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到這裏,四和尚和桔子皮就不說了,嘴停了下來。


    “他說什麽了?”我問他倆。


    四和尚和桔子皮互相看了一眼,表情有點怪怪的,沒有回答我。


    我正想再問,李拐子走到了我的麵前:“其實也沒什麽,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大家聽錯了,都喝了酒,就控製不住了,喝酒打架很正常,誰也不會記仇的。”


    “你們都長大了,怎麽還打架?我覺得,等酒醒後,你們應該去給人家道歉。”黃曉雪很嚴肅的說。


    因為沒弄清那人到底說了什麽、四和尚他們幾個為什麽打人家,我沒法再對這件事進行評判了,就沒再吭聲。黃曉雪“教育”了他們一會兒,幾個人都有點狼狽。後來可能是李雪梅為了緩和氣氛,提議大家去她的宿舍打撲克,這才停止了這場爭論。


    到了李雪梅的宿舍,有人想打“交公糧”,有的想打“升級”……爭論了一會兒後,李雪梅拿出了兩副牌,讓大家圍坐在一起打“交公糧”。


    不知道是咋回事,我覺得心裏很亂,根本不想打撲克,就告訴同學們,讓他們打,我觀戰。


    黃曉雪說:“八個人一起打多熱鬧!再說七個人打是單數,多沒勁。李天星你別搗亂了,一起玩吧。”


    我找了個頭疼的理由拒絕了,可黃曉雪說:“你不打就坐我身後,幫我出牌。”


    再找不出理由推脫,我隻好坐在了黃曉雪身後。


    幾把牌打下來,因為心不在焉,指揮黃曉雪出錯了幾次牌,她交了幾次貢。


    黃曉雪氣的推了我一下:“李天星你是向著我還是在坑我?讓我輸是故意的吧!”


    “我的技術太臭,你自己出吧!別聽我的了!”我搪塞了一句。


    “那你過去打牌咋打的那樣好?別人手裏有啥牌你都知道,一幫我你就啥都不知道了,肯定是故意的。(.無彈窗廣告)”黃曉雪很不滿意。


    “過去是過去,我的腦子現在笨了,啥也記不住,想幫你也幫不上。”我開始說謊話。


    “不打了!”黃曉雪把手裏的牌撂在了桌子上,“要打就打升級,四個人先上,打到十三後,誰輸誰下台,自由結合,我和李天星一班,到時看他是不是腦子笨了,誰先上?”


    黃曉雪這樣一說,就得到了大家的響應,因為這樣玩有競爭,誰都想露一手。


    在胖翻譯和李拐子的要求下,他倆和藍菜花、李雪梅先打第一盤,我和黃曉雪接第一班,桔子皮、四和尚在我們後麵接班。


    這樣安排,引起了桔子皮和四和尚的不滿,他倆嚷嚷著說:你們也太狡猾了!男女搭配,打牌不累。我倆是和尚配光頭,打牌要發抖。


    大家笑著沒理他們。


    看了一會兒牌,我還是覺得沒意思,突然想起了四和尚他們幾個說的喝酒的事,便給四和尚擺手說:“解手去!”


    四和尚斜了我一眼:“我不去!”


    我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往門外拉他。


    四和尚掙紮著說:“我沒手!沒手憑啥讓老子去?”


    我撕扯著四和尚的耳朵說:“沒手也得有手!就是去聞味,你也得去!”


    四和尚疼的咧起了嘴:“李天星你也太不講理了!你他媽的放開我的耳朵,我去還不行?”


    在大家的笑聲中,四和尚被我拽了出去。


    到了廁所附近後,我問四和尚,那個開拖拉機的說了啥你們就打了他。


    四和尚開口說道:“那家夥說黃曉雪是他的對象,這怎麽可能?這不是糟蹋我們的好同學嗎?這小子就像一堆牛糞,黃曉雪這支花能插到糞上嗎?我們一生氣,就打了他一頓。挨了打,他說是說著玩的,你說這小子賤不賤!”


    “打得好!”我表揚四和尚,“可是,打的輕了!應該往死裏揍他!這話不能再給別人說了,那樣對黃曉雪不好!你抽空告訴桔子皮和李拐子,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再就是,那小子也不能再打了,打他影響不好,對黃曉雪、李雪梅也不好,她倆還要在這裏工作,讓人知道她倆叫來的同學在這兒打架,她倆就不好在這裏混了。還有,如果真的像那小子說的那樣,隻要黃曉雪願意,咱們也沒辦法。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家願意,到此為止吧!一會兒我要獎勵你!黃曉雪給你們買了煙,多分給你幾盒。”


    四和尚既高興又讚成我的說法,我倆回了李雪梅的宿舍。


    可能是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進了門後,黃曉雪在我臉上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問我:“李天星,是不是又頭疼了?臉色咋這樣難看?這樣吧,”說著話,黃曉雪掏出了一串鑰匙,“你到我宿舍躺一會兒吧!枕頭下有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去躺著。”


    我看過《鋼鐵是怎麽煉成的》這本書,當時這是一本禁書,想到書裏麵的“保爾”和“冬妮婭”,我的心裏就像是刀割一樣。


    我沒接鑰匙,淡淡地說:“你的床太幹淨了,我身上太髒,頭疼一會兒就過去了,還是看牌吧!”


