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聚集了一眾百姓,圍觀著皇榜上的白紙黑字,宮內急召民間醫術高明的大夫,重金之下卻是無人問津。


    畢竟皇家不同平常,治好也就風光,但一個不留神可就要丟了性命,誰敢貿然前往?


    一布衣男子戴著鬥笠,隔著黑紗略略瞧了眼榜上的字,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穿過湊熱鬧的人群,他拐了個彎進了一條小巷,踏入了角落處的小屋。


    “宮內求醫,十萬火急。 ”他簡略說著方才看見的皇榜,把手裏的藥包放在桌上,望向榻上躺著的人。


    那人麵色發青,虛弱地動了動:“沒有打聽到其它……你我同為醫者,這藥要來何用?”


    “我說有用就是有用,”xian起鬥笠丟在一邊,lou出一張蒼白的麵容,手背上的黑色圖騰尤為詭異。


    “黑連,”榻上的男子喚了一聲,猛地咳嗽起來。


    黑連無奈地歎著,走過去撫著他的後背:“蕭祈,在這裏安心養病,他們的事又與你何幹?”


    “你答應我的事……”蕭祈止了咳,坐起身從他的臂彎中退開。


    “知道了,不就那個叫沉玉的女子。 ”黑連見他如此排斥自己,悶悶不樂地答道:“如果沒猜錯,她應該服下了那顆藥。 ”


    “什麽!”蕭祈神色詫異,掙紮著便要下榻。


    “你做什麽!”黑連急忙把人拽在懷裏,壓在**:“你這樣的身子還想去哪裏。 反正是那女人自己選擇地,你又何必……”


    心裏逐漸冷靜了下來,蕭祈一動不動地坐在榻上,眉頭緊皺:“黑連,不是說要替我煎藥?”


    他放開了手,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過去。 半晌,轉過頭嘀咕了一句:“我妹妹的事。 不盡是你的錯,你別多想了……”


    蕭祈憔悴的臉難得多了幾分笑意:“多謝。 ”


    當初妻子暴斃。 身為她哥哥的黑連與他兩人啟用禁術,為求得出真相。 誰知施術失敗,害了附近所有的族人。 隻因蕭祈並非族中之人,所有的罪責都落在了黑連身上,使得他被逐出了苗疆。


    原以為是蕭祈故意推諉責任,才逼得黑連落得如此境地,難為他數年來對蕭祈地仇恨有增無減。 若不是趙懷津派人刺殺。 蕭祈不顧性命前來相救,此刻黑連怕是性命難保。


    於是,多年的誤會終是解開……


    黑連剛拾起草藥,隻見十數人手持佩劍湧了進來,不悅地正要動手,卻被蕭祈抬手製止了:“你們是什麽人?”


    “府中有病重之人,請蕭大夫隨我們走一趟。 ”為首地魁梧男子看了黑連一眼,恭敬地拱手道。


    “憑什麽要跟你們走?”黑連冷哼著。 跨前一步擋在榻前。


    “病人是蕭大夫的故交,單名一個‘玉’字。 ”那男子畢恭畢敬地說著,揮手讓人抬來轎子,候在門口。


    見他毫不遲疑地起了身,黑連無奈地伸手攙扶了一把:“蕭祈,我陪你去。 ”


    “主子有令。 隻需蕭大夫一人足矣。 ”魁梧男子聞言,低頭又開口道。


    黑連正要發飆,蕭祈連忙安撫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回。 ”


    說完,沒有回頭看看他的臉色,快步出了屋門。


    怔怔地站在原地,耳邊聽著外麵遠去的腳步聲,黑連眼底掠過一絲擔憂之色……


    *


    蕭祈下了轎,四周昏暗猶若黑夜,分明身處於地下室之中。 轎子外再無旁人。 轎夫應是奉命送他過來便撤了出去。 他扶著石壁。 一步步朝內走去。 片刻後,火光明亮。


    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入目的是一張翠綠的玉床,滾滾地寒煙下,隱約顯出沉玉恬靜的睡顏。 蕭祈大步走近,兩指立刻搭上她的手腕,果然,了無聲息。


    俯身瞧見她頸下枕的顯然是千年冰枕,他這才明白沉玉的屍首數日未曾腐爛的原由。


    “她服下的藥,是你所贈之物?”江懷閑的視線落在玉**地人兒,淡淡道:“解藥在何處?”


    “沒有解藥,”蕭祈麵無表情地回答著,目光在他的麵上停了片刻:“是誰逼她到這樣的田地,淩王能為在下解惑麽?”


