何要傷害他?”容婕兒恨恨道:“姐姐與這件事有關,你是不是要我傷害她?神農一笑,我的初戀是你給我的,我的心痛,也是你給我的,你縱然能夠解除這個小孩身上的傷,卻永遠不能彌補我心裏的痛。他快要死了,全都是因為你!”容婕兒傷心之下,竟用者小孩泄憤。


    神農一笑大驚道:“他不過是一個小孩,你下得起手?”


    容婕兒一字一頓道:“你這樣對我,你又下得起手?”


    看著這喜氣洋洋的大廳,容婕兒的心痛得好厲害。我能夠放棄一切,不顧尊嚴為他,他卻始終看都不看我一眼。難道我對他的好,隻能以仇恨終結?容婕兒慢慢轉身,不願意再看這些人一眼,隻想靜靜地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紅色禮服無可奈何地脫離她的身體,吻上鮮豔的紅燭,美麗地燃燒,化為灰燼。走出百草堂的大門,涼氣拂麵,月影婆娑,容婕兒俯視大山,陡然間隻覺天地之大,卻是一無所有,人來人往,都是陌路相逢,旁人都能得到幸福,自己卻是孤單一人,縱有滿腔傷痛,也隻能對月飲泣,孤苦傷心。她自怨自艾,一個人走下神農架,哀傷歎息,卻直上太陰。


    藥水入口,一股寒氣馬上從喉管到胃髒蔓延,那是凍入骨髓的寒冷,一寸一寸侵蝕雷霆的痛覺神經。那種感覺,就好像肚子裏麵有一把冰刀,不,是一堆冰刀,不停地橫削縱砍斜刺。雷霆痛得全身抽搐,不禁慘叫起來,但隨即想起,自己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這點疼痛也慘叫,實在是太丟臉了,生死事小,麵子事大,當下住嘴,但豆大汗滴卻是冷冷直下。


    神農一笑也暗自驚心,大聲道:“小兄弟,你忍一忍,我馬上救你。”


    雷霆大叫道:“忍一忍,啊,你怎麽不自己試試,你都自身,哼,難保,還要救人?所以我就說我倒黴了,呃,從見到這個司空飄雪,就什麽事情都跟女人有關,我果然要死在女人手上了,不值得啊他媽的。”


    神農一笑急道:“哪有那麽多廢話,快點給我們解毒,有我神農一笑在,又有什麽毒我解不了?”雷霆罵道:“我要是能夠解毒,早就動手了。”神農一笑道:“解藥就在那個白色的瓷瓶子裏,你將瓷瓶打開,放出裏麵的氣體。”雷霆痛的天旋地轉,哪裏有時間與他廢話,大罵道:“那個瓷瓶,啊,那個瓷瓶?”這寒冰實在是痛得厲害,他忍不住大聲吼叫,雙拳在地上猛錘,本來他被容婕兒一口氣噴的昏了,全身無力,但這樣的痛楚卻將他潛藏的力量全都釋放,隻聽砰的一聲,鮮血飛濺,他一拳打到那個瓷瓶之上,瓷瓶粉碎,他的手上也多了好幾道傷痕。還是大叫道:“他媽的那個瓷瓶?”


    瓷瓶粉碎,一股暗香蔓延四散,散入空氣之中,神農一笑盡力去嗅,但他中毒時間甚長,一時間還是絲毫都不能動。寒氣縱橫,雷霆卻簡直都要被冰封住了,簡直都想把蠟燭吞到肚子裏麵去解凍。


    神農一笑長長吸了一口氣,還是一動不動,隻能對容敏兒叫道:“敏兒,我們這次,一定要合作了。”


    容敏兒對雷霆叫道:“小孩,我們的事情連累到你,對不起了!”她問神農一笑:“你究竟能不能夠解他的毒?”


    神農一笑搖頭道:“我根本不清楚他中的毒,是什麽材料,更不知道這個小孩能不能夠撐到我找到解藥的時候。”


    容敏兒明知無用,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他究竟能不能夠撐到那個時候?”


    “當然能夠!”雷霆叫道:“我是雷奇峰的兒子,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啊,就死?而且,啊,還死的這麽莫名其妙,啊!”


    解藥真的很管用,不過片刻,神農一笑長籲一口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閃到雷霆身邊。手出如風,他點住雷霆身上要穴,急忙檢查他脈象,卻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是雷奇峰的兒子?”


    雷霆勉強笑道:“你以為雷奇峰的兒子值得假扮嗎?天天被人追殺,你願意?”


    神農一笑一愣,對容敏兒叫道:“放心,他撐得住!”


    容敏兒問道:“你怎麽知道?


    神農一笑沉聲道:“因為他是雷奇峰得兒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傲血軒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江山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江山水並收藏傲血軒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