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即陶冠抬起頭,麵色有些吃驚,“前輩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沈淩霜卻不答反問,“唐芙呢,她是不是和你一起,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不待陶冠回答,她右手一招,陶冠便被她帶到了琉璃簪上。


    沈淩霜控製著琉璃簪以稍慢的速度向前飛行,又問道,“唐芙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陶冠慢慢恢複了心神,點頭道,“唐芙是和晚輩在一起。就在前麵不遠處。”


    沈淩霜得知了唐芙的下落,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麵色也柔和許多,“什麽前輩不前輩的,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沈姨啊!”


    陶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怪不得我覺得您眼熟。我記性不好,沈姨你別見怪。”然後就是小小的雀躍,“唐芙若是知道您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孟浩的下落你們知不知道?”沈淩霜很快問起在礦山勞作的孟浩。


    陶冠摸了摸腦袋,“就是因為孟浩在礦山,所以我們才在這裏落腳的。”知道沈淩霜擔心孟浩,又道,“沈姨你不用擔心,孟浩在礦山沒有什麽生命危險,隻是勞作辛苦一些。我和唐芙正在努力湊靈石,隻要再有兩百塊靈石,我們就能把他贖出來了。”


    沈淩霜還沒有來得及細問,陶冠與唐芙的駐地就到了,從琉璃簪上看,唐芙正在用水係法術涮洗鍋盆,好準備晚飯。


    看著她那嫻熟的樣子,沈淩霜想到高閣,不由一陣心酸。


    “唐芙,快看,我把誰帶來了。”陶冠在琉璃簪上喊道。


    唐芙微帶驚異的抬起頭來,當看到琉璃簪上的沈淩霜時,雙眼頓時變得通紅,眼淚一行行的掉下來,止都止不住。


    沈淩霜指揮著琉璃簪剛降下地麵,唐芙就迎麵撲了上去,幾乎哭暈在她懷裏。


    好半天,沈淩霜才哄好她,輕輕問道,“唐芙,你師父......”


    高閣是練氣期修士,壽命有百年之久,怎麽會突然在她外出後隕落?


    提起高閣,唐芙原來哭得通紅的雙目頓時迸出一股狠厲的光芒,“師父他是被陸鶴那個畜生害死的。虧師父還把他當作朋友,用他推薦的人看守店鋪。他卻因為一顆丹藥與師父翻臉。”


    “陸鶴是誰?丹藥,什麽丹藥?”沈淩霜有些不解的問道。


    唐芙咬了咬唇道,“陸鶴就是芙兒跟您提起過的那名師父的故友。據師父說,他們從前一起在北方修煉過,有很深的交情。而那顆丹藥,是師父有一天坐鎮店鋪的時候,有一個邋遢道人拿出了一顆他祖上流傳下來的丹藥,想在丹符閣寄賣。


    後來師父看那顆丹藥不俗,就說服了他,花一大筆靈石買下了那顆丹藥,準備等沈仙子您回來以後交給您。丹藥賣給師父時,正好那陸鶴就在跟前,他當時不說什麽,隔天便叫上那位他薦來的築基期修士,軟磨硬泡要師父把那顆丹藥賣給那個築基期修士。


    師父不願意,那個築基期修士不願勉強就走了。但那陸鶴為了討好那個築基期修士,過了幾天又來找師父。當時陶冠正奉了他祖父的遺命去參加一個拍賣會。店裏隻有我和師父兩人,師父便讓我看店,把陸鶴帶到了後院,兩人先是好好的說話,後來聲音漸漸變大,好像是在爭吵。我不放心,去了後院,正好看見陸鶴向師父揮出了一掌,師父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我忙跑過去想幫忙,但修為不及那個畜生,也被他重傷。


    等我醒來的時候,陸鶴已經卷了店裏所有的物品,連帶我和師父的儲物袋,都被他偷走。而師父也沒了氣息。後來,師兄為了給我買治傷的丹藥,隻能將店鋪轉讓出去。因為出手的急,店鋪隻賣了兩萬塊靈石。又有一些從前下訂單的客人,吵著要我們償還定金。


    等我們償還完定金,靈石已經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靈石雖夠買丹藥,但是卻不夠租洞府養傷。師兄為了我能夠居住在坊市的洞府裏安心養傷,本來靈石已經用盡,卻去租了一間煉器室好煉製出法器掙取靈石。等法器煉製好,賣了幾百塊靈石,替我剛剛交納了半年的房租,他就被執法隊抓去了。”


    唐芙說完,從懷裏取出一隻不大的白玉瓶,“那陸鶴根本不會想到,師父為了安全,並沒有將那顆丹藥放進儲物袋,而是藏在了店鋪後麵的小院。”


    她說完,鄭重的交給沈淩霜那隻玉瓶,“沈仙子,你一定要為師父報仇。”


