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讀書聲,聲聲敲擊心。碎碎思故人,人人枉而知。六年級8班近在眼前,卻像是隔著千層山怎麽也觸摸不到,隻能駐足不可褻玩。裏麵柔和的聲音回答老師提出的方程問題,很好,回答的幹淨利索,準確無誤。老師和同學們歡喜的緊,統統鼓掌嘉獎。


    “佳麗是你麽?”甜美的聲音明顯壓下聲調,詢問反倒成了肯定句。


    是誰?對我的背影如此熟悉。我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是我不想要看看身後這個人的麵龐,而是我害怕,心中在顫抖。說話的女人是我逃脫夢境後唯一一個真實的人,而我不敢麵對,認出彼此就代表夢真的醒了,而一整年的快樂都會被鍍上陰雲,不再單純。更加讓我欲生欲死的是念,他還活著麽?會不會傻傻的殉情追隨我落入峽穀呢?不,我不要這種猜測,他一定活的有聲有色,幸福無比。


    “佳麗姐姐,真的是你。”溫柔的聲音蕩漾開來,我已經認出了她,世界上還有誰用這麽好聽的嗓音叫我“佳麗姐姐”?


    “香香,是你麽?”木然的呆了片刻,轉身麵對她。映入眼簾的是她那套墨色的西服,筆挺的褲腿,很有威嚴的站著。下巴上那藤條已經消失不見,就連原有的傷疤也跟著無影無蹤,她整容了?!不過這樣真的更加漂亮了,白皙的脖頸,鎖骨若隱若現很是性感魅惑。


    “姐姐,是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含在眼眶內不斷的打轉,時間和空間仿佛定格,唯有她在眼眸的動。香香張開雙臂擁抱我,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委屈了很久終於釋放出來了。


    被勒的太緊,我的呼吸斷斷續續,可心底抑製不住的開心,沒有想到第一個見到的人是香香。更加開心的是我們還和當初一樣,情誼不減,根生故地。隻是多了點花邊,絲毫不影響彼此內心的距離,她還是她,隻是身邊的事物在變化,影響了她的外形。我還是我,隻是不複當年,多了絲絲哀鳴,少了點天真。


    “姐姐,你怎麽找到這裏的?你不是已經死了嘛?怎麽會……”香香鬆開我的肩,滿臉詫異和不敢相信,淚眼蒙蒙瞪著我良久,她忍住哽咽,盡量阻止好語句,百思不得其解的問。


    “我死了?……”心裏咯噔漏了半拍,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是誰這樣說的?兩年的昏迷成了永久的死亡,不知道該哭還是笑,外公啊外公,我知道你為了我好,可是你有問過我願意這樣做麽?想到這裏心像是鋼針紮了下去,隨後又被硬生生的拔了出來,傷口涓涓的流血。


    “佳麗姐姐,你沒死真好,我好想你啊,嗚嗚……”香香摟著我的香肩,失聲痛哭。女人的眼淚是鑽石,現在的香香已經破產了,淚珠兒比夏季暴雨還要猛,瘦弱的身軀顫巍巍的惹人憐愛。背負了多少壓力啊?見到我委屈成孩子發泄出來。


    “香香,你別哭了,臉上的妝化了。”微涼的手指尖碰觸她細嫩的脖頸,輕輕的將她推開自己,麵帶微笑的說,“小丫頭,臉上的妝都變花了,成了大臉貓了。”


    “佳麗姐姐,這兩年你過的好麽?我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原來的世界都變了,變得我無法接受,真的很痛心疾首……”香香拉著我的手,邊會辦公室邊說當年的事情。


    在我從山崖上掉下來之後,大家是在兩天後找到我的,那個時候我剛好跌落在大片的樹葉堆裏,身上散發濃鬱刺鼻的血腥味。天氣炎熱,蒼蠅肆意的圍著我轉悠,現場慘目人睹,驚煞來人。等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經過長達兩個禮拜的搶救,說我命在旦夕,聽天由命,順其自然,讓大家做好心裏準備。


    後幾天,李大哥和外公陪伴我,直到香香剛剛得到消息回國,我被外公對外宣布死亡。也就是了了的做了儀式,大家朝拜了下,隨後被外公找輛車運走了,說是要帶我回到爸爸媽媽身邊。也就是在我被帶走後的一個禮拜裏,美詠被家長會起訴,理由是他搜刮學生財物,亂收費用,兼利用職位像想進入貴高中進行貪汙受賄等多項罪名,被判20年有期徒刑,進去剛剛兩年罷了。


