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經曆的小插曲沒人在意,在意的是這間酒樓裏有兩大美女,來客們侃侃而談,話題總是圍繞著水無月和漣漪。


    江寧婆婆在招待客人的時候,聽見人家誇水無月就連忙得意洋洋的說:“那是我未來的兒媳婦。”水無月每次聽見江寧婆婆跟人這麽說,總是無奈的歎口氣。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女孩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一身綾羅綢緞,名貴的珠寶首飾,就連衣服上都鑲嵌著寶石,一看就知道是個大戶人家的人。她那清秀的麵容上帶著高傲的表情,一雙狗眼看人低的眼眸。


    身後一群人,看樣子像個打手,他們身上的衣服隻比她低那麽一個層次,其中一個人的手裏還捧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


    白玉堂頭疼的翻了那位大小姐一眼,然後把臉捂上,水無月奇怪的看了一眼白玉堂,沒來得及多想,這位大小姐輕蔑的看了看酒店裏麵的人,再朝著江寧婆婆壽辰禮物的堆放處看了一下,嘲諷一笑,“就那些東西也能拿出來送禮?真是上不了台麵!劉管家,把我的禮物拿出來。”


    水無月皺了一下眉頭,她很不喜歡這樣的語氣,不就是有錢嗎?有錢了不起嗎?何必這麽高傲?可是觀察了一下這位大小姐,怎麽看都沒看出問題,人不壞,心不黑,完全正常,可是人品怎麽那麽差?


    劉管家打開紫檀木盒子,頓時精光乍現,讓劉管家整個人都跟著發光起來,酒店裏的人各個都把嘴張成了o字型,眼睛瞪得老大。


    欣賞夠了大家驚奇的表情,這位大小姐又是輕蔑的一笑,伸手拿出盒子裏麵的東西,高舉起來,“這是來自東海龍宮的夜明珠,是海底最深處撈上來的,這顆夜明珠的價值,夠買一個江寧府了,現在我要將它送給我未來的婆婆。”


    語畢,把夜明珠放到紫檀木的盒子裏去,然後連著盒子一起送到江寧婆婆手上,一點誠心祝壽的意思都沒有,還翻了一眼江寧婆婆,高傲的說:“婆婆,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還有啊,這紫檀木可是難得一見的,有五百年的曆史呢,價值萬兩黃金呢,也送給你了。”


    那語氣怎麽聽都讓不爽,究竟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這個女孩本性並不是如此,隻是在思想上有些出入?例如,從小生活在被金錢創建的假象中,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性格。


    想到這的時候,水無月靈機一動,突然想起白玉堂那個奇怪的動作,猛然驚醒,難不成,這女孩是江南首富的女兒?


    江寧婆婆看都沒看一眼賀禮,隻是很客氣的說:“原來是江老板的女兒江大小姐大駕光臨啊,以往每年都沒見你來祝壽,今天是什麽風給你吹來的?”


    江大小姐哼了一聲,翻了江寧婆婆一眼,“是你兒子的風吹我來的,他在哪,給我叫出來!”白玉堂狠狠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碗碟震的叮當響,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白玉堂看,隻見他咬牙切齒的說:“江可可……”盧方咳嗽一聲,白玉堂聽後麵色慢慢緩和下來。


    江大小姐見到白玉堂,眼睛一亮,立即跑過去拉住白玉堂的手,笑嗬嗬的說:“玉堂,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啊?這幾年我爹派人去尋找你,結果每次都要找到你的時候,你又消失了。”


    白玉堂陰著臉甩開了江大小姐的手,平時怎麽鬧都行,今天居然鬧到白玉堂的親娘壽辰的場合來了,這簡直是太不知分寸了。


    盧方之所以會咳嗽一聲提醒白玉堂,是因為江南首富江明是江南最大的鹽商,商會在揚州城,北宋時代,江寧府和揚州城不過就是走幾裏路就到的地方。


    江明的勢力遍布江南,黑白兩道都吃的開,揚州知府,兩淮鹽運使都要給他幾分麵子,說句大不敬的話,如果江南是個小國家,那麽,江明就是皇帝!


