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餘中則帶著柳遙,與趙山若、朱仙子一道,和柳家眾人告別。柳遙心裏也明白,這一去,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來,能否在父母臨終之時,床前盡孝都不一定,也是眼眶濕潤,差點落下淚來。


    柳父倒是有見識,知道兒子這一去,足以保證柳家千年不倒,就算是改朝換代,也不會影響自己,心中不舍卻也是極力支持。


    柳母那邊卻是不住垂淚,抓著大兒子的手不肯放開。


    餘中則等人沒有打擾這一家人,在一旁耐心的等候著。


    趙山若低聲對孫立道:“雲胖子今天清早就派人傳訊了,一切按你說的辦。”


    孫立朝他一拱手:“趙叔料事如神!”


    趙山若搖頭道:“還是你小子有手段,逼得那胖子不得不退讓。”


    雲鵬子雖說按照孫立說的辦,但是具體情況如何,孫立還打算去留下來看看:“趙叔,我先不跟你們回去了。”


    趙山若一點頭:“行,有什麽需要,你隨時聯係我們。”


    孫立謝過。


    柳遙和家人道別完畢,餘中則大袖一揮:“咱們走!”


    一團祥雲裹了眾人,緩緩飛起,到了天空之上,更是有七彩虹光伴隨,悄然遠去,神仙派頭十足。


    孫立留下來。柳家人全都跪在地上叩拜,孫立卻隻需一拱手便罷。


    他心中暗笑,餘中則老奸巨猾,這排場也就是做給下界凡人看看,實際上騰雲駕霧飛遁,速度極慢,上麵那幾位大佬想必都是耐著性子呢。


    柳員外看到孫立沒有走,連忙上前:“孫先生,若無俗事,不如在舍下多住幾日?”


    孫立出人意料的沒有拒絕:“那就多叨擾一天。”


    柳員外大喜。


    ……


    當夜,孫立端坐屋中,陣法封印了整個房間,身軀微微一抖,眉心當中,十八個念頭分化出來,落進了地麵下。


    無論是感知力還是念頭,都是靈魂和精神力的體現。


    在虛空之中,穿行速度最快,能夠達到的範圍也最廣。


    在水中就要減去五成。


    到了地麵下,連百分之一都到不了。


    以孫立現在的神魂實力,十八個念頭飛上高空,能夠遠達三千裏之外!但是鑽入地下。立刻便感覺到了嚴重的遲滯。


    念頭在土壤泥沙之中穿行,就好像手掌刺進沙灘之中,而且越往下,這種阻礙感越大。甚至因為地麵下完全看不清前方,念頭穿行往往一頭撞在石塊上,孫立也會腦袋裏嗡一聲,雖不說金星亂冒,但是也極不舒服。


    十八個念頭深入地下大約百丈,還是一無所獲,繼續往下大約六百丈,岩石越來越多,孫立的念頭穿行也越來越困難。


    他眉頭一皺,十八個念頭便懸浮在那裏沒有動彈。他想了想,還是一咬牙,念頭繼續向下。


    十八個念頭鋪開來,覆蓋範圍極廣。柳家大宅麵積極大,十八個念頭也全部覆蓋到了。


    這樣幾乎沒有遺漏的情況下,如果真的這大宅下麵有什麽東西,必定還在更深處,孫立於是繼續尋找。


    他留下來除了想要監督神荒道撤出大隋,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沒有和任何人說,那就是他覺得柳家大宅有些特別。


    柳遙原本普普通通,忽然之間成了超一品仙苗!孫立在來的路上曾經問過趙山若,這樣的先例整個天下從來不曾有過。


    來到這大宅之後,孫立看到那些古樸的地基,心裏就有些想法,要留下來仔細查探一番。


    他猜想不光是自己,隻怕餘中則他們這些老狐狸都會心中懷疑,說不定早就查探過了。但是所有人都不可能把柳家大宅翻過來吧?那大家就隻能用精神力的手段查探。


    孫立神魂強大,甚至超過了餘中則,在這方麵,他最有優勢。


    十八個年頭一起沉降,迅速的超過了千丈的深度。到了這裏,幾乎全都是岩石了,孫立的念頭硬生生撞進岩石之中,穿行的速度大大下降。


    雙手插進沙子裏,那是練鐵砂掌,雙手插進岩石裏……那就是單純的想不開自虐了。


    孫立的念頭穿行在岩石之中,就是這種感覺。十八個念頭隻堅持了二十丈,孫立就自己抱怨了一句:“真不是人幹的活!”


    他猶豫一下,在腦海之中問道:“兩位老祖,您們覺得這下麵真有什麽東西嗎?”


    武耀信誓旦旦:“我相信你的判斷!繼續找吧!”


