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正著手準備著淩王今夜入宮麵聖的事,突然大門的守衛來稟,說一人帶著信物要見王爺一麵。 他當下冷了臉,沉聲道:“主子是什麽人都可以見的麽,趕緊打發了,沒見我還忙著?”


    侍衛也是無奈:“攆了好一陣,就是賴著不走。 王府門前也不好把人打出去,最邪門的就是,暗地裏的手腳都讓那人躲了去。 小人擔心來者不善,便急急前來跟大管家說一聲。 ”


    邵安也知這些侍衛的拳腳不差,尤其平日擅長趕走那些挑釁的無賴,如今居然吃了憋,不由詫異。 沉吟片刻,他皺眉道:“那人可是說了什麽?”


    “沒有,帶著這包袱,就說要見王爺。 ”侍衛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恭敬地答道。


    他伸手接過,打開一看,臉色微變,瞬間恢複如常,淡然道:“把人一直堵在王府門前算什麽,還不是徒增笑話。 可這王爺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的,先帶他來見我吧。 ”


    “是,小人這就去。 ”侍衛轉眼就領著一人進了府來,來人一襲舊衣,滿臉胡子,愣是看不清麵容。


    邵安仔細盯著他好一會,冷聲道:“公子好大的口氣,一出聲就要見我家主子。 包袱裏的物事也算罕有,但王府還會缺麽。 看你也不像大jian大惡之徒,且跟我來,去房裏給你些銀兩,速速離去!”


    一旁的侍衛恍然大悟,原來是來王府兜售地。 看那人的衣著也沒光鮮的哪裏去,怕是窮困潦倒,是個把家傳之寶變賣的敗家子,眼底不禁lou出幾分鄙夷。


    聽了這話,來人略怔,惶恐地開口道:“包袱的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隻有王爺這樣身份的人才配得起……”


    “你這樣地人我是見多了。 要麽去我房裏取些銀兩這就離去,要麽我就命人帶你去官府吃板子。 如何?”邵安不耐地打斷他,向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侍衛會意,上前就要製住那人。 卻見他慌忙躲開來,連聲道:“好,好,就聽管事地,這就隨你去取錢。 ”


    見他這般識趣。 邵安滿意地點點頭,朝那侍衛揮手道:“得了,這裏沒你的事,去忙吧。 ”


    那侍衛急忙應了,瞪了那人一眼,警告他別耍花樣,這才慢吞吞地挪了王府門前。 想著邵安的心腸這般好,那樣的騙子也送好些銀兩去打發。 心裏嘀咕著。 後悔方才沒打開包袱瞅瞅是什麽樣的寶貝,讓管家也起了意。


    邵安努努嘴,那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頭,進了管事的院落。 畢竟是淩王府內的大管事,獨門獨戶,還配有好幾個伶俐地丫鬟和小廝。 見兩人走來。 多多少少在前頭也聽到了些,瞥著邵安身後那落魄的人,就是一輪好奇和輕視。


    “都下去,這裏不用伺候了。 ”


    聽管家急急把他們趕了出去,大夥越發相信包袱裏的怕是少見的珍品了。 當下也不耽擱,轉眼就走得七七八八,還體貼地把院門闔上。 畢竟在王府,除了王爺和新入門的側妃,就是邵安最大了,丫鬟和小廝自然不敢得罪他的。


    待院內的人走得幹幹淨淨。 邵安籲了口氣。 徑自在桌前坐下:“蕭兄貿然回頭,就帶著包袱裏這麽些零嘴。 不怕王爺見了你。 二話不說就拖出去斬了?”


    “剛才的事,在下先多謝管家了。 ”蕭祈朝他拱拱手,皺眉道:“在下也知這般求見有些突兀,但事情緊急,容不得拖遝了。 ”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兩人在屋內不能呆太久,邵安也便開門見山地問起。


    “沉玉重傷,且被人擄走了。 ”蕭祈也知曉事態緊急,長話短說道。


    邵安嚇得跳起來,詫異道:“可知是什麽人所為?”


    “就是不清楚,所以才來向王爺求助。 ”蕭祈搖搖頭,歎道。


    原想諷刺他幾句,這麽大個人,居然給弄丟了。 可邵安轉眼想到王爺對那女子地重視,終是把這話咽了下去:“此地不宜久留,今夜王宮擺宴。 子時蕭公子在後門敲三下,我在那裏等你。 ”


    “好,”蕭祈沒有遲疑,低聲應下了。


    邵安點點頭,對著門外揚聲怒喝:“你這混球,這百兩銀子還看不上眼,莫不是看我好欺!哼,既然如此,你從哪裏來就從哪裏去,恕我不奉陪了!”


