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星河一個人坐在屋子之中,厚厚的窗簾擋住了光線,隻有門縫之中,漏出來一道光芒仿佛利刃,將屋子裏的黑暗切成兩片。


    他臉上蒙著紗布,眼神陰鷙,看上去顯得有些恐怖。


    自從挨了蘇小枚一腳,他的眼睛也受了傷,格外不喜歡光芒。


    “臭娘們,老子先收拾孫立那個小兔崽子,然後大軍一到,你們全都是老子的階下囚!到時候看老子怎麽玩弄你!”


    他臉上露出一絲陰森森的笑意,眼睛之中閃爍著**邪的光芒,似乎已經將蘇小枚壓在身下肆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門外一名師弟的聲音匆匆響起:“關師兄,孫立回來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言罷竟是片刻不停,匆匆而去。孫立安全回來就意味著關星河的一切手段安排全都失效,這名師弟也不敢再他門口多留,擔心被什麽人看見去孫立那裏告狀邀功。


    關星河一下子愣住了,甚至都沒有去怨恨那名師弟見風使舵。


    他是知道這一次前往山中狙殺孫立和牛德宇的那一批人的實力的,那可是南鬥門風霜堂的人!


    南鬥門乃是烏桓最頂級的“四宗六門”十大宗派的六門之一,別說是金陽派,就算是金陽派和冥凰派綁在一起,也不及南鬥門的十分之一!


    風霜堂乃是南鬥門之中專門處理各種“激烈”事務的一堂,說白了就是南鬥門的戰士,這些人的戰力遠比他們的境界高,幹的就是殺人鏟除的活兒。


    而且那五人,之中,有一位道人境第七重,怎麽可能會讓孫立活著回來?


    孫立活著回來了就意味著那五人必定已經死了,風霜堂的人出手絕沒有第二個可能。可是孫立道人境第六重,怎麽可能殺死那五人?


    關星河的臉色,越發的陰森了。


    他幾年前潛入金陽派。偽裝的身份乃是雲河郡一位賢人境散修前輩的孫子,看上去是那位散修想要為孫子某一個出身。金陽派也很樂意借此和一位賢人境的超級強者搭上關係,實際上他的身份乃是南鬥門中的一位“貴人”隻不過南鬥門太過龐大,即便是他這種身份。兄弟姐妹之間也有競爭。


    關星河母親那邊。族人實力稍弱,給他的支持有限,他一直在競爭之中處於劣勢,是以才會臥薪嚐膽,潛伏金陽派,想要將這個實力不錯的門派掌握在手中。


    一來向那高高在上的父親證明自己的能力,二來也能為自己培養一股勢力。


    眼看著他隻要娶了陶白凝,然後害死陶大然,就能夠成功將金陽派掌握在手中,然後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回去。自傲的站在父親麵前表功。


    沒想到忽然殺出來孫立這一幫人,一切似乎都離關星河越來越遠了。


    ……


    “是關星河?”蘇小枚皺眉猜測。


    崇霸抱著胳膊冷哼一聲:“除了他還能是誰?”


    “咱們來到這裏。隻得罪了冥凰派。冥凰派若來,隻怕對付的就不隻是孫立一個,而是襲擊整個金陽派了,隻能是關星河暗中搞鬼。”李子婷分析得頭頭是道,江士鈺在一邊聽著,臉色陰沉下來:“不知死活的東西,我今晚就去取了他的狗命!”


    “胡鬧!”崇寅訓斥一聲:“沒有真憑實據,就因為一個推測就殺人?你能不能穩重點?”


    江士鈺摸了摸鼻子,腦袋耷拉下去。


    崇寅看了眾人一眼:“你們啊。真不讓人省心。”


    ……


    孫立折騰了一天,大家散了他也就回去打坐修煉。


    小院內隨著入夜。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夜半時分,一道黑影貼著牆壁,像蛇一樣的從牆壁遊出去,無聲無息的穿行於光影明暗之間。隨風一蕩,飄到了關星河的院門外。又像蛇一樣從院牆遊了進去,像一張紙一樣貼在了關星河的門外。


    屋子裏的關星河毫無所覺,正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借著精血的力量,激發了一個傳音玉符。


    “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派過來都是精銳嗎,怎麽連那個小子都收拾不了?”關星河壓低著聲音,卻壓不住憤怒和那一絲恐懼。


    陣法之中一陣光霧升起,隨著對方的聲音,光霧起起伏伏:“我現在也不清楚具體是什麽情況,我已經派出了第二批人……”


    屋外,那影子隨意一句:“現在有了真憑實據可以了……”


    關星河一驚:“什麽人?!”


    一道藍色雷光從門縫裏射進來,嘭的一聲將關星河的身體炸得粉碎,鮮血碎肉將四麵牆壁濺的一片桃huā春紅!


    “九公子!九公子怎麽了?”


