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太爺笑道:“將這營地中的千人分成三批,從現時開始,輪流休息吧,不管苗人如何來攻,都隻留三百人執勤守護足矣,其餘人等盡管吃飯睡覺。”


    李孝堂有些遲疑道:“這就成了?”


    劉老太爺重重點頭道:“瞧苗人陣勢,無非就是擾兵之計罷了,玩得是虛道,不用管它,再說兩旁山上不是還守著兩千人麽,追擊不成守禦還是足夠綽綽有餘了。”


    李孝堂將信將疑,有些遲疑不決,但想來思去,目前可用之法也隻能如此,當下便道:“那老太爺,我這就去布置下去,打擾老太爺了。”拱手作別,轉身出了帳篷。


    洪通海待他腳步聲行遠,方開口道:“老太爺,似乎他有些不相信。”


    劉老太爺笑笑,道:“甭管他信不信,隻要他照做就是,今夜隻是個開端,午時上路才是真正凶險。”


    洪通海深思一陣,道:“這些兵士裝備雖好,但身手都普通之極,若是和苗人發生近身肉搏,隻怕捱不住,要不,發信息招些馬幫弟子相助吧,馬幫四大**不是還呆在鎮子中麽?還有那幾個不明來曆的漢人高手,叫上他們一起,合這些人身手,衝出苗人重重圍擊應該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劉老太爺笑道:“這些老夫都已經安排好了,馬幫中人自然要請,但那幾個漢人高手就未必願意相助我們了,你可別忘了,他們中的一人就是被老夫打傷,他們不來尋老夫的晦氣就謝天謝地了,還談什麽相助之事?”眼望帳門,繼續道:“月前就已經通知那些馬幫弟子到此地集中,想來午時也應該來到了,到時兩方人一匯合就立即上路,苗人人多勢眾倒不足懼,老夫懼怕的是他們使蟲的本事,現在想來想去,還當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應對,上路後隻能行一步瞧一步了。”


    洪通海讚道:“老太爺就是高明。”跟著歎了聲氣,又道:“隻是這苗人之術,甚是邪門,的確是麻煩之極的事,若是真的抵擋不住,隻管往前跑就是,按著老太爺的身手,若是想跑,誰人能攔得住?”


    老太爺輕言道:“洪**,你說老夫我能舍得下眾人獨自逃生麽?若是這樣,我早在數月前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


    洪通海急道:“老太爺,此時事關重大,何必還死守什麽義氣之說?”


    劉老太爺擺手製止他,沉聲道:“夠了,此話說一次就行了,以後休要再提。”語氣嚴厲,眼神犀利,洪通海不由縮一縮肩,不敢再說。


    劉老太爺盯了他半響,又緩緩閉上雙眼,嘴裏道:“你也歇歇吧,養足力氣,明日好上路。”


    帳篷外,兩名兵士藏在一處暗角中,正是從山上下來報信的那兩名傳令兵,將帳內兩人對話聽得是一清二楚,此時也見聽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便互相打了個眼色,轉身悄悄離去。兩人與其他兵士在營地中跑來跑去截然不同,一路躲躲藏藏,專尋那些**暗之處行走,所幸現時到處亂哄哄的,也無人注意到他們。


    兩人快步行到山腳處,左顧右望一番,身形突然加快,縱身一躍,已經從柵欄頂上躍過,接著身一矮,便鑽入林中荒草叢中,在草中蹲下身來,摘下帽子,互相望了一眼,輕笑起來,卻正是淩雲霄與風樂兩人。


    原來他們早藏在林中多時,見那幾名傳令兵奔出上山,便悄悄尾隨而去,趁黑又亂之機,將他們中的兩人**,套出話語,便剝下他們的衣物,大搖大擺混進了軍營中,沒想還真奏效,竟然騙過了李孝堂,還打探到了劉老太爺的一些有用信息。


    蹲在草叢中,淩雲霄就一個勁的埋怨開了,對著風樂直道:“你方才攔阻我作甚,這老家夥身沒幾兩肉,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合我們兩人之力,還怕打他不過?”


    風樂笑道:“虧你白日還想出擾兵之計來,趁他們人困馬乏之時趁機奪物,怎麽了?一到關鍵時刻就忍不住你那衝動的脾氣?倒不說能否奪物,你是打得痛快了,可影響了全局怎麽辦?”


    淩雲霄道:“怕甚,那書定是藏在那老家夥身上,咱們衝進去一頓好打,搶了書就跑,一來可以為大師兄出口氣,二來也幫了阿儂的大忙,豈不兩全齊美?再說,白日裏我也沒想到竟然能混進軍營之中,而且還遇上這麽一個絕好的偷襲奪書機會,不好好利用一番真是可惜了。”搖頭晃腦,嘴裏歎氣連連,神情懊悔之極。


    風樂搖頭笑笑,卻不言語,淩雲霄見他不置可否的模樣,有些惱怒道:“怎麽?你這樣子似乎有些不相信啊?難道信不過我淩雲霄的能力?”


