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長廊上的安公公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然後裹緊了身上的外衫,身後跟著的一個小太監福子便將手裏一直抱著的暖爐遞到了安公公的身邊去。


    “安總管,這幾天又起風了,天氣冷,這是暖爐還是要帶著的。”


    聽著福子的話,安公公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總多的徒弟裏他就是最喜歡這個福子,雖然隻有十三歲的年紀,可是眼明手快,幹活麻利,嘴巴也甜,最合適跟在皇帝的身邊了,於是他便隨口吩咐道:“你這孩子聰明,但是你也要知道皇室成員大多數天生就是水係的靈者,他們不喜暖爐,你就可以換成熱水袋,明白嗎?因為暖爐烤炭,會消耗掉他們身邊的水元素的。”


    “是,福子記得了。”福子點了點頭,很恭敬的應下以後,再發問,“安總管,今天您已經打了七個噴嚏了,可要到禦醫館去?若是感染了風寒可不好。”


    安公公停下了腳步,揉了揉被寒風凍得通紅的鼻子:“那也好,今天皇上要閉關修煉,我也沒有什麽事情,就去看看吧。若是真的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侍候主子了。”


    安公公說著就轉了一個方向,朝著禦醫館的方向走過去,隻是他沒有幾步就見到了奉長贏,而且看樣子似乎她也是要回去禦醫館的。


    雖然奉長贏的醫正令官職不高不低,比起安公公那大內總管的身份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但是安公公在皇宮之中多年,自然有一套看人的本領,就算隻是一眼,他也發現了這個商人之女的厲害之處,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在經脈盡毀的情況之下都可以成為藥師的。


    “奉大人好。”遠遠看到奉長贏,安公公就首先停了下來,朝著奉長贏俯首示意了。


    “安公公好。”奉長贏快步上前福了福身,“安公公直呼長贏姓名便可,‘大人’二字長贏擔當不起。”


    “奉大人自然是可以擔得起的。”安公公嗬嗬的笑著,“奉大人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藥師,還治好了璃妃娘娘,被皇上欽點為醫正令。自然是擔當得起‘大人’二字的,而且奉大人還是未來的麟潯王妃呢。”


    奉長贏也沒有真的要讓安公公改變對自己的稱呼,她就是要隨口的話題罷了,於是便笑笑沒有再說這件事:“安公公似乎要去禦醫館啊,可是有什麽不適的地方?我也可以為你看看。”


    “啊,那就有勞奉大人了!”安公公可是求之不得,因為一般大夫看病以後是需要一連串的要服下去才會慢慢好轉,而藥師則不一樣嗎,大部分的時候一顆丹藥就能讓人在短時間裏痊愈了,安公公覺得自己都已經一把年紀了,可是經不起一般大夫那一連串的藥劑治療啊!


    “那麽請隨我來,我給你看看。”奉長贏微笑著,實際上心裏已經樂開了花,昨天晚上她就讓木黎香將一些引起風寒症狀的藥粉撒在了安公公的房間裏,所以安公公今天必定會出現感染風寒的症狀,但是那不過是中毒罷了,隻要給了解毒藥就好。


    “有勞奉大人了。”安公公不疑有他,跟著奉長贏去了禦醫館西院的廂房。


    女子閨房自然是不方便用於治療病人的地方,但是卻也能很好的用於攔下安公公身邊的人。


    福子被攔在了廂房之外,奉長贏便布下了結界防止房門外的人聽到房門內的聲響,然而房門外的福子隻是覺得突然氣溫低了一些,並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


    安公公在看到奉長贏關上房間的門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頭,他覺得似乎有些不妥,卻也沒有確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安公公這應該隻是尋常的風寒罷了。”奉長贏坐到了安公公的身邊為他把了把脈,然後便如此說道,“不知道安公公是需要服用丹藥,還是需要我開一個藥方給你要禦醫館取藥呢?”


    “那自然是要藥丸。”安公公回答得理所當然。


    安公公的答案早就在奉長贏的計劃之中了,她明白安公公肯定是不願意喝那一對苦苦的藥汁的,畢竟藥師就在麵前,誰會去選擇熬藥喝藥呢?也因為如此,她明白自己的計劃可以順利進行。


    從空間手鐲裏拿出了一顆藥丸,藥丸外表是白色的,這是因為她將催眠毒粉凝結成了這解毒丹的表層去了,這丹藥可以解開安公公身上的風寒症狀,但是卻也可以讓他在短時間裏進入催眠狀態。


    看著安公公服下了丹藥,頓時變得昏昏欲睡以後,奉長贏便輕輕問道:“安公公你現在覺得如何?”


