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赴宴,沉玉原本想同去。 畢竟她對那座孤島的位置和陣法更為了解,必要時能助江懷閑一臂之力。 蕭祈看了她一眼,涼涼地細數了她身上的各種虛症,言下之意,讓沉玉乖乖地留下休養。


    她還要爭辯,卻被江懷閑打斷道:“解陣的方法我已經記下了,此次喜宴來得突然,小玉兒隻需安心養傷便好。 ”


    當事人發話了,沉玉也不好再說什麽。 蕭祈見她有些擔心,歎道:“如果王爺允許的話,讓在下也一同前往吧。 ”


    “準了,”江懷閑瞥了他一眼,有蕭祈在,吃食和酒水就不怕有人動手腳了。


    兩人出了院落,蕭祈改了裝束,成了淩王的貼身隨從,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皇宮去了。


    馬車經過宮門,禁軍忽然攔住了馬車,聲稱要入內檢查。 隨行的赤英當場就想要拔刀把他們砍了,竟然敢搜淩王的馬車,還把他們放在眼內麽?


    江懷閑徑直下了馬車,淡然地掃向一眾禁軍,凜然肅殺的氣息撲麵而去。 禁軍皆是一驚,為首之人臉色微白,上前拱手道:“請王爺恕罪,皇上口諭,所有入宮的馬車都要仔細檢查,不得有誤。 ”


    他回頭望見幾輛一品大員的馬車正被禁軍攔下,一一細查,不由冷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又怎能不從,隻是……”


    美眸盯著那人,一字一句地道:“若是車廂的物事缺了壞了。 你們可要擔當這罪責?”


    這話分明是威脅他們,若是淩王一口咬定車內少了什麽,禁軍也是百口莫辯。 為首那人不是沒有聽明白,但一麵是皇命,一麵是先帝賜封地淩王,誰也怠慢不得。 思前想後,終是找了個折中的法子:“屬下也不敢耽誤王爺。 就請赤子將代為打開車門,讓我等查看一下便可。 ”


    江懷閑略微頷首。 赤英不悅地瞪了他們一眼,這才拉開了車門。 車廂內寬暢舒適,整整齊齊,絲毫沒有藏人的地方。 為首的禁軍將領細細瞧了,沒有見著利器等物,躬身退下:“王爺,請!”


    “哼!”江懷閑甩了甩袖袍。 緩緩上了馬車,這才進了宮門。


    喜宴設在禦花園內,此時已是晚春,百花齊放,芳香四溢。 大紅精致的宮燈掛在樹上,園內亮如白晝,美貌的宮女與清秀的太監悄然穿梭在眾位大臣地木案前,好不熱鬧。


    淩王的到來。 讓一幹臣工起身行禮。 江懷閑睨了眼上首地空位,腳步停在了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前。 他落座後,眾大臣回到各自的桌前,與身旁的人小聲交談,時不時聽見一陣壓抑的低笑聲傳來。


    沒有人上前敬酒,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淩王素來不與朝中大臣來往。 相貌俊美,卻在戰場多年,滿身冷冽,讓人近身不得。 也有大膽之人曾主動向他示好,最終碰了一鼻子的灰,久而久之,便沒有人敢貿然驚擾淩王了。


    再說,皇上與淩王的矛盾越漸加劇。 他們看在眼裏,自然擔心與淩王走得太近,反而被皇上猜忌……


    眾人心照不宣。 偶爾笑著寒暄幾句家常。 要麽沉默地品嚐美酒佳肴,也算愜意。


    “皇上駕到!”福如尖銳地尖聲響起。 大臣們連忙上前俯身跪拜。 隻得江懷閑站在案前,不過拱手行禮。


    “眾卿家平身,”趙懷津噙著淺笑,身後跟著打扮得體的皇貴妃,緩步而來。


    扶著皇貴妃在右手邊坐下,下首的官員不少暗暗思忖著皇上的意思,莫不是準備讓皇貴妃坐上後宮之首的位子?


    皇貴妃滿眼驚喜地挨著趙懷津坐下,淺淺一笑,更是千嬌百媚。 抬眸見著江懷閑,紅唇揚起一絲弧度:“王爺,青雲可好,這喜事應該也不遠了吧?”


    當眾稱呼淩王側妃的名諱,算是冒犯了。 這青雲原也是皇貴妃殿內的宮女,可惜一直不懂討她歡心,隻在外殿伺候著。 誰知那日不過奉了一壺茶,就被淩王看中要了回去。


    皇貴妃看著江懷閑俊雅的麵容,對那個普通無趣地丫頭能攀上這樣的高枝,心裏不由泛酸。 她不知耍了多少手段與心機,才有今兒的地位,那丫頭倒是好命。


    大臣深知皇貴妃口無遮攔的性子,傳言趙懷津喜愛的也是她的這份直率。 如今她這一開口就得罪了淩王兩夫婦,不禁暗地裏豎起耳朵,尋思著江懷閑地反應。


    “青雲身子弱,需好好調理,這事不急。 ”難得淩王眉眼一柔,方才的冷凝之色驟然消失無蹤,眉目甚至較絕色的皇貴妃更為驚豔。


    周側的大臣看得一怔,皇貴妃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苦笑道:“青雲有王爺這樣的好郎君,果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


    “貴妃謬讚了,”江懷閑斂了笑,沉聲應道。


    “愛妃莫不是覺得,寡人對你不夠好?”趙懷津轉過頭,看著她笑了。


    皇貴妃驚得一身冷汗,嬌笑著貼上他的胸膛:“皇上說哪裏的話,對臣妾而言,皇上自然是天下最好的郎君了。 ”


    “看你這小嘴甜的,”趙懷津端起酒盞,大笑道:“眾位不必拘束,今晚不醉無歸!”


