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儂臉色一變,正待發火,卯翁柳轉首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阿儂隻得強忍火氣,轉頭望著門外不發一語。淩雲霄則抱著雙臂站在一旁,麵帶笑意,似在看戲一般。


    卯翁柳笑著道:“既然如此,你想怎麽樣?”


    翁老**知深淺,還道他的話震懾住了這老家夥,當下得意之極,在茶鋪中來回走上幾圈,停下步子,道:“你若想不讓你家寨主得知此事,取得我們原諒不難,隻須答應我三件事就成。”


    卯翁柳**了**頜下白須,笑道:“說來聽聽。”


    那翁老五伸出右手三指,縮回一指,搖頭擺腦道:“這其一,便是不得泄露那夜裏我與瘸子的對話內容。”


    卯翁柳點點頭,道:“這不難做到,繼續說。”


    翁老五又縮回一指,道:“這其二,瞧你這人身手不錯,反正你也知道我所為何事了,何不如就此反了過來,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瘸子聽到這裏,一拍桌子,嘭的一聲,怒道:“老五,你這是越說越不像話了,你到此時,還在癡心妄想行那肮髒之事?”


    翁老五撇了他一眼,冷道:“你不想幹那是你的事,但也莫要來破壞我等的好事,大家各走各的道,互不幹涉。”


    瘸子正待答話,卯翁柳擺擺手,示意他閉嘴,淡道:“你意思是說,要我做你的內應?成全你的好事?”


    翁老五**笑一聲,道:“正是此意,如何?反正你現在不幹的話,我把你所幹之事通與我家寨主,隻怕我家寨主出麵,與你家寨主這麽這麽一說,你也難逃死路,你若是同意,不但死不了,日後好處還是極大,自然虧待不了你的。”他威脅與利**並進,隻道如此條件,對方還不乖乖就範?


    卯翁柳伸出右掌反複瞧了一會,盯著手掌笑道:“我若是怕死,你難道就不怕我殺人滅口麽?”


    翁老五一驚,麵色大變,但也稍縱而逝,神色恢複平常道:“你不會殺我的,若是要殺,何須等到現在?你不殺我,自然有你的用意。”停了一停,稍加思索道:“這樣吧,咱們改換下條件,我助你成事,然後你再助我,如何?”


    卯翁柳抬起頭來,麵目沉冷,雙目如刀,盯著翁老五良久不語,翁老五給他盯著心底一陣發毛,也不知他到底何意,也真怕他說到做到,殺了自己滅口?想到這裏,臉上拚力擠出一絲微笑,強裝鎮定,隻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卯翁柳盯著他良久,方緩緩道:“這條件不錯,還有第三條呢?說來聽聽吧!”


    翁老五聽他如此一說,隻道遊說成功,頓時鬆了口氣,笑道:“這其三嘛……”盯了阿儂一眼,嬉皮笑臉道:“這小姑娘姿色甚好,何不如讓她嫁到我們翁家,也算是兩家交好的信物吧。”


    卯翁柳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但旋之而散,笑道:“不難不難,這三件事辦起來都不算難。”說著哈哈大笑起來,翁老五隻道他全答應了,也跟著一起哈哈大笑,笑意甚歡。隻聽得那瘸子噓歎連連,搖頭不止。


    阿儂火氣甚大,正想翻臉,卻見淩雲霄衝著她微微擺手,示意她忍住脾**,靜觀事態發展。阿儂心道:“也是,自家阿爺在此,料這翁老五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來,再說還有淩阿哥在旁,就算阿爺同意,淩阿哥也不會同意,真要打將起來,這翁家兩人也未必是淩阿哥的對手,阿爺總不至相幫與自家孫女動手的道理吧?”一念至此,心裏大定,坐著不應。(.)


    隻見兩人笑罷,卯翁柳突地麵色一沉,冷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翁老五正滿頭歡喜之中,聞言如同澆了盆涼水,從頭冷到腳,有些茫然不解道:“不答應?這……這是為何?”


    卯翁柳冷笑兩聲,道:“沒有理由,不過我不喜歡被人要挾,所以,我是不答應的。”


    翁老五咬了咬牙,厲聲道:“你不怕被你家寨主亂刀分心,五毒纏身麽?”


    卯翁柳聞言一笑,道:“怕!怕得很!不過,怕歸怕,就是不答應你,怎麽的?”