    安公公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好一會才緩緩的回答:“不再打噴嚏了……”


    聽到搞這個答案,奉長贏忍不住捂嘴輕笑,不過她知道這個世界的禮教甚多,在皇宮之中更是如此,所以安公公那樣身份的人如果在紫軒帝麵前打噴嚏或許是大不敬呢。


    忍住了笑意,奉長贏輕咳一聲才繼續說話:“我想要知道璃妃娘娘以及雲翼王殿下的事情,你就從頭給我說說吧。”


    安公公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什麽,然後才緩緩說道:“璃妃娘娘本是西方一個名為夏國的公主,名為夏璃。二十一年前因為夏國國內出現了叛軍,夏國國君希望用一位公主換得皇上出兵相助。皇上收下了夏璃公主,因為不希望她與夏國有什麽聯係,而當時我朝的戶部尚書也是姓夏,並且沒有女兒,於是就讓夏尚書以養女名義收了公主再送入皇宮,被封為璃美人,並且同時皇上出兵相助夏國國君,但是也把夏國並入了附屬國裏。璃妃娘娘入宮第二年便生下了十二皇子,也就是現在的雲翼王殿下,之後她被封為璃妃。”


    “她的五官和我們不一樣,一看就知道了,隻是我沒有想到原來她是異國公主的身份……”奉長贏覺得夏璃的身份其實沒有太多需要推敲的地方,聽過了也便點了點頭不在意,至於百裏紫軒那非常殘忍的將夏璃改變的事情也不去深究。


    安公公對於奉長贏的自言自語沒有什麽反映,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話:“雲翼王殿下的容貌與璃妃娘娘一樣,雖然也是乖巧可愛,但是卻因為那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容貌,小的時候沒有少讓兄長們欺負。老奴記得有一次鬧得還是很大的。那是雲翼王殿下六歲的時候,五皇子已經十三歲了。五皇子帶著好一些宮人去欺負雲翼王殿下,老奴聞訊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五皇子說雲翼王殿下是個野種,而且長得太像女孩子了……總之那話難聽……然而雲翼王殿下被推倒了也沒有哭,她隻是盯著五皇子,在所有人的麵前說……他一定會殺死五皇子的。”


    奉長贏聽到了這裏,便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安公公稱呼,因為安公公稱呼百裏詠歌是“雲翼王殿下”而那位五皇子……沒有封王!


    在這個作為十三皇子的百裏無心都滿了二十歲封王的時候,五皇子不可能沒有封王,除非……


    “五皇子後來怎麽了?難道雲翼王殿下真的把他給殺了?”奉長贏雖然這樣問,可是心裏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是如此了。


    安公公緩緩搖了搖頭:“沒有……如果雲翼王殿下會動手殺人,隻怕皇上也不會把他留下來了。”安公公頓了頓,便繼續說話,“那一年已經十三歲的五皇子參加了皇上舉辦的狩獵宴,他向來騎射很好的,自然是要在狩獵宴上大放異彩的,隻是狩獵宴上出了一點點小意外。”


    “意外?”


    “表麵上的意外。”安公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的,“五皇子因為善於騎射,所以在狩獵宴上自然是要射箭的,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麽選擇了一支哨箭,哨箭是應該使用弩來射出的,若是使用弓射出的話……哨聲自然是會讓人變成聾子的。五皇子也就因此失聰了。隻有十三歲……本來也是頗受皇上寵愛,很有成為太子的可能,卻在突然之間失聰了。那可是完全毀滅了他成為太子的機會。五皇子實在受不了那樣的打擊,而且他生母雲嬪娘娘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去了皇上哪裏鬧了一次,皇上也為五皇子請了藥師,可是因為沒有治好,雲嬪娘娘就和藥師吵了起來。因為要是屬於教會的,這導致了朝廷和教會的關係變得緊張。所以……皇上把雲嬪娘娘打入了冷宮。當夜……五皇子就上吊自殺了。”


    “那哨箭是雲翼王殿下放的?不過如果是六歲的話,應該是不會參加狩獵宴的……”


    “的確如此。”安公公點了點頭,“五皇子是一個很喜歡招搖炫耀的人,就算隻是射箭,他要的羽毛也必定是最炫耀的。那個時候璃妃娘娘有一隻漂亮的五彩靈鳥魔寵,除了娘娘和雲翼王誰也無法靠近的。然而狩獵宴的那一天,五皇子在眾多的箭羽之中選擇了那一根由五彩羽毛製作的箭羽,而那便是哨箭。皇上很清楚,璃妃娘娘向來與世無爭,是不會做那樣的小動作的,所以隻有雲翼王有辦法把五彩靈鳥的羽毛製作弓箭的箭羽。更重要的是璃妃娘娘的那隻五彩靈鳥魔寵在狩獵宴前一天就不見了……後來娘娘沒有說起,至於哨箭的事情也找到了一個小太監說是工作大意造成的杖斃了。但是皇上和老奴的心裏都明白,這是雲翼王殿下做的,或者說是他安排的。也從那個時候開始,皇上便冷落雲翼王殿下和璃妃娘娘了。”


    “可是如果隻是用羽毛……應該不難拿到的。鳥總會掉毛的啊,這怎麽證明不是那個小太監一時好奇撿到了五彩靈鳥的羽毛呢?”奉長贏是一個很講究細節的人,她就覺得這樣子就斷定是隻有六歲的百裏詠歌所為,那也實在是太馬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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