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分鍾,就零點了。


    黑夜在外麵任意塗抹,星羅密布襯托出宇宙令人絕望的浩淼,如果人類這個生物滅絕了的話,大概這顆星球會幹淨許多,也會寂寞許多。


    可惜,人類沒有滅絕,華燈點亮了巨大的基地,與人類滅絕、生死存亡比起來顯得太過太過渺茫的問題就變得尖銳起來。


    可惜啊可惜。


    略涼的手一點點撤去,燈光灑照,一分鍾前還存在於兩人中間的溫馨蕩然無存,兩個年輕人,眼中都有著審視和戒備。


    本來誰也不是誰的誰,既不是青梅竹馬也沒有生死相依,彼此沒有什麽義務非給全心信賴。小心著,謹慎著,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並沒有什麽過錯。


    ——隻是這小心與謹慎,在燈光下,就顯出幾分當事人不自知的冷酷。


    一種近乎於無辜的冷酷。


    “你聽誰說的?”


    緩緩地,白恒遠眯起眼睛開口問道,笑意吟吟,語氣散漫。


    顧蓮心裏一涼:“真是你做的?”


    她多麽希望,這隻是顧亦笙那個變態一個惡劣而又無聊的玩笑。


    “你在我說是與不是之前,已經給我判了死刑。”白恒遠聲氣兒異常的平靜,然而話語卻又如此尖銳,他深吸一口氣,盡力克製著自己,怒火卻在炙烤,字字清晰,“現在,告訴我——究竟是誰他媽在胡說?”


    顧蓮凝視著他,不閃不避:“是胡說嗎?”


    “你已經信了。”白恒遠哈地笑了一聲,彌漫著一股嘲諷,“還需要問我嗎?”


    顧蓮第三次,問道:“是。還是不是?”


    佯裝的平靜之中,溢出了一絲平時絕不會有的咄咄逼人。天知道,她快要被罪惡感折磨的要瘋掉了。


    如果說,是她不經意的接觸使得那個友善的網管少年喪命,而凶手正是昨晚抱著她睡覺、剛剛還別扭地喂她糖的男人的話,她覺得她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你聽誰說的?”然而白恒遠執拗而發狠地問道。


    這成了一個死結。


    顧蓮要問出真相,而白恒遠執意要知道消息來源。


    她帶著怒意。冷笑道:“這是在興師問罪。還是在惱羞成怒?”


    “這又是哪兒來的正義使者,敢對我這麽說話?”白恒遠斜挑起眉,譏諷道。


    他說不上來自己可笑的追問意義何在。隻是隻是不明白,為什麽她身邊總有那麽些個外人,而她比起他,又總是更相信那些外人。


    ——或者說。她的世界裏,他終究也隻是個外人。


    他的體貼不安與擔憂。隻是一場,一廂情願。


    顧蓮感到焦躁。她感覺不出他的真意,而自從和白恒遠認識以來就未停止過的或明或暗的對峙叫她疲憊。她意識到再這樣說下去,不僅不會得到她想要的結果。而且情況還會越發糟糕,他的話提醒了她,她是什麽身份。


    沒有話語權的附屬品罷了。


    早就知道了。不用一再提醒她,她早就知道了。


    她停頓了幾個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而在這段空白中,可怕的沉默如暴君般降臨。


    少女微蹙的黛眉讓白恒遠心口一疼,旋即克製不住地冷笑:“你就這麽不想和我說話嗎?”


    頭腦驟然疼了起來,顧蓮有時候真想不管不顧地揍白恒遠一頓,他的脾氣糟糕,怒氣來的突如其來而又莫名其妙,她從來不知道和一個人說話是這麽累的一件事情。


    “白恒遠,我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正因為我不知道真假,所以才來問你。”顧蓮用盡自製,一字一字說道,因為過於用力地咬字,她覺得喉嚨一陣陣的發疼,牙根處同時湧來叫人顫栗的酸麻,她死死咬著牙,抵禦著一切不適。


    白恒遠卻根本沒有注意聽她的話。他被她那極力忍耐的樣子激怒了,隻是和他說話而已,為什麽要露出不堪忍受的表情?她忍耐給誰看呢?誰他媽又稀罕她忍著讓著了?!


    他眼中盛滿怒火,然而除了鮮明憤怒在燃燒以外,更有一股他不知的情緒在灼燒心髒,疼的他不自覺地蜷起手指。


    “是我又怎樣。”白恒遠忽而挑唇輕笑,眼神卻是不笑的,墨眸漆黑,輕蔑地說道,“你要為那個小子做什麽?你能做什麽?替他報仇,還是殉情?哦,你這人也是夠多情的,前兩天還在嚷嚷著什麽紫苑,今天又開始心疼起那什麽小網管,你倒真是不挑食。”


    顧蓮愣怔了一瞬,表情一片空白,睜大眼睛,空茫而疏離,似是凝望著陌生人:“你……不會的,你……”


    她在說什麽?