    卯翁柳的答話甚是無賴,使翁老五張著嘴,卻不知該如何答話了,神情尷尬得緊。阿儂瞧著那翁老五如同吞了蒼蠅的表情,情不自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爺爺倒裝的挺像的,戲耍了這翁老五半天,到最後卻讓人下不來台。


    翁老五呆愣了半響,點點頭,咬牙切齒道:“好,好,好,原來你戲耍我來著,咱們走著瞧。”說著氣哼哼的走回到桌子旁,坐了下來一言不發,臉色氣得發青,卻又無可奈何。


    瘸子瞧他那樣子,坐在一旁冷笑數聲,道:“整天想著幹那齷齪之事,遲早遭報應的。”翁老五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話,嘴巴一撇,發出一聲冷哼,似乎在說,笑吧,笑吧,給你們笑吧,總有一日讓你們哭,等到那時候,跪著求爺爺,爺爺都懶得搭理你們。


    天際間響起一陣悶雷後,大雨傾盤而至,繼而又是襲來一陣的冰雹,打得茶肆上上下下劈啪作響,驚心動魄之至。五人瞧著這鋪天蓋地突如其來的暴雨,一時間呆住說不出話來,心中是又驚又疑,這臨近冬日之際,竟有冰雹?而且個大之極,實在有違常理。好在這茶肆建得甚是牢固,屋頂所鋪設之物,是一層厚厚的茅草外加油氈,也正好是草氈屋麵,應了武學原理,以柔克剛,任由冰雹如何勢大,落擊在茅草之上,也隻得乖乖順著屋頂滑落下地來,若是瓦片,隻怕也是熬不住這些從天而降數不勝數的蛋大冰雹。


    五人等了許久,總算等到雨歇雹止,雲散天開。卯翁柳站起身來,道:“這就上路吧。”言罷又轉過身來,對著阿儂道:“你這丫頭,不再家裏呆著,出來瞎跑作甚?”


    阿儂低聲道:“阿婆給漢人捉去了,我與淩阿哥出來追她。”


    卯翁柳一驚,道:“你怎麽不早說?”一個箭步躍至淩雲霄麵前,伸出右手就來抓他衣領。淩雲霄往後一讓,已是避了過去,卯翁柳“咦?”了一聲,似乎甚是吃驚這青年年紀輕輕,竟能避過他這一抓。


    卯翁柳腳步上前,又伸右手,五指如鉤,這次動作極快,抓得還是淩雲霄**前衣襟,淩雲霄微微一笑,待他手到**前,左手伸出食指,便往卯翁柳腕上其門**戳去,若卯翁柳不撤手,強行抓實,肯定被點個正著。卯翁柳微一縮手,正待再抓,阿儂搶上前來,攔在淩雲霄身前急道:“阿爺,你這是做甚?”


    卯翁柳沉聲道:“是不是這小子做了內應,叫了漢人上山捉了那老婆子去的?”


    阿儂急道:“這哪和淩阿哥有關係?還不是,還不是……”連說幾個還不是卻再也說不出口來。


    卯翁柳見她吞吞吐吐,似有隱情,不由道:“你這丫頭,有話直說,有什麽話大膽說來就是,有爺爺替你撐著,誰能奈你何?”說著間緊盯淩雲霄,他隻道阿儂是受了這個漢人青年脅迫,有苦難言。


    阿儂初時都低著頭,不敢與卯翁劉對視,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猛抬起頭來,道:“此事是與阿爺有關,阿婆是去代您受過的。”


    卯翁柳身子一震,神色有些古怪,喃喃自言道:“代我受過?”自言一陣,似是有些明白,歎了一聲道:“你這老婆子喲,唉!”神情苦楚,想了一會又對著阿儂道:“你快些去追,阿爺尚有些事要辦,這事也緊急得很,脫不開身,老太婆之事,隻能靠你了。”望著阿儂,眼裏盡是寄托之色,阿儂眼圈一紅,就想落下淚來,拚力咬牙忍住,重重點了點頭,卯翁柳讚許的笑笑,猛一轉身,對著那兩人冷道:“走!”一字之間,已是出到門外。


    阿儂依稀也猜到他所辦何事,不敢相攔,隻得眼睜睜瞧著阿爺三人走得遠了,這才回過神來,想說些話,又不知如何開口,淚水已經悄然滑落。淩雲霄無語,輕拍了拍阿儂肩頭幾下,以示安慰,心頭卻是感慨萬千,暗道:“這阿儂爺爺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才見短短一麵,轉眼功夫,又是消失不見了,他這次所辦之事,隻怕也是大事,不然阿婆被捉這樣的大事,都不能使他分心,不知是不是與金蠶蟲蠱害人事件有關?”轉念一想,又忖道:“唉,他倒真鐵石心腸,走得幹脆,多陪陪自己孫女說上兩句話,都沒時間麽?”心中又暗自為阿儂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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