    風樂笑道:“你厲害,你厲害,行了吧!可是那老家夥也是厲害至極,陽兄弟功力如此之高,都敗得突然,合我們二人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功力與你我不相上下的洪通海,你說,我倆貿然闖進,能有幾分勝算?弄不好連你我都成了人家嘴邊的肉了。”


    淩雲霄聽他如此一說,也覺得甚是有理,隻是心中仍有些不服氣,強自嘴硬道:“沒試過怎麽知道行不行?也許一試,那老家夥早就投降了,乖乖將書送上也說不定。”他自己這麽一說,也覺得太過於天方夜譚,實在荒誕,說到最後已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風樂忍俊不禁,聽他語氣,分明有些底氣不足了,笑了笑,也不和他反駁,隻是悄聲道:“雖沒奪到書,但也打探到一些極其有用的信息,也算今夜收獲甚豐,咱們這就回去,和陽兄弟商量商量下一步該如何打算。”


    淩雲霄點點頭,突地咧嘴一笑道:“他們打算將馬幫高手拉出來,我覺得這倒是個好機會,你們哥幾個何不將計就計,混入到他們裏邊,幫阿儂她們來個裏應外合如何?”


    風樂伸手拍了拍他肩頭一下,讚許道:“本來你腦子甚是好使得很,隻不過脾**就……咳咳!這法子很好,若是使得好,可以趁其不備,不費絲毫功夫就能將書奪了下來,也省得雙方大打出手,死傷無數了。”


    淩雲霄眼一瞪,怒道:“脾**怎麽了?你們這些斯文人,說話淨愛吞吞吐吐的,有話說個痛快,別有一截沒一截的。”


    風樂也不理他,伸手扒開草叢朝外瞧了一眼,皺眉道:“你法子甚好,可須得想個好說頭才成,不然按那老家夥所言,答應得太爽快反而令人生疑。”停了半響道:“得回去好好合計合計。”說著躬著身便往山去。


    淩雲霄見他不理自己,自言自語一番自顧走了,愣了一會,有氣也沒地方出,無奈之下也隻得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行到山林深處,知道再也無人發覺,便立起身來,為免被苗人看見產生誤會,遂將身上軍服褪下,接著身形一展,尋著洪水鎮的方向掠去。


    洪水鎮。


    時值深夜,大街小巷此時是一片沉寂,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遠處傳來槍聲陣陣,一陣密一陣疏的,卻未曾停歇過,鎮中民眾皆知必有大事發生,就算夜不能寐,提心吊膽,但誰還敢鬥膽出來好奇張望?


    淩風二人奔到鎮中一處客棧處,停了腳步,也不喊門,縱身一躍,越牆而入,奔到裏院,尋到一處偏房,風樂上前舉手輕拍幾下,房門一開,兩人跟著閃身而入。


    一入房,屋裏有著兩人,正是陽有儀與**無極,淩雲霄正想開口說話,陽有儀右手食指放到唇邊“噓!”的一聲,接著指指旁邊,意思是小心隔牆有耳,淩風二人會意,點點頭,不再開口說話。


    淩雲霄走到屋中矮桌前,招呼幾人圍了過去,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劃起字來,將他與風樂探聽到的消息明白無誤的寫給陽有儀二人知道。


    陽有儀待他寫完,緊皺眉頭,沉思片刻,伸手也以指代筆,在桌上寫道:“以傷勢為由,借車代步,混入他們之中。”寫畢雙眼炯炯,緊盯幾人不放。


    幾人麵麵相覷,初時還瞧不明白陽有儀所指何意,想了一會,個個恍然大悟,除了**無極麵無表情之外,淩風二人不住點頭,皆露出一臉笑意。


    陽有儀見他們俱都明白意思,跟著又寫道:“若萬一被識破,動起手來,不顧他人,對那老頭合全力攻之,製住那老頭便製住全局。”


    淩雲霄不住點頭,突地想起什麽似的又變成一個勁的搖頭,幾人瞧他如此,不禁大感奇怪,陽有儀寫了個“?”字,示意他說個明白,究竟有何不妥?


    淩雲霄寫到:“大師兄傷勢?”寫畢便瞧著陽有儀,臉有憂色,幾人明白他意思,他是恐陽有儀傷勢未曾複原,親身犯險,若是被人識破動起手來,豈不是危險之至。


    陽有儀笑笑,又寫道:“無礙事,盡管大膽行事!”


    淩雲霄頭搖得仍如撥浪鼓一般,陽有儀瞪了他一眼,又伸手在桌上密密麻麻寫上了字,意思是叫淩雲霄去通知蟲夫人她們,將他們這些人的意思說與她聽,原定計劃有變,叫她繼續行那擾敵之計,午時對方將會上路,跟著繼續擾之,弄其疲憊不堪,但不必急於正麵衝突,看他們這些人混入其中,事情行使得如何再行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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