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炫奕同司徒尚相視而笑,在馬背上的兩人幾乎同時伸出手,啪得一聲,他們的左手交握在一起。


    即便兩人沒說什麽較勁的話,但彼此之間都明白,十年後比較得是各自的成就,較量從眼下開始!


    撥轉馬頭,李炫奕催促坐下的烏錐馬,向司徒堂喊道:“開始!開始!不到最後一刻,本世子絕不認輸。”


    兩隊馬球隊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做最後的拚殺,場麵再次熱鬧起來,嘶聲力竭的加油助威聲音很難想象是從平時高雅寡淡的士族郎君們口中發出的。


    蕭琳走到蕭如雲身邊,看了看周圍群情激昂的人,她嘴角翹起,從抵抗外族入侵,從打馬球上都可以看出士族郎君的血不曾冷!如此一來,司徒尚肩膀上的責任會輕一點。


    “大姐姐,你看司徒六郎好漂亮的防守呢。”


    “大姐姐,你看,他很冷靜,在秦王世子的步步緊逼之下,還記得布置隊友的隊形


    。”


    “大姐姐,秦王世子要輸了呢。”


    蕭琳最後一句話不由得帶了幾分的幸災樂禍,讓你顯擺,讓你炫耀,活該!輸掉好!蕭琳一點不覺得愧疚,哪怕李炫奕是因為她而陷入被動的。


    蕭如雲極淡的說道:“我看見了。”


    她看見了司徒堂,同樣看到了不肯認輸,果決堅韌的李炫奕,蕭如雲腦袋像是炸開一樣,李炫奕喜歡蕭琳!他怎麽會喜歡上蕭琳呢?蕭如雲不知道是不是該同蕭琳說李炫奕風流好色...說李炫奕負心薄幸...說他種種的不好。


    雖然他同自己的記憶裏不大一樣,但蕭如雲不敢保證,李炫奕不會重複前生的錯誤!


    “四妹妹,秦王世子...”


    “他輸了!”


    蕭琳眸光閃爍著幾許的愉悅,清脆的鑼聲響起,李炫奕最後擊打起的竹藤球沒有穿過圓環。


    蕭琳沒有看出蕭如雲的欲言又止。她感覺司徒六郎不壞,她亦想促成蕭如雲同司徒六郎情投意合,但蕭如雲如何消除她自己的偏見正視司徒六郎,蕭琳做不了太多。


    她也不想用自己的判斷去影響蕭如雲,看司徒六郎的神色不像是會輕言放棄的人。


    蕭如雲帶了一分的惱意,她這是提點蕭琳好不好?道:“我不是說這場馬球輸贏的事兒,秦王世子是輕狂之徒,他沒有長性...你要多當心。”


    “本世子認識你嗎?你竟敢汙蔑本世子?”


    李炫奕帶著怒氣的聲音從蕭如雲背後傳來,他知曉自己以前的確實行事囂張霸道,無所顧忌。雖是現在比以前也沒強多少。可李炫奕對什麽輕狂,好色的詞匯很**,當著毛絨團子這麽說他。李炫奕不生氣才怪了。


    蕭如雲回頭看向李炫奕,他俊臉帶著不快,他的眼眸看向蕭琳時是急於辯解的焦急,可李炫奕看她時,是冷漠疏離。是陌生。


    “你...”蕭如雲心無法平靜下來,一會沉入穀底,一會又高高飛起,李炫奕是她的仇人


    !他給她的委屈,侮辱還不夠嗎?


    李炫奕轉向蕭琳,懷疑的說道:“阿琳。你不會相信她吧。”


    蕭琳含笑不語,李炫奕心知不好,怒視蕭如雲。“你看不到本世子...”


    啪,李炫奕肩膀上搭上了一隻大手,司徒堂道:“秦王世子殿下要對她什麽?”


    美人有難的時候,英雄總會出現的。蕭琳相信自己判斷,這幾年她同李炫奕一同成長。兩地互通書信,蕭琳比外人了解李炫奕的品性。她方才故意笑而不語。是看到司徒堂走過來,更是給李炫奕一個教訓,她連母親對李炫奕的評價都將信將疑,又怎麽會全然相信沒見過李炫奕幾麵的蕭如雲?


    李炫奕劍眉一挑,眼看著司徒堂將蕭如雲保護在身後,“哦,我到是忘了你同她有婚約!司徒六郎,管好你的未婚妻子,讓她少說話。”


    司徒家同蕭家聯姻算是吳郡的新鮮事兒,士族之間的聯姻很常見,尤其是是像司徒家和蕭家這樣的上等士族,按說這兩家早就應該彼此聯姻不知多少次了。


    可之所以稱為新鮮事的原因就是,從祖上起這兩家的嫡係血脈就沒有配成對過!即便有聯姻大多也是偏房旁枝。這次兩家成功的締結婚約,著實嚇到了一批人。


    李炫奕一直對此事樂見其成,恨不得明天就送一份大禮祝賀他們新婚!定親後,成親還得等上兩年,這是什麽破規矩?


    李炫奕心裏膩歪透了,看到不遠處略顯得雲淡風輕的司徒尚,李炫奕高聲道:“我還沒祝賀你們訂婚呢。”


    司徒尚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同李炫奕的目光碰到一處,淡然的說道:“世子殿下不必破費了。”


    裝,你就繼續裝下去,李炫奕煩躁的甩開司徒堂,別人不知,他卻看得出司徒尚並未放棄蕭琳...司徒堂被一下子甩開,但還是用高大的身體護著蕭如雲,“世子殿下打算同在下較量拳腳?”


