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笙體貼地將沉玉送回到出事不遠的地方,這才悄然離開。


    她怔怔地望著他遠去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的盡頭,垂下了頭。 手指上似乎還殘留著方才溫軟的觸感,不可否認,子笙吻下的那一刻,觸動了她的心。 直到如今,那份微妙的悸動仍然難以平複……


    沉玉從不懷疑子笙的身份,畢竟“沉沉浮浮,緣起緣滅”這四個字,隻有同族中人才會知曉。 再說,方才他提起往事時真情流lou,絲毫不見半點偽裝。


    下意識的,她也不願對這個可能是唯一的族人起疑……


    折騰了半日,沉玉又累又餓,蹣跚著往前走。 子笙說原地會有人來接她,如今也不是逃走的好時機,隻得送她回到這裏。 也是,芮國是江懷閑的地盤,沒有事前籌措,一時之間自己又能逃去哪裏?


    思及此,沉玉不禁嗤笑一聲,之前她想要趁機逃跑的想法實在幼稚。 子笙讓她好生呆在王府,時機一到,自然會救她離去。


    竹林中的平淡生活,是她素來向往的。 沉玉含糊地應下了,其實並不相信單憑子笙一人之力,能從守備森嚴的王府帶走她。 隻是不忍拂他的好意,才沒有拒絕。 再說,讓她心裏有這樣的一個念想在,也是好的……


    “小玉兒終於舍得回來了?”幾丈開外,雪衣墨發的江懷閑悠然地站著,俊雅地麵容上滿是冷凝。


    聞言。 沉玉身子一歪,就要倒了下去。 他立刻快步上前,伸臂托住了她。


    低頭一看,淩亂的衣裙,袖口裂了開來,出門時精致的妝容掉了大半,好不狼狽!江懷閑皺了皺劍眉。 卻見沉玉伸手摟住他的腰,臉頰貼在自己的胸口。 身子微微發抖。


    原本要責備與詢問的話,見此隻能吞了回去。 抱著沉玉上了馬車,江懷閑仔細查看了一番,掌心被繩索生生磨破出血外,並不見其它明顯的外傷。 之前地馬車早已在巨石上撞得七零八落,他派去跟隨的暗衛被人引開,才會讓這樣地事發生。


    後來接獲消息。 匆忙趕來,卻不見沉玉的身影。 以地上的痕跡看來,並無打鬥,亦沒有任何足跡。 她好像突然從馬車上消失掉一樣,讓人無跡可尋。


    這是阮恒得出的結論,江懷閑低頭盯著懷裏閉眼昏睡的沉玉,美目一眯。 若不是她懂得飛天遁地,便是救走沉玉的人輕功極佳。 遊走無痕。


    這樣的人,在芮國不出十個。 隻是,與沉玉有什麽牽扯,抑或是借此故意kao近她?


    沉玉在一陣飯香中醒來,餓得頭暈眼花。 雁兒細心扶起她,端著碗將一勺白粥遞到她唇邊:“姐姐地雙手都受了傷。 大夫說不能碰水,這兩天最好也別亂動,免得傷口裂開。 ”


    她低頭看見自己包得像粽子的兩隻手,眼角一抽。 哪裏來的庸醫,繩索磨損的小傷,居然這般小題大做!


    “雁兒,幫我解開這布條。 ”


    “姐姐,萬萬不可。 ”她嚇得不輕,連忙搖頭。


    “隻是小傷而已,這樣包著。 我什麽都做不了。 ”沉玉臉色有些尷尬。 吃飯雁兒還可以幫忙,如果上茅廁的話……


    “小玉兒還想要做什麽?本王很樂意代勞。 ”江懷閑大步踏入。 聽見她的話,薄唇微微勾起。


    “沒什麽……”當著他的麵,沉玉自然不敢把話說出來,急忙轉開話題:“今日沒有去宮裏,皇上怎麽說?”


    “他不但免去了小玉兒的罪,還派人送來不少珍寶給你壓驚。 ”剛剛太監總管親自送來禮單,綢緞、金釵、夜明珠和玉如意等等。 不知道趙懷津打什麽主意,居然為了王府一個小小地侍妾,如此大費周章地賞賜。


    見江懷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沉玉幹笑道:“如果皇帝倒是挺大方的,王爺,那些東西都歸我麽?”


    她雙眼發亮,期待地瞅了過來。 江懷閑挑起眉,略微一笑:“東西都收入王府的庫存裏了,小玉兒的東西不就是本王的麽?”


    強詞奪理!