    光霧猛烈揚起,那聲音焦急,卻再也沒有了回應。


    那黑影依舊從院牆上遊走出去,嘴裏一聲冷哼:“敢動我的學生,哼!”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關星河的身體被炸碎的那一瞬間,一枚隻有拇指大小的紅色晶體,混在紛飛的血肉之中掉在了一個角落裏。


    那個晶體跟孫立當年送給鍾林的火魁魂晶十分類似,隻是塊頭小了許多。


    他走之後不久,一絲絲黑氣從一塊塊的碎肉、血跡之中滲透出來,慢慢的融進了那塊晶體之中。


    當所有的黑氣都已經被那晶體吸納,晶體之上驟然凝聚出一張臉——關星河!


    這張臉扭曲猙獰,猛的張開大口,似乎要發出一聲令人靈魂戰栗的嘶吼聲,然而卻又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隻是留下了一種讓人嫉妒不舒服的殘忍感覺……


    ……


    崇霸坐在屋中,手裏端著一杯茶。


    茶還在冒著熱氣。


    一聲輕響,一個影子從窗戶縫裏鑽了進來。


    崇霸咳嗽一聲:“你把關星河殺了?你怎麽就這麽護短呢?”


    崇寅無奈:“你跟誰學這毛病,喜歡不聲不響的鑽進別人房裏嚇人一跳?”


    他一邊說,一邊坐到了崇霸對麵,那隻青碧色的大酒葫蘆再次出現在手中,咕嘟咕嘟的一口氣灌下去半葫蘆,顯得極為快意。


    崇霸大手托著秀氣的滴油茶盞,不動聲色丟出一句:“跟你學的。”


    崇寅當場老臉紅個通透。


    ……


    關星河的死是好幾天之後才被人發現的。


    原本幾個跟他親厚的弟子,因為孫立安然歸來。都心中不安,刻意和關星河保持了距離。這幾天都沒有去找他。


    還是甘月冷隱約覺得不對勁,去看望了關星河一下,才發現已經是一屋子碎肉……


    整個金陽派一下子炸開了鍋,無論如何關星河是金陽派的第一天才弟子。這麽無聲無息的被人殺了。而且死的這麽慘,大家都有些無法接受。


    弟子們之間議論紛紛,幾乎所有的懷疑目標,都指向了孫立等人。


    陶白凝和關星河的關係本已經降到了冰點,但是關星河的死還是給她一個巨大的打擊,陶白凝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無論誰去勸,都不願意出來。


    或許她也明白是誰最有可能殺了關星河。一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邊是自己的愛郎,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置。


    但是金陽派的人沒有證據。


    連孫立都很意外關星河就這麽死了。他悄悄找來江士鈺三個,低聲道:“講習不是不準你們動手嗎?那小子又不是個威脅。何必惹得講習不快?”


    江士鈺茫然:“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雖然看上去很像是我幹的,但是這次真的不是我啊!”


    孫立一愣,和鍾林一起把目光看向蘇小枚,越來越暴躁的少女連忙擺手:“也不是我,我出手就切成碎塊了,不是炸碎的樣子啊。”


    孫立一想也對,又去看鍾林,鍾林兩手一攤:“你是了解我的,這種可惡之人。我肯定會拿來血祭修煉,不會浪費啊……”


    孫立為難:這成了一樁懸案。


    ……


    陶大然焦頭爛額。他心中很高興孫立他們把關星河殺了,幫他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但是怎麽收尾可是個麻煩事。


    鄧長老坐在一旁,也是有些擔憂:“弟子們都很不滿,咱們同輩的師兄弟們脾氣更大,牛德宇那家夥早上為了維護孫立,又跟四個師兄大吵一架,差點打起來……”


    陶大然拈了拈自己的胡須:“你看這麽辦行不行,孫立他們不是遭到南鬥門的襲擊了嗎,咱們就說南鬥門要對我們不利,關星河乃是南鬥門的人深夜潛入殺死的。”


    若說是冥凰派,冥凰派中還沒有人有這個實力,深夜潛入金陽派,無聲無息的殺死關星河而不被發現,南鬥門就不一樣了。


    這是金陽派需要仰視的存在,門人們絕對相信,南鬥門中有這樣的高人。


    鄧長老眼睛一亮:“好辦法。”


    很快這個“解釋”就在門中流傳開,弟子們或許有人還有疑問,但是伍順已經得了陶大然的授意,暗中說出了一些“內幕”讓大家相信這是真的。


    伍順雖然老實憨厚,但並不代表他始終被關星河壓著沒有一點不快。


    門中其他的一些傑出弟子,實際上巴不得關星河趕緊去死,這麽一個“第一天才弟子”在他們頭上,占去了太多的資源,他們能分到手的少得可憐。


    於是到了晚上,這一場風波終於漸漸過去。


    從早上似乎整個金陽派都要聲討孫立他們,到晚上風平浪靜,小院門口又有人進進出出拜訪,一切雲淡風輕,真有種“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感覺。


    孫立也是暗暗鬆了口氣,隻是一直不明白,到底是誰殺了關星河?


    崇寅修長白淨的雙手抱著青碧色的葫蘆喝酒,崇霸粗糙寬闊的大手捧著精致的滴油盞喝茶,沒人跟他解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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