    “謝皇上,”大臣伏地叩謝,一時觥籌交錯,美豔地舞姬曼妙地身姿,讓禦花園平添了絲絲春色。


    江懷閑獨自一人靜靜品酒,自得自樂。 身後的小廝時不時為其添滿酒盞,又悄然退下。


    猛地一聲吆喝,禁軍綁著一人闖了進來。 舞姬花容失色地退了出去,官員們一臉莫名。 明眼人早知今夜地晚宴不能善了,於是靜候著下文。


    “發生什麽事了,大呼小叫地?”趙懷津抿了一口美酒,懶洋洋地問道。


    “此人蓄意謀害統領,請皇上示下。 ”禁軍揚聲說著,又將那人往前一推。 這人手腳被縛,滿身的血跡尤為刺目。 踉蹌著幾步便倒在了地上。


    “這是何人?”趙懷津定睛一看,忽然笑了起來:“看起來麵善得緊。 淩王怕是不陌生。 ”


    江懷閑側過頭,不甚在意地瞧了過去,劍眉不禁一蹙。 臉上的血汙與青腫,幾乎辨認不出原貌。 但此人跟隨他多年,又如何會看不出來。 魁梧的身形,粗壯的手臂,不是孫文康又是誰?


    當初兵符給了趙懷津。 數萬將士被收歸禁軍之下。 孫文康為大將軍,自然也隨軍回了汴梁。 聽說被調往離此地百裏外的礦場看守,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裏?


    不待他細想,隻聞孫文康連叩了兩個響頭,啞聲道:“皇上,末將冤枉,冤枉啊!”


    聽罷,身後的禁軍怒喝著揣了他一腳:“皇上麵前。 怎容你這般無禮?”


    “不妨事,”趙懷津笑了笑,饒有興趣地睇著底下地人:“孫將軍,既然有人親眼目睹你意圖謀害禁軍統領,你還有何冤屈可言?”


    “皇上明鑒,此事請容末將詳細道來……”濃眉大眼瞪著周圍的大臣。 孫文康驀地住了嘴。


    見狀,趙懷津挑眉道:“今兒是大喜之日,不要擾了眾位地興致。 福如,讓樂師繼續。 ”


    “奴才遵旨,”福如拍拍手,悠揚的樂曲又響了起來。


    趙懷津揮手讓孫文康與禁軍都退下,與皇貴妃輕聲低語了片刻,亦起身離去。


    *


    大殿內,孫文康與一幹禁軍早已前來,正悉數跪在正中央。 趙懷津落座後。 品著新茶。 許久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孫將軍有什麽冤屈,不妨道來。 若真是誤會。 寡人自會為你做主。 ”


    “叩謝皇上,”孫文康又叩了幾個響頭,這才娓娓道來:“末將原是守在礦場,數日前偶然發現禁軍統領深夜前來,便起了疑,跟了上去……”


    略微一頓,他遲疑道:“後來看見好幾人幫忙著把挖掘出的新礦石搬了出去,用馬車拖到碼頭,運走了。 末將把這事記在心上,發現統領每隔三四十天便要去礦場一回。 原想私下解決,尋了他當麵對質,誰知被統領反咬一口,說末將要謀害其性命。 皇上英明,末將句句屬實,可對天發誓,絕無虛言。 ”


    “一派胡言!”後頭的禁軍抽出佩劍,漲紅著臉就要給他一刀,了結這人,被趙懷津冷聲一喝。


    “寡人還沒說話,你便做主了?”


    那禁軍嚇得跪在地上,求饒道:“皇上,此人根本就是陷統領於不義,根本不可信。 ”


    “信和不信,也輪不到你決定。 ”趙懷津眯起眼,福如冷著臉就讓人把這禁軍拖了出去。


    “孫將軍,可有其他人看見了這事?”


    孫文康搖頭:“回皇上,隻得末將見著了,並未告知他人。 ”


    猛地抬起頭,他虎目一睜:“若然皇上不信,末將願意自斷一臂,再發下毒誓。 ”


    趙懷津略顯詫異:“孫將軍是芮國有名的大將,如果失了手臂,如何出戰?寡人倒是不明,為何將軍對此事這般執著,甚至不惜斷臂明誌?”


    “皇上,末將平日最看不起的便是禁軍統領那樣的人。 礦場所得都將充實國庫,如此監守自盜,我芮國日後如何能強大,位居眾國之首?”孫文康滿目凜然,激動地說道。


    他這樣地莽夫,一眼就看透,趙懷津並不擔心他會對自己耍心機,且這話聽起來倒是順耳,當下便道:“此事寡人記下了,派人查明後,若事情屬實,定然不會冤枉了孫將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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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來去西湖看音樂噴泉,回來晚了更新滴說!~~~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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