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人殊跳上雕像,扶住了江朝戈搖搖欲墜地身體,挺胸擋在他身前:“你們少胡說八道,就算真是那共工的錯,跟朝戈也沒什麽關係,一群異獸、巫祖,把萬年之前的事怪罪到一個人類頭上,簡直無恥之尤!”


    江朝戈眼圈通紅地看著炙玄,他不在乎別人說什麽,他隻想知道炙玄是不是真的忍心對他刀劍相向。


    炙玄渾身顫抖,表情猙獰扭曲,明顯在隱忍著什麽,他墨黑地長發無風自動,眼眸中醞釀著令人恐懼地風暴,周圍染著熊熊火焰,仿佛頃刻間就能焚燒萬物。


    江朝戈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向前一步:“……炙玄。”


    炙玄寒聲道:“不要靠近我……共工。”


    江朝戈咬牙切齒:“我,不是共工。”


    “我聞不到你的味道了,隻有共工的味道。”炙玄陰冷地說,“這味道讓我想吐。”


    江朝戈心髒驟然劇痛,炙玄緊抱著他,反複說喜歡他的味道的話語仿佛還縈繞在耳邊,他握緊了拳頭,阻止自己再進一步,這一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不認為自己錯了什麽,要替共工背這個黑鍋,他真想掐死炙玄這個王八蛋。


    虞人殊厲聲道:“炙玄,你簡直糊塗!”


    炙玄滿身戾氣:“低等的人類,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虞人殊眯起眼睛,看著炙玄的眼神充滿了怒意。


    也許是痛到極致已經麻木了,江朝戈平靜地說:“你想怎麽樣,殺了我嗎?”


    炙玄吼道:“我該殺了你!你敢利用我,你敢騙我!我要將你挫骨揚灰,讓你魂飛魄散!”


    “那你他媽來啊!”江朝戈一把抓起炙玄刀,刀尖直指炙玄,顫聲道,“你來、你來殺了我,我他媽就不該來這個世界,不該遇到你,你殺了我,讓我早點投胎,下輩子我寧願當條狗!”


    炙玄呲起森白地牙齒,喉嚨中發出不屬於人類地低啞地嘶叫,配上他那金紅地眼眸和凶惡地表情,叫人心髒都要漏跳兩拍,江朝戈看著他,卻沒有一絲恐懼,隻是疑惑,當初那個他敢捏著胖嘟嘟的小臉蛋調戲的小祖宗,上哪兒去了?


    江朝戈已經說不上什麽心碎了,他隻覺得萬念俱灰,突然之間,一點留在這個世界的意義都沒有了。他當初為什麽要回來?明明已經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他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享受榮華富貴,他為什麽要回來遭遇這些?他為什麽要毫不懷疑地覺得,他需要呆在有炙玄的地方,結果如何呢?!


    倆人隔著幾米的距離,卻是咫尺天涯。


    這時,嘯血叫道:“銜雲,別浪費時間了,趕緊破除東皇鍾的巫咒。”


    虞人殊還未來得及喊叫出一個字,銜雲那粗-長尖利地一隻龍爪,就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虞人瀟地心髒,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大哥——”虞人殊瞠目欲裂,喉嚨裏發出悲憤地嘶吼,他抓著天戎鐧,一躍而起,踏著空氣在半空中漫步,隻朝著銜雲攻去。


    劉擎冷笑看著他飛蛾撲火。


    阮千宿站在紅淵身上,縱飛而過,紅淵張嘴叼住了虞人殊的銀甲,將他拽了回來。


    虞人殊眼看著虞人瀟毫無生氣地垂墜著四肢,眼中流出了熱淚。


    劉擎口中低聲念著巫咒,虞人瀟身體裏的血液開始如凝固了一般在他麵前集中起來,最後行成了一團赤色地、蠕動著地血球,那團血球逐漸變得越來越深,直至變為了黑紅色,劉擎口中吟說的巫咒速度愈發快了起來,那血球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在空氣中拚命掙紮,最後,釋放出了黑紅地光芒,頓時,一股濃鬱地無以複加地血腥味兒鑽進了每個人的鼻子裏,但那味道卻並不刺鼻,反而讓人產生一種莫名地敬畏。


    虞人殊聞到這個味道,突然平靜了下來,眼眸中閃爍著一絲莫名地光輝,好像受到了某種感召。


    在場所有人都注視著劉擎和那團血球,隻見那血球朝著帝江雕像飛了過來。


    飲川沉聲道:“快離開這裏。”他抓起雲息和柳清明,縱身跳了下去。


    江朝戈怔怔地看著那血球,一動也沒動,他心想,不離開能怎麽樣,反正他又死不了。


    然而天戎還是將他抓了起來,離開了雕像,他回頭看了炙玄一眼,隻見炙玄也在看著他,眼神難以捉摸,他閉上了眼睛。


    落地之後,天戎化作獸形,背著他朝遠處跑去,並說道:“你別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行不行。”


    江朝戈的頭埋在天戎粗硬地毛發裏,喃喃道:“那你要我怎麽樣。”


    天戎哼了一聲:“既然他不要你,你也別要他了吧。”


    江朝戈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心思,還能開出玩笑:“我不要他,我要殊怎麽樣?”