    沉玉暗暗腹誹,想到一大筆錢財還沒摸著就給人藏起來了,委屈地扁著嘴。 好歹讓她看兩眼,過過癮也好……


    可是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 她眨眨眼,默然地將他痛罵了上百遍,幽怨地歎道:“王爺說得都是對地,就這樣辦吧。 ”


    躺了下去,把被子一裹,沉玉背對著江懷閑,下了逐客令:“時辰不早了,恭送王爺。 ”


    他瞧著沉玉散落在床沿上的烏發,涼涼地問了一句:“難道小玉兒對今兒的事,就沒有要對本王說的?”


    “王爺,今早出門途中被人偷襲。 護衛擋住賊人,我匆忙趕著馬車逃跑。 後來停不下來,本打算用繩索套住路邊的樹樁,誰知失敗了,然後……”沉玉轉過頭,抱著被子瑟瑟發抖,看起來心有餘悸。


    “然後?”江懷閑看了過去,專注於沉玉的神色,沒有放過她麵上一絲一毫地變化。


    她蜷成一團,囁嚅道:“看見馬車要撞向前方的巨石,我就嚇暈了。 醒來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摸索著走回來。 之後的事,王爺是知道的……”


    “照這麽說,小玉兒沒有看見救你地那個人了?”江懷閑彈了彈袖袍,緩緩笑了開來。


    見他如此一笑,沉玉倒是沒有急著回答,仔細想了一下才搖頭道:“……沒有。 ”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江懷閑起身道:“本王明白了,今兒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見他終於走了,沉玉連忙叫來雁兒,把燭火都吹熄了,緊了緊被子轉過身去。 雁兒看她睡了,躡手躡腳地把火盆往床下一挪,輕聲關上了房門。


    沉玉瞪著眼,根本了無睡意。 下午見著江懷閑地時候,擔心他發現端倪,便假裝虛弱無力,運功閉息,似是昏迷過去。 實際上這段時間在仔細考慮著應對的措辭,連神情動作都包括在內,畢竟江懷閑可不容易糊弄。


    方才看他地神色尚有狐疑,但大抵掩飾了過去。 沉玉用被子捂著頭,偷偷籲了口氣。 平日她這番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功夫,連師傅都沒看出來,可這江懷閑目光灼灼,仿佛了然於胸的神情,讓沉玉大為不安。


    在**滾了滾,她心裏把剛剛告訴江懷閑的措辭又默念了幾遍。 這也是她多年來的經驗,假的事情說得多了,不就跟真的一樣了。 多念幾遍,連沉玉自己都開始相信了,更何況別人?


    *****


    “主子,暗衛三人死,一人重傷。 ”小元圓臉上滿是肅殺之色,恭謹地稟報道。


    一旁的阮恒亦躬身開口道:“跟隨的探子兩人死,被人一刀致命。 尚未查出何人所為,但顯然對我們的行事方式極為熟悉。 不排除出了內jian,或是……”


    “或是謀劃已久,在王府周圍布下了眼線?”江懷閑冷冷一笑,美目閃過一絲淩厲之色。


    阮恒立刻跪地告罪:“王爺息怒,此事是下官的疏忽所致,才令沉姑娘受了傷……請王爺降罪!”


    江懷閑垂下眸,冷笑道:“好一個聲東擊西,也不怪得長史。 再說,小玉兒也並未說出實情。 ”


    阮恒一怔:“沉姑娘說的,與下官今兒觀察的完全吻合。 車轅上有匕首的刻印,開頭應是想用匕首砍斷,卻失敗了。 韁繩被砍斷,套在了樹樁上,但受不住馬車的衝力被連根拔起,拖出了數十丈之外。 再加上沉姑娘掌心的傷,就知是拉扯繩索時所磨破的……”


    如此分析,根本毫無破綻,他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皺起眉頭。


    江懷閑輕叩著桌麵,笑道:“小玉兒的一番措辭,聽起來確實沒有半點破綻。 可是有一點,本王問的是否見過救她的那個人。 ”


    阮恒一聽,恍然道:“若沉姑娘真的暈倒了,根本不清楚救她的隻有一個人……那麽,沉姑娘當時便是醒著的,但為何要極力隱瞞?”


    “她素來不會多管閑事,也不是什麽菩薩心腸之輩。 難得小玉兒這般堅持,本王又何妨順一順她的意?”江懷閑輕笑一聲,吩咐道:“長史,不必特意派人跟著沉玉,隻需城中的眼線盯著便可。 ”


    阮恒拱手道:“王爺打算來個‘黃雀在後’?”


    他微微頷首,饒有興致地道:“不錯,本王也很想知道,那背後之人究竟謀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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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粉紅60p加更滴一章,偶要吐血了~~~


    親們覺得小玉兒心動了米,哢哢。 。 。 。 。


    望天,繼續呼籲粉紅票子呢,俺繼續吐血爆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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