    而當年設計陷害爸爸媽媽的慶秋雨被一名學習體操的女學生告發,原因是她教唆對方用身體去賄賂美詠校長,好在未來省人大代表選舉的時候投上一票,除此外還利用了自己丈夫的藤條到處散播自己是人大代表,妖言惑眾已經難以服眾。當庭和女孩三麵對案,證據確鑿,收之賄賂者都收到其牽連,接受了一定的處罰。


    張棟梁被法官起訴,最先走私者販賣物品超重逃稅,殺一儆百,沒收了全部家當,現在淪落到健老院去當看門人。就連他原先自己賺下的幹淨錢也被充公,落得個淒慘兮兮,無人問津。……


    大致我知道事情都明了,這些都是李大哥和外公合謀設計的吧。外公你們本來就有打算了是不是?隻是在後麵看著我出醜,看著我受到打擊和煩惱事情的幹擾,到了危難關頭才拿出錦囊妙計。而我卻被怔住自己的恐慌裏,你們是不是有點自私了呢?唉,我的人生從來都不屬於我自己,可憐的人。


    香香在的辦公室是我以前的那間,隻是這裏的擺設煥然一新。簡潔的歐式風格窗簾,羅曼帝國的很。再加上蘋果綠的牆壁尤其突出在這裏工作的人是個朝氣蓬勃的人。“l”式的乳白色沙發擺在門邊,進去就想要躺在上麵,好好的享受一把;四壁牆角都有鐵樹,難怪室內的空氣這麽好,敢情都虧了這些鮮活的生命啊;簡單到如鞋櫃的書架架滿了書,比我當年放的還要多很多;旋轉椅子,長方形的桌子,這些必備品都是一如從前。


    我躺在沙發上淡淡的看著天花板,聽她說當年的故事。不知道是香香的表述能力強,還是自己腦細胞太豐富,總之腦海裏一遍遍像過電影一樣播放,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問,我心中的那個疑問漸漸升華,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打斷香香的繼續說其他雞毛蒜皮的事情。


    “香香,你說了這麽多,唯一沒有說到的是念,他人呢?我記得他和他一起跳進峽穀,隻是他掛在峭壁上,可我知道他是有機會生還的。念呢?他這些年過的好麽?”以為我死了,你過的好麽?有沒有受傷?峭壁上風還很大很狂躁,你是怎麽被救出來的?怎麽都不找找我,就這麽容易相信我死了麽?心裏多少有些傷痛,這些年我都幹些什麽了?除了享受生活,和一如既往的愛管閑事,什麽都沒有。就連畢靜對我記憶都是那麽的新鮮,很多年前認識我的,我怎麽就沒有在那個時候想起什麽呢?頭又有點痛了,過去的記憶回來了,卻物是人非,人去樓空了。唯獨見的香香還是我艱難的經過門衛才得意完成夙願。


    “……大哥他。”香香支支吾吾,語不成句,好看的額頭微微滲出汗珠,在橘紅色的台燈下閃耀發亮,手指頭就快被自己掐青了。


    看著她魂不守舍的坐在旋轉椅子上,心裏驀然的抽泣,怎麽了?念難道出事情了?香香你快點說啊。


    我瞪著香香看,她驚慌失措的跑到我麵前,鶯聲細語的說:“姐姐,你真的是失憶了?那麽這兩年你是怎麽過的?”


    “我昏迷了足足兩年,等我醒來後,接受了心理治療,然後我就有了記憶,當然這不是我自己的記憶,而是心理學家給我安排的一個比較美好的童年和青少年。所以我根本就把這一切都忘記的幹幹淨淨,直到我再次嗅到血猩味,喚起了記憶,才想到這裏找尋大家的。等等,香香,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別敷衍啊。”我有點著急拉著她的手緊緊的,似乎放走了就再次失去了記憶,失去了自己。到底怎麽了?念到底怎麽了,我心裏痛的厲害,眼睛也不斷的跳,這些特征代表什麽?代表念出事情了。


    “姐姐,大哥他,他他……嗚嗚……”香香說著說著泣不成聲,眼淚汪汪的往下流,痛哭失聲後的狼狽已經被我再次容納眼底。“姐姐。大哥已經在一年前死了。”


    “轟隆……”心裏的小宇宙像火山爆發般炸開了,眼睛不爭氣的效仿香香,吧嗒吧嗒的流著眼淚,鹹鹹淡淡的苦澀。渾身無力軟綿綿的依著沙發,渾身顫抖。


    “姐姐,你別這樣啊,大哥已經離開我了,你可別出點事情,我好擔心啊,現在我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就連我做討厭的美珍也去了美國打工,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著,出來幫你撐起這所學校,我已經找不到自己的目標和理想了。姐姐,你說話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追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豌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豌豆並收藏追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