    天戎毫不猶豫地說:“我會吃了你。”


    江朝戈苦笑道:“好啊。”


    天戎奮力跑出去很遠,江朝戈回過頭去,隻見那血球撞上了帝江雕像,雕像頓時散發出去了神聖而華麗地金色光芒,一頂黃金巨鍾若隱若現,隱隱地,似乎有悠遠而蒼茫地鍾聲從九天外傳來,震撼著每個人地鼓膜。


    那片金色聖光如陽光般輻射大地,讓昏暗地天空變得名如白晝,而那團血球撞上東皇鍾後,開始如病毒一般急速擴散,它伸展出黑紅色地脈絡,如觸手般沿著東皇鍾不斷地、不斷地攀爬,最後,黑紅色脈絡終於爬滿了整個東皇鍾。


    隻聽得啪地一聲脆響,接著,劈劈啪啪地聲音不絕於耳,東皇鍾的聖光越來越弱,直到一股恢弘地巫力席卷大地,發出最後地掙紮,最後,完全消失了蹤跡。


    眾人遙遙看著帝江雕像,隻見那失去了東皇鍾庇護地雕像,開始出現一道道地裂紋,那裂紋簡直如同傳染病一般在石麵上擴散,大塊大塊地石料剝落、掉下,巍峨的帝江雕像,就在眾人麵前分崩離析,最後,終於徹底轟然碎裂,頓時飛沙走石、煙霧彌漫,大地狠狠顫抖著。


    足足五六分鍾後,一切才恢複平靜。


    塵埃落地,帝江雕像的中心,一樣東西漸漸清晰起來。


    眾人定睛一看,那廢墟之上,漂浮著一個透明地球體,那球體中間,竟然是一隻人的手骨!


    一陣沉默過後,銜雲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哈,就是它,就是它,它果然在這裏。”


    江朝戈沉聲道:“那是什麽?”


    飲川平靜道:“那是鯀的手骨。”


    “鯀?”江朝戈震驚不已,“為了救人間水患,把玉帝的寶物息壤偷到人間的鯀?那天地之元就是……”


    飲川道:“天地之元,就是你們那個世界中記載的息壤。”


    江朝戈看著那漂浮著的手骨,滿臉地不敢置信。對於息壤的傳說,也有多種說法,有說是女媧用來造人的神土,也有說是玉帝的法寶,可以不停地自我生長。不管這兩種說法哪個是對的,疑惑都是對的,神話中關於鯀的記載,應該是真的。


    飲川看出了他的疑惑:“不錯,當年是共工引水患,淹沒人間,鯀作為人皇子孫,為了救人間,將天地之元偷了下來。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在天地之元之中混入了自己的血液,這個過程有點類似將天地之元變成了自己的專屬魂器,但天地之元並非魂器,人類是將巫術利用得最好的種族,鯀本身就是個頂尖地大巫祖,所以沒人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但他確實辦到了,於是除了人皇血脈,沒有人可以使用天地之元。雖然,最後鯀被祝融殺死,人皇一族被天神湮滅,但天地之元卻再也回不了天庭,我當年偷藏了人皇一族的遺孤,將人皇血脈保存了下來……”


    江朝戈呼吸之間,感到有一絲顫抖。他從小雜七雜八聽來的那些神乎其神地傳說,居然都是真實存在過的,雖然有些出入較大,但那些異獸、天生、和那些讀起來氣勢恢宏的故事,都是真的,而他居然參與其中,譜寫著另一段傳奇,這真不知道是幸還不是不幸,如果他有選擇,他還是寧願做一個普通人。


    虞人殊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咬牙道:“你為什麽到現在才告訴我們!”


    “我不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你是人皇一族,你的身份太過重要,這些你們不知道反而更好,至於天地之元的真實身份,萬年之前,我根本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我當時會阻止天神獵殺人皇血脈。”


    江朝戈隻覺得渾身發冷,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其他人也均是一臉震驚:“那麽……天地之元,真的可以生萬物?□□界?”


    “息壤是一種,可以無限再生、並且有記憶的土壤,它可以生出山川平原、湖泊海洋,還能記住世間萬物,無論是動物還是草木,它就是一個……按照你們那個世界的說法,是一個包羅萬物、並且能將任何東西製造出來的硬盤。”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嘻嘻終於寫到這裏了!!!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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