    為什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心中被一種陌生而複雜的情緒狠狠擊中,失望,憤慨,不可置信,統統都有,五味雜陳。


    仿佛被她眼中的疏離逼到絕境,白恒遠忽然麵色一變,像是要抓碎她的骨頭般抓過她的肩膀,猛地俯身,野狼一般狠狠咬了她的唇瓣一口,然後在她呆怔驚怒的目光中,冷笑,低低耳語:“既然你這麽不識趣,我怎麽能不給你送上一份大禮……把紫苑也送下去,可好?”


    他說完,粗魯地一把將她推開,轉身大步而去。


    砰地一聲巨響,門被甩上,顧蓮呆呆站在原地,指尖輕輕碰了下嘴唇,疼得倏然皺眉。


    然後,從未有過的怒氣驀然升起。


    她究竟做錯了什麽,讓他這樣對待?


    陳誌從重犯牢房回來,仿佛還浸透著地下室特有的陰冷,眉宇沉凝,氣息清冷。毒蛇的不按常理出牌讓他頭痛,本來就時間緊迫,計劃一環扣著一環,他卻非要跳出來搗亂。


    調整計劃,調配人員,安撫王嵩,忙忙碌碌一天,他直到晚間終於抽出時間,去見了鍾達。


    瘸腿的青年似是早就猜到他會過來,靠著牆壁悠然躺在床上,燈光暗淡,如火把般明亮的眼中清晰地印刻著嘲諷。


    “陳先生怎麽屈尊降貴來到這種地方了?可別汙了你的眼。”


    他嗤笑。


    “你的手怎麽了。”陳誌站在門邊,不為所動,隻是淡淡看著他。


    屋中彌漫著絲絲血腥味,陰鬱瘋狂。


    “不勞您費心。”鍾達嘴唇一翹,眼神冰冷。


    陳誌掏出一根煙,低頭點上,抽了一口,又緩慢地從肺中推出,黑暗的屋中,隻有紅色光點在閃爍。


    鍾達與黑暗融為一體,似覺得刺眼一般輕輕眯起眼睛。


    指尖夾著煙,陳誌緩緩開口:“如果你真這麽想,就別故意讓傷口一直淌血。你早就不是剛從訓練營裏出來的孩子了,別這麽任性。”


    鍾達眼神一厲,凶狠道:“我他媽願意,怎麽著?”他哼笑一聲,道,“計劃提前了又怎麽樣,把那蠢丫頭放在那個位置上,才是最不讓宿家人起疑的方法,王嵩那邊,他一直想除掉的兩個家夥本來想趁亂劫持小少爺,也被那小鬼幹掉了。這麽多病人,魏宣也能出名,柳千變也在幫你們推波助瀾,你倒是說說這樁樁件件哪裏不對了?”


    陳誌靜了片刻,輕歎道:“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又激動個什麽。”


    鍾達哈地笑了一聲,無限譏諷,眼神洶湧:“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嗎,否則你又怎會來看我。”


    陳誌沉默,隻煙霧吞吐。


    鍾達的神情越發怨毒,嘶啞著聲笑道:“還是說,就算這樣,你還是要怨我,隻因我把她卷了進去?”


    煙頭搖晃了一下,陳誌在暗如黑夜的燈光下,靜靜看向清秀淩厲的瘸子。


    ***以下不計入字數(2498)***


    剛剛聽到我母上躺在病床上看電視劇,自動腦補:


    男(暫定皇上,聲音深情):給你這個身份,一來……二來保證你在後宮裏不受欺負。


    女(疑似女主,聲音柔和):我從前一直以為你這個人xxx,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和善。


    男:我也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麽和善的。


    女(嗬嗬,天真):是嗎?


    男(嗬嗬,調戲):是啊。


    【過了兩分鍾】


    女:我以後若對皇上有任何非分之想,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2(皇後):你個孩子怎麽性子這麽烈,這種話都能說的。我以前對你心存芥蒂,,你不要放在心上……


    女:我其實不想當司藥女官,我想逃出宮,見我的爸爸媽媽奶奶【你再胡說你再胡說!】


    女2: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女(哽咽):娘娘!


    女2:不是娘娘,是娘娘姐姐qwq


    ……


    某龍套:她不就是有幾分姿色嗎!雖說有幾分真才實學,但她竟然用巫蠱之術對待皇後……【背下這麽扭曲的台詞真是難為你了龍套君】


    其師:我就不信皇上對她沒有一點意思!【真相帝】


    ……


    厭世君摸下巴望天狀。


    ╮(╯▽╰)╭


    (2942)(未完待續。)


    ps:昨天沒能更新非常抱歉,今天剛把母上帶回家,後麵是綿綿無期的往返醫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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