    孫立去問羅桓:“羅祖,我怎麽覺得武祖好像是在坑我?”


    羅桓很是溫和的寬慰他:“不是好像,他就是在坑你呢。”


    孫立:“……”


    “算了,我這都是自找的。”


    十八個念頭一沉,繼續向下。他已經打定主意,再自虐百丈,實在找不到就算了。


    就在他剛才停下的地方,稍稍往下一點,十八個念頭齊齊一鬆!


    孫立耳中,甚至聽到了一連串“啵啵”聲,念頭脫離了岩石!


    孫立詫異!


    ……


    柳家大宅建造在一片原始的遺跡地基之上,麵積足有近百畝!


    一般故人因為躲避戰亂,這麽大麵積的建築,都會有秘密建造一些地宮。不過地宮的麵積肯定很小,遠遠遜於地麵上的建築規模,畢竟地下施工困難。


    可是孫立十八個念頭一起向下,而且是一起脫出岩石。


    孫立並不詫異於找到了地宮,而詫異於地宮的規模如此之大!


    他的十八個念頭幾乎沾滿了整個柳家大院的麵積,一同脫離岩石,也就意味著這個地宮至少不會比柳家大院小。


    底下一片黑暗,剛剛穿過岩層的十八個念頭,一時間也難以看清楚究竟這裏有多大。


    於是十八個念頭燃燒精神力。


    十八顆朦朧的光點開始在虛無之中點亮,光芒雖然並不強烈,卻有著極強的穿透力,沒多久就將這片地宮徹底照亮。


    “噝——”


    孫立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十八個念頭所占據的麵積,隻達到了整個地宮的一成!


    也就是說,柳家大院的麵積,隻是整個地宮的十分之一,這個地宮,足有千畝大小!


    這樣一片空地出現在地麵下,孫立也覺得不可思議,立刻便去仔細查看,這片地宮之中的建築很是奇特,一座座灰色的岩石房子,布置在地宮之中錯落有致,暗合了某種規律。


    “陣法?”


    孫立有些不敢肯定。


    “陣法。”武耀回答:“不過是一種很久遠的陣法了,一些理念和你們現在有很大的差別。我估計,不是這個修真文明紀的產物。”


    孫立的十八個念頭,亮著光芒飛散下去,在地宮上空四處飛舞搜尋著。


    這裏的每一座房屋,都是一個陣法結點。每一條街道小巷,都是一道陣法刻線。地宮規模龐大,陣法的規模也就同樣巨大。


    這座陣法的第一重作用,就是支撐這個龐大的地宮天頂,不會塌陷下來。


    但是孫立分析一番,這第一重功用,似乎隻是這個陣法的“皮毛”,真正的用途隱藏在這一層功用之下,孫立對於這種理念的陣法並不了解,一時半會也分析不出來。


    就在這時,十八個念頭之中的一個輕輕一顫,孫立的主意識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這一枚念頭靜靜地懸在一麵石碑前。


    石碑矗立在一座類似於祠堂的建築之中,而這座祠堂的位置,孫立分辨了一下,在整個地宮偏向西北的方向上。


    孫立的主意識過來,隻見石碑上刻滿了拳頭大小的文字,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宮之中,依舊清晰可見,每一筆每一劃,都可見鏗鏘的金鐵之色!


    孫立根本沒見過類似的文字,但是羅桓認識。


    孫立靜靜等著羅桓看完一遍,心急問道:“羅祖,到底什麽意思?”


    這邊還沒弄明白,另外一個念頭又是輕輕一顫,發現了什麽,孫立無奈,主意識一閃,又附到了那個念頭之上。


    剛剛孫立隻是在高空一看,並沒有仔細分辨。


    而現在附到了這個念頭之上,才發現下麵的一條街道,仿佛被什麽力量從下麵頂了一下,整條街道微微隆起,地麵已經裂開。


    那一道黑暗的裂縫之中,仿佛有什麽氣息散漏出來,卻又讓人感覺不是那麽真切,難以把握。


    “這個……”孫立一陣疑惑:“兩位老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桓道:“真相沒人知道,我隻是推測。”


    孫立有些詫異:“您老什麽時候這麽謙虛了。”


    羅桓:“……”


    武耀趁機接著說道:“那塊石碑,乃是整個地宮的記錄,建造這片地宮之人,乃是姓藺的修真世家,據說先祖已經飛升,留下了這一片浩瀚地宮,地宮的陣法古樸,用處卻是很險惡,隻要累積足夠,能夠盜取這個世界的一絲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乃是一個世界能夠正常運轉的最根本支撐力量,這種力量融合了靈能、氣運、機緣等等諸多因素,乃是世界本源規則的組成部分!


    就算是藺家先祖曾經飛升,也沒有能力在飛升之前,謀奪本源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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