    自從清靈山發現了幾種稀有礦石後,坊市就自發的組織了不少練氣期修士成立了采礦的隊伍。


    這些練氣期組成的隊伍分布在三處,一處在清靈山的偏西位置,一處在清靈山的中心位置,一處在清靈山的偏東位置。


    每一處都至少有幾百個小的分隊,每個分隊至少有十來個練氣期修士。這十來個修士大多在練氣期五層以上,練氣期大圓滿以下。


    孟浩現在的修為已經達到練氣期八層,在他所在的小隊中修為處於中等,由於他性格穩重,任勞任怨,在整個小隊中頗有人緣。


    也因為他是煉器師出身,平時多有接觸這些礦石,所以挖礦時,隊員有拿不準的時候多來問他,無形中提高了他在這些小隊中的知名度。


    當沈淩霜將唐芙和陶冠安置好後,就連夜去了孟浩所在的礦區。


    聽到有人要為孟浩償還他欠下的靈石,礦區的管事並沒有拖遝,直接命人去找孟浩過來。


    不多一會兒,去的人就回來了,隻是並沒帶回孟浩,而是說,“今晚正值孟浩所在的小隊輪到去丁字礦道采礦,所以他們並沒有在歇息的洞府中。”


    沈淩霜隻能耐心等待,隻是天將黎明的時候,孟浩所在小隊的幾個隊員跌跌撞撞的從礦道中衝了出來,大喊救命。


    礦區的管事正好陪著沈淩霜立在一旁守候,聞聽此言忙問幾人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好容易說清了裏麵發生的狀況。


    原來這一個小隊下去以後,原本是非常順利的,隻是在采礦的過程中,不知道是誰操作失當,導致礦道的某一小段塌陷,附近的幾個隊員包括孟浩在內,都被困在了裏麵。


    這樣的意外,幾乎每個月都會發生一兩次,管事並不慌張,鎮定的組織人手派人下去礦道救人。


    沈淩霜擔心孟浩,向管事提出也要加入,管事想了想,覺得有一個築基期修士幫忙,應該會使這次事故的損失降低到最低,加上丁字礦道所產的礦石產量既少品質又稍差,不會擔心她偷取礦石,便點點頭,賣了沈淩霜一個好。


    參加救援工作的都是練氣期的修士,自然以沈淩霜這個築基期修士為首,她帶頭走在前麵,左手舉著用來照明的月光石,右手拿著冰魄劍隨時預備突發情況。


    大概走了有半柱香,就看到了礦道被石塊堵塞的情形。


    沈淩霜讓那些練氣期修士退後,自己手執冰魄劍,極其小心的在這些石塊中間開辟出一條道路。沿著這條道路再往前走了一刻鍾,沈淩霜明顯感受到了來自練氣期修士身上的靈氣波動。


    根據這些靈氣波動,沈淩霜帶領那些練氣期修士一一救出了被困其中的隊員,隻是當中仍沒有孟浩的身影。


    倒是最後一個被救出的隊員主動告訴她,礦道倒塌前,他記得孟浩一直在他的正東方向挖礦,孟浩極有可能被困在了最裏麵。


    沈淩霜想了想,讓那些練氣期修士帶著受傷的隊員們先走,她自己一人用冰魄劍一點點的清理礦道中的亂石,這樣差不多過了兩刻鍾,沈淩霜才感受到了孟浩的氣息。


    “孟浩,是你在裏麵嗎?”沈淩霜在距離一丈之地時停下問道。


    裏麵的聲音則顯得有些興奮,又有些激動,“沈仙子,是你嗎?”


    “是我。你不要亂動,我馬上來救你。”沈淩霜從聲音聽出他並沒有大礙,暗暗鬆了口氣。


    “沈仙子,你周圍有人嗎?”孟浩突然這麽問了一句。


    沈淩霜雖然疑惑,但還是回道,“沒有,我讓他們都回地麵了。”


    “太好了!沈仙子,你聽我說,在我被困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一種極為細微的幽涼感,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極像是我曾在程師傅那裏見過的那塊玄冥石的感覺。我基本可以斷定,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一定有一塊玄冥石存在。”孟浩壓抑著興奮,低低說道。


    沈淩霜揚了揚眉,玄冥石,自己好像從未聽過。不過既然是在程師傅那裏出現過,那顯然不是凡品。


    她按照孟浩的指點,往偏東方向挖了有一丈多地,終於讓她看到了一塊臉盆大小的礦石,發著淡淡的一種藍色幽光,極其漂亮。


    沈淩霜顧不上欣賞,直接將它收到儲物戒指中,然後一點點挖開孟浩周圍的石塊,將他救了出來。


    幾年不見,再見到孟浩時,沈淩霜明顯吃了一驚。


    不僅是修為升了不少,孟浩身上的氣質也發生了不少變化,不再是那個有師父遮風擋雨的少年了,而長成了大人的樣子。看見沈淩霜雖有激動,但是不再像之前那樣喜形於色,而是鄭重的向沈淩霜行了一個禮,“多謝沈仙子救命之恩!”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何況,若不是我一去幾年,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沈淩霜扶起他來,低低歎道,“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師父,你放心,以後我會將你和芙兒當作我弟子一樣帶在身邊教養。你也別沈仙子沈仙子的叫了,以後叫我沈姨吧!”


    孟浩從善如流,“沈姨。”


    沈淩霜輕輕一笑,“好了,芙兒盼你回去已有多日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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