    江大小姐的臉色一變,大聲說:“白玉堂,你別不識好歹,本小姐已經對你夠好的了,你還想怎麽樣?今天就借著這場合說清楚,你到底什麽時候娶我!”


    白玉堂陰著臉說:“抱歉,我不會娶你!”江大小姐冷哼一聲,“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把話說明白了,那天晚上,你把本小姐的身體摸了個遍,今天你又說不娶我,你讓我怎麽做人啊?”


    白玉堂依舊陰著臉,“話是你說的,我什麽時候碰過你?我白玉堂在江湖的名號也是響當當的,從來不說假話,這也是人盡皆知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不娶就不娶,何況,我有妻子了。”


    水無月俏臉一紅,這麽快就給我抖出來了,你叫我怎麽應付啊!江可可一雙眼睛簡直要吃人了,狠狠的瞪著白玉堂,“是誰!?”


    白玉堂不語,隻是陰著臉盯著江可可看,聲音不大,語氣平靜中帶著殺氣,“江可可,我話也不怕說的太清楚。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否則,我不管你家有多少金山銀山,惹怒我,我不會讓你有好下場。”


    配合著白玉堂冰冷的眼神,江可可還真的被他嚇住了,白玉堂從來沒跟她發過火,因此給了江可可一個假象,讓她誤認為白玉堂這隻沉睡的猛獅是一隻溫順的小貓。


    怒目盯著白玉堂看了一會,嘴角微微上揚,“白玉堂,我勸你狠話說的不要太早,我承認之前還是很喜歡你,不過現在我不喜歡你了!但是,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任何女人得到!就算毀了你,也在所不惜!我倒要看看,我家的金山銀山能不能對付你!”


    語畢,甩頭就走了,臨走的時候特意回過頭來看看五鼠的那一桌,眼睛盯著白玉堂身邊的水無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就是在那個時候,水無月歎口氣,原本是個好孩子,因為今天的事刺激,江可可的渾身纏繞著黑色的陰狠之氣,心也隱約有了黑色的痕跡。


    今天的酒席擺的真是鬱悶,本來可以開開心心的,先是被一個喝醉酒的書生破壞了一點,然後就是被江大小姐江可可破壞了。


    雖然大家都沒說什麽,不過他們的臉上已經沒有無拘束的笑容了,心裏也不知道惦記著什麽,慢慢的,人漸漸走光了。


    後堂,五鼠、水無月、江寧婆婆聚集在一起,盧方歎口氣,“江明可不好對付啊,他的勢力那麽大,我擔心會連幹娘的酒樓都會被牽連。”


    白玉堂狠狠的用手打在了木柱上,“我怎麽就招惹上了這麽個大魔女!”水無月歎口氣,“其實,江可可這個人本來並不壞,都是仇恨蒙蔽了她的心。可能是從小就要什麽有什麽,得不到你,覺得不甘心。隻是我真沒想到,才一瞬間的功夫,她的身上黑氣纏繞滿身。”


    蔣平好奇的問:“這是什麽意思呢?”水無月又是歎口氣,“陰狠的意思,她的心也隱約有黑色的跡象。如果,能感化她的話,說不定可以阻止一場風波。”


    白玉堂哼了一聲,“感化她?不如去溫暖千年寒冰呢!”水無月抿抿嘴,“試試,總比不試強,感化她,總比跟她對著幹好。有的時候,金錢的能力是很大的,不說別的,普通的老百姓能懂多少道理呢?金錢放在他們麵前,他們會怎麽選擇呢?”