    “少廢話,打過再說!”


    李炫奕心情很不好,毛絨團子不肯相信自己,又有一隻大尾巴狐狸...不對,是隻狼對毛絨團子虎視眈眈,他再過兩日就要回京城去,他清楚的知曉,皇伯父不會輕易讓司徒尚進京的,這麽說來...司徒尚離著毛絨團子更近


    !


    以前還好,即便司徒尚有狼子野心,但毛絨團子還小,可如今蕭琳長大了,在李炫奕眼裏是最漂亮的士族女郎...可惡的司徒一族,同他們李氏皇族真是天生的克星!


    李炫奕又同司徒堂比起拳腳,司徒堂感覺到莫大的壓力,秦王世子身手不錯這一點他知道,可沒好到這一步。這哪裏是比試拳腳功夫,秦王世子是在拚命!他們沒有這麽大的過節吧,怎麽像是有奪妻之恨,殺父之仇似的?


    司徒堂此時也不敢大意。一招一式的應付著明顯處於發怒狂暴狀態下的秦王世子。吳郡的士族子弟哪裏見過這樣的事情?一個個都看傻了,原來像莽夫一樣的打架也是很有範的。


    打架的兩人肆意放縱,率性而為。


    蕭如雲垂下了眼瞼,她身體在微微輕顫,司徒堂和李炫奕...她眼前迷蒙混沌,明明他們還是青春年少,蕭如雲卻看到了臉上有一道疤痕的司徒堂壓著隻有匹夫之勇的李炫奕暴揍...那是在秦王的葬禮上,那時李炫奕還是秦王世子,秦王留給他的戍邊軍被司徒堂以叛國屠殺!


    那也是他們第一次打架,李炫奕被打得很慘。他被司徒堂按倒在地上,‘戍邊軍不是死於我手,而是秦王養了個不爭氣的兒子!’


    晴朗的天空。此時卻下起雨來,豆大的雨落在青草上,碎成了幾瓣兒。吳郡的天氣是多變的,又地處南方多湖泊河流,潮氣重。這種說下雨就下雨的狀況極是常見。


    在大雨中,司徒堂和李炫奕兩人一樣打得難分難解,但圍觀的人都跑到涼亭裏避雨,蕭琳和蕭如星也向涼亭跑去,蕭琳回頭看到蕭如雲還在原地,“三姐姐先過去。我去拽大姐姐,即便是想要同司徒六郎同甘共苦,也不是這個時候。”


    蕭如星哼道:“也不知大姐姐想什麽——今日看她幾次失神。誰知道她惦記著誰?”


    蕭如星放開了蕭琳的手,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顯然不想讓旁人聽去,最後還加上一句:“我沒你好心!”


    蕭琳轉身拽著蕭如雲向涼亭跑,一來一回得耽擱


    。蕭琳和蕭如雲身上濕得最厲害,蕭琳拿出手絹。也是濕的...她無奈的打算將手絹擰得幹一些...


    “用這塊。”


    蕭琳聞聲抬頭,楞了一下,司徒尚將絲絹塞到蕭琳手中,他們手指相碰,蕭琳忍不住的臉一紅,呐呐的說道:“不,我不要。”


    蕭琳退後時,將手絹還給了司徒尚,她看向了外麵還在打鬥的一對傻瓜,攏了攏頭發,問道:“你猜他們會打到什麽時候?”


    司徒尚同蕭琳並肩在一起,他們之間隔著一步的距離,司徒尚側頭看了一眼蕭琳,眼前的人兒濕潤的頭發頑皮的貼在她臉頰上,許是因為癢癢得不舒服,她時不時用手攏著,微張著殷紅的唇瓣好誘人...司徒尚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他也想著衝到雨水裏去冷靜冷靜,當看到李炫奕身後站著的仿佛鐵柱子一樣的人時,司徒尚少年躁動的心逐漸的冷卻。


    “他們都是羽林軍,是秦王殿下訓練出來的羽林軍。”


    蕭琳聽了這話後,目光也多了幾分凝重,和李炫奕組隊打馬球得人還在雨中筆挺的站著,雨色迷蒙,蕭琳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卻能感覺到他們臉上的肅穆!他們一樣沒有經曆過疆場的磨練,可他們是任何人也不能小看的虎賁!


    蕭琳信服的輕笑:“秦王殿下訓練出來的嘛,九郎既是能看出他們的難能可貴,自然不會再對北府軍聽之任之,九郎一樣有兄弟相助呢。”


    司徒尚嘴角彎起,提起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打算怎麽做?”


    蕭琳楞了一下,她身手到涼亭外,手掌心接了幾滴雨珠,方才的大雨小了,空中有一道劃破天際的彩虹拱橋,蕭琳淡淡的說:”沒有比她親自種痘更有說服力的,她也可以借此贏得極好的名聲,為天下蒼生敢於舍身忘死...可我知曉,她不會這麽做。世人都怕死,她也一樣。”


    司徒尚不解的挑眉,蕭琳手中的雨水從指尖溜走,她仰頭看著美麗的七色彩虹,說道:“娘的十問檄文讓陛下吐血,我準備的東西即便無法讓她身敗名裂,但也許能有讓她吐血的作用,俗語說,有其母必有其女!”


    ps明日雙更,後日雙更,小醉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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