    江懷閑的雙眸這才看了過來:“需要什麽,蕭大夫盡管直說。 ”


    蕭祈盯著他笑了:“如果在下需要王爺的心頭之血,也能備下麽?”


    “放肆!”隱在暗處的俞席衡聽見此話,現身厲聲嗬斥。


    江懷閑沒有開口,隻定定地睇著蕭祈。 後者垂下眼簾,苦笑道:“此藥是在下畢生研究所製,根本不可能有解藥。 王爺,斯人已逝,就讓沉玉入土為安吧……”


    “不,”江懷閑斬釘截鐵地拒絕著,眸底有一瞬地迷茫:“不,本王不相信!”


    從看見沉玉倒下的那一刻起,他隻覺得懷裏的人睡著了,自己也僅僅做了一場夢。 夢醒後,沉玉胡鬧得夠了,便會睜開眼,繼續耍著小聰明,像以往那般與他作對。


    一天,兩天,三天……這個女人睡得真久,安安靜靜地躺在白玉**,看不見那雙靈動的烏目,在想到鬼主意時閃閃發亮的神采;柔軟的粉唇褪去了血色,閉得緊緊的,再聽不見那有些聒噪的聲線;冷冷冰冰的身子,溫暖不再……


    抿著薄唇,江懷閑收拾了心情,恢複了往常的神色:“本王給你七日地時間,希望蕭大夫不會讓本王失望。 ”


    蕭祈沒有再說什麽,看著他與俞席衡離開了密室。 瞥向玉**地人,隻惋惜地輕輕歎了一口氣……


    江懷閑出了陰冷的密室,重新回到陽光下,刺目得有些適應不了。 他在那裏守著,卻始終沒有等到沉玉睜眼地那一刻。 禦醫被秘密請去,除了搖頭便是歎息。 任何道出一個“死”字的人,都直接被送去了趙懷津的寢宮。 那裏對於所有人來說似乎是無尚的榮耀,可惜那處早已成為阿鼻地獄,留候的禦醫無一例外會步上趙懷津的後塵……


    對外宣稱皇上病重,一位接一位的禦醫進了寢宮,卻再不曾有人走出來。 江懷閑沒有刻意封鎖消息,如今朝廷上幾乎無人不知。


    大臣們雖然急躁,卻也無人敢踏入皇上的寢宮,一探究竟。 這對江懷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王府前人流不斷,不少大臣看出當今的形勢,早早便來巴結討好,卻一律吃了閉門羹。 江懷閑一招以退為進,原本的頑固派大臣卻慌了手腳。


    東宮大火,太子不知所蹤。 如今皇上病重,芮國不可一日無君,許多事若不依kao淩王,根本成不了事。 縱使再不願,江懷閑的聲望與曆年來的戰功,確實是最為適合繼承帝位的人選。


    “王爺,禁軍已完全掌握,至於太子的行跡尚未有消息。 ” 俞席衡沉吟片刻,終是開口打破了沉寂。


    江懷閑微微頷首,費盡心思把原先的統領鏟除,正是為了更好地掌控禁軍。 此人效忠趙懷津,軟硬兼施,仍不願易主。 有他在,根本沒有下手之處。 幸好這人最愛小摸小偷,手底下又正好有一位嫉妒不甘的副統領。


    內外接應,又讓孫文康親眼目睹此事,很快便水到渠成。 至於孫文康所見,自然不假,隻不過添油加醋了一番,讓他誤以為贓物加倍——騙倒了剛正不阿的孫文康,趙懷津又怎能不入甕?


    卻偏偏,還是出了沉玉這個異數……


    東宮被焚,太子已經不用任何理由回來。 既然沉玉要放過他,自己又何妨順她一回?


    江懷閑扯了扯唇角,隻是這金鑾殿上的位置,若再尋來一個普通的孩童,極有可能成為別人的傀儡。 若是變成如此,倒不如……


    “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禁軍交由赤英負責,至於朝中不聽話的大臣……”


    “那些老頑固早就該回鄉頤養天年,屬下定不會令王爺失望。 ”俞席衡深知那些所謂的兩朝重臣,必然會成為往日淩王登基的絆腳石。


    他冷笑著,如果他們識相,自行離去,還能保住家產與子孫的性命;若不然,也不能怪他沒有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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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推結束,汗,好像沒幾天就沒了。 。 。 。 。


    感謝親們的支持呢,都麽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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