    江寧婆婆皺著眉頭問:“無月啊,你有什麽辦法感化她?”水無月搖搖頭,“麵對麵的交談,她一定不會懂,除非讓她親身體驗到,這個世界和她用金錢堆積起來的世界不同,這樣她才會有感觸,我們隻能等上天幫忙了。”


    白玉堂揉揉太陽穴,“我真不明白了,別人是大戶人家,她也是大戶人家,為什麽有的大戶人家教出來的女兒就那麽有教養,為什麽她就是個刁蠻婆子?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水無月歎口氣,“我們大家別發愁了,現在,也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天色很晚了,大家休息吧,如果我猜的不錯,明天她就會有動靜了吧。”


    白玉堂狠狠一甩袖走了,其他四鼠也各自回到客房,這一夜,水無月很擾民的在彈奏樂曲,因為她很心煩。


    清澈委婉的琴聲,帶著淡淡的哀愁,水無月的腦海裏一直在問,為什麽人世間會有這麽多是非,為什麽人間就那麽複雜?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那麽多是非中,唯獨屬權貴,金錢最討人厭了,鬥爭的過程中有許多無奈,礙於權勢,很多事都無法伸開手腳,無論是古時還是現代都一樣。


    遠處,江寧縣尉府衙,原本熄了的燈又亮了起來,一間房間的窗戶打開,借著月色可以清晰的看見,這張清秀俊俏的臉就是屬於縣尉的。


    他聽著悠揚的琴聲,淡淡的說:“好曲啊,琴聲中淡淡的哀愁。”語畢,托著下巴看向天空,若有所思。


    溫柔鄉在夜晚本是該營業的時候,漣漪本來單獨為一個貴客彈奏樂曲,可是當水無月的琴聲響起,她立即停止了彈奏。


    對於樂器,漣漪各種樂器都會彈奏,不僅僅會,而且精,一首好琴藝人人稱讚,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自從在酒席上聽見了水無月的琴聲,漣漪就一直忘不掉那清脆婉轉悠揚的琴聲,還有水無月彈琴時,身上流放出一種優雅清新的氣質。


    “喲??這是誰的琴聲啊,居然比我們漣漪彈的還要好。”說話的就是漣漪接待的貴客,他就是皇上的兄弟,廣陵王趙昊雲。


    此人好色貪杯,毫無大誌,先皇去世的時候在江南給了廣陵王留下一個府邸,並且永不剝奪王的封號,別看此人好色沒大誌,先皇在世的時候曾經救過先皇一命,所以先皇才給他如此待遇,不過他的手裏沒有實權。


    漣漪溫柔一笑,“王爺,漣漪今天累了,你該去找別的姐妹們接待你了哦。”廣陵王嘿嘿一笑,“漣漪啊,本王想娶你做王妃的事,什麽時候能應啊?”


    漣漪扶著有些醉意的廣陵王走到門前,“王爺,漣漪隻當你是玩笑話,你還是去開心吧。”


    廣陵王看著漣漪的門漸漸關上,無奈的歎口氣,“很想抱得美人歸,奈何流水無情啊。鶯鶯,燕燕過來陪本王!本王今夜要找七個,保證讓你們醉生夢死!”


    ……


    隔天,一大早起來,江寧婆婆就在歎氣,水無月出來剛好看見,於是問:“江寧婆婆,怎麽了?”江寧婆婆歎口氣坐下來說:“江可可,你沒忘吧?她爹是江南最大的鹽商,今天鹽行說,鹽價漲七成,許多貧苦的老百姓可都買不起啊。”


    韓彰剛好從外麵回來,“我出去看了,所有的鹽都漲了。”水無月咬了咬下唇,“我就不信他們敢造反,朝廷給他們鹽票,鹽商門買鹽票才能去領相應的鹽。鹽票的成本和他們所賣的價錢根本就不成比例,他們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太高鹽價,真以為他是皇帝了不成?”


    江寧婆婆說,鹽商要是想抬價,官府都不敢吱聲,如果敢有人幹擾,鹽行就要罷市,這些事已經鬧過一會了,所以官府中的人才有些畏懼。


    水無月的臉終於沉下來了,“因為私人的恩怨就牽連無辜的百姓沒有鹽吃,江可可一句話就能起這麽大的風波,看來江明算是把她寵到天上去了,難怪會教出這樣的女兒!”


    語畢,水無月甩袖而去,江寧婆婆在後麵追問,“無月,你去哪啊?”水無月咬咬下唇,“我要替那個鹽商教訓教訓她的女兒,自己管不好孩子,我代勞!”