    說罷,打開院門,伸手把蕭祈推了出去。


    蕭祈作勢還要爭辯,府內的侍衛匆匆而來,見狀,他也就灰溜溜地從後門跑了。


    伺候的丫鬟和小廝見邵安氣得不輕,連連出聲安撫,更是把剛才那人罵得體無完膚。 邵安臉上怒意漸緩,心裏卻有些凝重。 想起阮大人多次勸阻王爺與沉玉接觸,不由遲疑是否要告之王爺此事。 暗歎著難得王爺對她如此上心,再說此事又能瞞得了多久?


    整了整臉色,他豎起眉頭,嚷嚷道:“不行,這事非得跟王爺說說。 這年頭,居然有人敢騙到我們府上來了,傳出去,還道是咱們淩王府的人好欺負!”


    大夥也知如今淩王沒了兵符,在汴梁除了這禦賜的王爺名頭,算是一無所有。 前不久,皇上更是以大婚為由,讓淩王不必參與每日的早朝,命朝中大臣不得登門打擾。


    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剝奪了淩王地權力,實行變相的軟禁。 朝廷上的官員揣測著上位的意思,自是不敢與淩王有多番接觸。 如此一來,淩王漸漸被孤立,想必即使皇上不下手除去,有名無實的王爺怕是也要就這樣被囚禁終生。


    不但淩王,府內的大大小小的奴婢和侍從也被禁足,早已滿腹怨氣。 這會邵安的話一出,眾人也知他亦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人言可畏,大夥七嘴八舌地寬慰著管家,也由得他去淩雲閣尋王爺訴苦了……


    卻見邵安進去了一會,飛快地出了來。 臉色甚是不好,下人猜測著管事怕是給王爺嗬斥了,也不敢多問。 殊不知方才江懷閑美目中的寒意,讓邵安暗暗心驚,更是後悔不迭。


    擔心王爺會按耐不住,做出些傻事來,急忙去尋阮恒。 簡略跟他說完,阮恒隻冷靜地丟下一句“王爺自有分寸”,就這樣打發了他。


    看著邵安忿忿離開,阮恒低聲一歎。 此事,怕是難以善了……


    *


    沉玉轉醒後,微微一動,隻覺鑽心地痛撲麵而來。 她喘了口氣,勉力睜開眼。 看著紗帳上地金絲五爪龍紋,烏目中閃過一絲了然。


    這世上會費盡心思把她抓回來的,除了江懷閑,也隻有金鑾殿上地那一位了。 可是這手段真夠粗魯的,沉玉秀眉一皺,對於皇帝如此不懂憐香惜玉相當不齒。


    遠遠聽見腳步聲kao近,她轉過臉,對於這位僅僅從江懷閑口中知道大概的人有些好奇。 不知是跟某人長得那般妖孽,還是平凡得隨處可見?


    當看著來人的臉龐在層層紗帳外逐漸清晰起來,沉玉心裏猛地一跳,忽然明白“狹路相逢”這四個字了……


    “沉姑娘,別來無恙?”英挺的容顏,唇邊噙著一抹淺笑,視線緊緊鎖在她蒼白的臉上,神色頗為柔和。


    隨行的福如第一次看見趙懷津的臉上會出現這近似溫柔的臉色,愕然地瞥了榻上的女子一眼,複又垂下眼,躬身退了出去。


    沉玉不論吸氣還是呼氣,胸口疼得直冒金星。 瞪著來人,許久她才張了張口,沙啞的聲線在空曠的殿內響起:“……子笙公子看起來倒是不錯……”


    “是麽?”趙懷津閑適地在榻前坐下,微微笑道:“難得沉姑娘一下子就把寡人認了出來,莫不是姑娘心裏記掛得緊?”


    對於他的調笑,沉玉直接無視。 原本就痛得要命,每次開口已是不易,還跟這人扯談不是折騰自己麽?


    “將我擄來,何事?”她艱難地喘息著說道,額上冷汗連連。


    趙懷津看在眼裏,唇邊的笑意愈發愉悅起來。 忽略沉玉的問話,指尖撩起她鬢角的發絲,低笑道:“沉姑娘這性子,倒是比後宮那些漂亮木偶要對寡人的胃口。 不如考慮舍了淩王,以後跟著寡人?”


    沉玉撇開臉,想要把頭發從他手中奪回來。 可是動作太猛,扯動了傷口,她霎時雙眼微濕,麵色慘白,差點痛得暈了過去。 原本想要拿點氣勢出來,咬牙切齒地對著他喝一聲“休想”!如今也隻能咬著唇,狠狠地瞪著他!


    可是她如今一雙烏目泛著水光,睜大著眼反倒顯出幾分嬌俏之色。 趙懷津輕笑一聲,盯著沉玉那張咬得紅潤的粉唇便低下了頭去……


    ————


    這個月要結束了,加更到頭暈呢,誰知在最後一刻掉出了榜外,失望阿失望!~~~


    下個月事情太多,加之對榜單沒什麽期許了,所以四月份不會再加更,但還是會保持日更滴。 。 。


    感謝3月份親們對偶滴大力支持,麽麽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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