    我心想,你也太不嚴肅了,哪有男孩躺在女孩床上看書的。說完話,我就不再理黃曉雪。


    黃曉雪瞪了我一眼,也不再給我說什麽。


    輪到我和黃曉雪接班後,胖翻譯和藍菜花把座位讓給了我們。第一把,我先甩出了紅桃二,黃曉雪我倆成了主家。開始調主後,黃曉雪管住了牌,接著開始出副牌,我知道,她的手裏拿著大王。牌結束後,李雪梅、李拐子一分沒得上成了光頭,我和黃曉雪連升兩級。


    李雪梅和李拐子開始相互埋怨時,黃曉雪笑著說我:”李天星,你腦子怎麽不笨了?還一本正經,小臉挺嚴肅,就像是在學習毛主席著作,你的臉上燦爛一點行嗎?”


    我拉著臉說:“不行!不會燦爛!”


    黃曉雪有些吃驚:“為什麽?”


    “氣的!”我沒看她,看著牌說。


    “誰氣你了?肯定是四和尚!”黃曉雪笑了起來。


    我沒吭聲,接著又開始打牌,一會兒工夫,我和黃曉雪順利地升到了五。


    開始打六後,我們剛摸完牌,那個開拖拉機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把門關好後,雙手抱拳對四和尚、桔子皮、李拐子說:“太對不起各位了!酒喝多了,得罪了,向你們道歉!向你們道歉!”


    看他這樣,挨了打還道歉,桔子皮他們就敷衍了幾句。我抬頭看了一下黃曉雪,想知道她是啥表情。隻見黃曉雪拉著臉,眼不斜視,冷冷的說:“你來幹什麽?咋不用酒摻水去騙人?你是個騙子吧!”


    看到黃曉雪連諷刺帶挖苦的,李雪梅的嘴也像是機關槍一樣開火了,弄得那人很狼狽。他結結巴巴解釋說:“我、我不是騙子,關鍵、關鍵是我、是我沒啥酒,所以、所以……”


    “所以啥?”黃曉雪瞪著眼睛說,“你看你那小氣鬼樣子,連哄帶騙的把我們的同學騙到你那裏,就給他們喝摻水酒?你也想得出來!丟人現眼!”


    “你知道你是在丟黃曉雪的人嗎?誰沒喝過酒?想拿酒摻水騙四和尚他們?他們比猴兒還精,你能糊弄得住他們嗎?你也是,守著個商店,也不知道讓黃曉雪送幾個罐頭過去!”我嘴一張,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黃曉雪聽了我的話,用牙咬了一下嘴唇,像是怒吼一樣對我說:“李天星!丟誰的人?你咋胡說八道!”


    我看見了黃曉雪眼中的淚光,嚇了一跳,趕快掩飾說:“我是順口說出來的,對不起啊!我的意思、意思是說丟你和李雪梅的人,是因為我們是你倆的同學,這玩意兒讓你倆不高興了,我在替你們說話呀!怪我不會說話,別生氣啊。”


    我的謊話編完後,黃曉雪轉過身,假裝擦鼻涕,用手絹擦了一下眼。


    看我這樣解釋,李雪梅更來勁了,嘴像個連珠炮似得,把那人“轟”的抬不起了頭。黃曉雪回過頭後,繼續厲聲數落那人。


    我看那人已經狼狽透頂了,心軟起來。看了一眼黃曉雪後,我對大家說:“行了,別難為他了,我們和他剛認識,人家能拿酒招待就夠意思了,摻了水的酒也是酒,就別提這件事了。”接著又指了一下那人:“你坐下看牌吧。”


    那人有些狼狽地坐在了我身後,一直再沒說話。


    等我和黃曉雪打到了十三,四和尚、桔子皮上場後,我想讓李拐子替我打,話剛出口,黃曉雪就嚷了起來:“不行!接著打!我讓你下去你才能下去!”


    桔子皮和四和尚也嚷嚷著不讓我下去,說下去也應該是我和黃曉雪一起被打下去。


    接著玩起來後,我和黃曉雪還是配合默契,有好幾次桔子皮和四和尚都是光頭,我倆的級別直線上升。桔子皮和四和尚慘敗後,又換上了胖翻譯和藍菜花。第一把牌剛摸完,四和尚就把我的牌搶走了,他接著就用屁股把我擠下了椅子坐了上去。黃曉雪看到這樣,沒好意思說四和尚。


    看他們玩了一會兒後,我出門去透氣,剛在外麵站了一小會兒,那個開拖拉機的也出了門,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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