    縣尉府裏,江寧縣尉來回踱步,“哎呦喂,這大小姐究竟要搞什麽啊!這麽一鬧,我的計劃怎麽進行啊!”


    要想找人幫忙,水無月心中已經有了個人選,來到江寧縣尉府衙,對門衛說:“告訴你們家老爺,說他的貴客來了。”


    門衛看了看水無月一眼,臉一紅,“好,小姐請在門外等候。”


    縣尉聽到門衛的傳話,好奇的撓撓腦袋,“貴客?除了皇上,我還真沒有貴客,哪來的貴客?不管那麽多了,叫他進來吧。”反正一般人是不會說自己是貴客的。


    見到了水無月,縣尉一愣,“是你?”水無月微微一笑,“是我。”縣尉嗬嗬一笑,“在下江寧縣尉蕭白,敢問貴客有何指教啊?”


    水無月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你好,我叫水無月,廢話不多說了,我看你為人正直,雖然那天在茶樓看見你巴結揚州知府,不過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是個貪官,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總之,今天我來,就是要問幾句話。”


    蕭白摸摸下巴,朝著水無月上下打量一番,“有什麽問題就問吧,不過,我的嘴裏未必能套出你想要的答案。”


    水無月從袖裏麵掏出金牌,“這個,你認識嗎?”蕭白看了一眼水無月手上的金牌,眼睛慢慢瞪大,立即單膝而跪,“參見潔國長公主。”


    水無月上下打量了一下蕭白的跪姿,文官和武官下跪的方式不一樣,雖然不是明文規定的,不過是不成文的慣例,武官單膝而跪,文官雙膝而跪。


    江寧縣尉就是個文官,他不習慣雙膝跪地,看來他是有功夫底子的,水無月抿嘴輕笑,“不必多禮,希望我的身份,你可以保密。”


    蕭白起身嗬嗬一笑,“長公主說保密,下官怎麽敢走漏風聲呢。”水無月點點頭,“我問幾個問題就走,你來江寧府有多久了?”


    蕭白回話說:“下官才到江寧府不到一個月吧,前天才完成交接儀式。”水無月笑了笑,“那這一個月,你一定是暗中探訪過江南各地的官員嘍?”


    蕭白嗬嗬一笑,“長公主不愧是長公主,頭腦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水無月擺擺手,“阿諛奉承的話我不想多聽了,說吧,你探查的武官中,有哪個剛正不阿的嗎?”


    蕭白一時弄不明白水無月想幹嘛,思索了一會說:“有一個,此人是皇上的親信,駐守江南一帶,手下的精兵數十萬,他什麽都不管,隻管駐守,任何人的麵子都不買,也不參與任何事。”


    水無月沉思了一會,“揚州府尹,你怎麽看他?”蕭白笑了笑,“長公主應該比下官更了解貪官吧?”不用蕭白明說,水無月已經明白什麽意思了。


    “倘若,我把揚州府尹的位置給你,如何?”水無月看著蕭白,隻見蕭白嗬嗬一笑,“長公主別開玩笑了,我剛到任你就升我官,一點作為都沒有,隻怕人家不服啊。”開玩笑,被你這麽一整,我的使命就沒辦法完成了。


    水無月淡淡一笑,“放心,我會讓他們心服口服的,揚州府尹的位置給你,我隻是想看看,你是真金還是殘沙,所以,扔進去煉煉你。”


    蕭白一愣,我的小祖宗啊,你可不能壞了我的計劃啊,“長公主,你要怎麽辦,能跟下官說嗎?實話跟你說了吧,下官可是有使命在身的,長公主可不能亂攪和啊!”


    水無月一愣,好奇的看著蕭白,“使命?皇命嗎?”蕭白撓撓臉頰,“請恕下官不能說是什麽使命。”


    水無月嘴角微微上揚,朝著蕭白勾勾手指,小聲的在蕭白耳邊嘀咕了幾句。話剛說完,蕭白立即眉開眼笑叫的說:“謝長公主恩典。”耶!這次還不是事半功倍!?


    水無月淡淡一笑,倘若此人真的是金子,煉過之後,成色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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