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誌玄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好好尋思了一番以後才勝券在握似的定下了賭鬥規則:


    其一,忠義侯可自行招募500人作為右衛軍的後備軍卒。


    其二,老夫等汝訓練三個月以後咱們在陛下的見證下在公開比試。


    其三,咱們比鬥的內容是軍事、戰陣,而不是單打獨鬥。


    其四……


    說完,還挑釁似的朝著眾朝臣看了一圈。


    不愧老奸巨猾的家夥,每一條規則顯然都對楊帆極為不利。


    用新招募的軍卒訓練三個月便與王牌軍隊比試,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認為楊帆有贏的機會。


    程咬金幾人不由大咧咧的罵了起來,而李二陛下眼中也充滿了擔憂,沒想到段誌玄居然這麽無恥。


    但兵不厭詐,又無從挑剔他的做法,隻能暗暗示意楊帆不要答應。


    而大唐軍神李靖也不由皺起了眉頭,段誌玄作為曆經戰場的宿將,定下如此不公平的規矩,真有些失了風範。


    楊帆這年輕人還真不簡單,居然讓鼎鼎有名的右衛大將軍如此小心。


    不過段誌玄的做法也讓李靖暗暗點了點頭。


    因為作為一名出色的將軍,就該有這樣謹慎的態度,對待任何敵人,都不能因為對方年輕而有絲毫的懈怠。


    不過,在李靖看來,即使楊帆再是少年俊傑,但年齡擺在那兒,根本不可能帶領一群新兵蛋子戰勝右衛軍,輸已成定局。


    他隻想看看楊帆該如何應對,是拒絕段誌玄這般無理的要求,還是迎難而上。


    楊帆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段誌玄,心中不由暗暗稱讚。


    能從屍山血海中闖出來的人物,果然沒有一個人是憑運氣的。


    可以說,與以前遇到太子以及親王等人的刁難相比,這次段誌玄給他的壓力顯然要大得多。


    見楊帆默不作聲,段誌玄有些揶揄地道:“年輕人這下總該知道天高地厚了吧?如果覺得為難,那此次賭鬥直接做罷便是,看著你年幼的份上,汝隻要承認自己輸了就行!”


    在他看來,隻要楊帆腦袋沒有問題,都不可能敢答應他條件。


    不過他顯然錯估了楊帆的鬥誌。


    雖然楊帆沒有必勝的把握,但絕不是還沒開始便投子認輸的人,淡然一笑,說道:“這輩子某還不知道輸字怎麽寫,這賭約某應下了!”


    “認輸就好,孺子可教……呃?嘶!”段誌玄一手撫著胡須,得意的說道。


    本以為楊帆要認輸,根本沒注意聽楊帆在說什麽,等他反應過來,頓時變得一臉震驚,連胡須都揪下了好幾根。


    段誌玄怔怔的盯著楊帆看了一會兒,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


    楊帆嗬嗬一笑,直接擠兌道:“褒國公果真年老耳聾,如今尚能飯否?如果覺得為難,那此次賭鬥直接做罷便是,看著你年老的份上,汝隻要承認自己輸了就行!”


    楊帆這一通陰陽怪氣的擠兌,把段誌玄剛剛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頓時讓段誌玄氣得麵紅耳赤。


    而看熱鬧的一眾官員頓時轟然大笑起來,一時間,殿內的氣氛反而緩和了很多。


    不過這棒槌的嘴巴實在太厲害了,簡直比刀子還毒,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以後還是少惹這棒槌為妙,看來這家夥不僅武力超絕,一張嘴巴也能氣死人,沒看到段誌玄氣的鼻子都歪了麽?


    段誌玄狠狠的瞪了楊帆幾眼,咬牙切齒地道:“哼,玩嘴皮子溜算什麽本事,賭鬥的時候可不要哭鼻子。”


    說著,一甩袍袖,氣呼呼的準備轉身回到武將班列。


    可是楊帆哪能讓他這般輕鬆,阻止道:“慢著!”


    段誌玄停下腳步,不悅地道:“忠義侯還有何指教?”


    楊帆渾然不懼,直接說道:“褒國公真欺某年幼不成?既然是賭鬥,當然得有賭注,褒國公是否真的老糊塗不成?”


    “賭注?”段誌玄皺起了眉頭,一雙眼睛警惕的望向楊帆,顯然心中有些猶豫不定。


    楊帆一副理想當然的表情:“當然得有賭注,某輸了自然就沒有資格再去代管右衛軍的一個大營,但你輸了不可能空口白牙什麽都不損失吧?”


    段誌玄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想怎樣?”


    說這話很有藝術,如果合適,他可以答應,如果不合適,可以直接拒絕,可以說進退自如。


    楊帆微微一笑,說道:“如果褒國公日夜操練的精兵都不如某訓練三個月的新兵蛋子,褒國公還不如回家頤養天年呢?你說是不是?”


    一聽這話,段誌玄大驚失色,這棒槌居然想把他的官位一擼到底,實在太可恨了。


    要知道右衛軍可是他的立身之本,如果沒有了右衛軍作為支撐,段誌玄就如同老虎沒有了利爪和牙齒,這與一個富有的勳爵何異?


    這是決心要把家族發揚光大的段誌玄絕不能容忍的,因為沒了右衛軍這個依靠,那些世家也必然遠他而去。


    想到這兒,段誌玄斬釘截鐵的拒絕道:“這賭注不公平……”


    哦……


    楊帆笑眯眯地道:“既然褒國公說不公平,那某再增加籌碼……如果我輸了,不僅失去代管軍卒之職,某再向陛下請辭禮部侍郎之位,如何?這可是公平?如果細說起來,褒國公您還占了不少便宜呢,唉,誰讓某這個人喜歡尊老愛幼呢!就因為這樣的性格,我可是吃了不少的虧!”


    聽到楊帆的話,李二陛下嘴角不由扯了址,但又不能笑出聲來。


    這小子也太無恥了!


    尊老爰幼?


    這與你能扯上邊麽?


    朕的年歲不僅比你大兩輪,更是你未來的嶽丈,何曾見你‘尊老’,不被你氣死就已經算好的了。


    李泰等一眾官員更是哭笑不得,這小子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即使相信母豬能上樹,也不可能相信你小子尊老爰幼。


    就拿原禮部侍郎張仲業來說,不僅失去了禮部侍郎之職,更被你小子一拳打得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如果這也算尊老愛幼,那咱們還不得稱得上是聖人了?


    段誌玄氣得渾身發抖,憤怒的看向楊帆。


    我占便宜?你吃虧?


    吃虧nmp,段誌玄心裏直罵娘。


    老子的右衛大將軍之職那可是拚搏了大半輩子,在屍山血海之中掙得來的。


    哪像你小子隨便獻了一個秘方治好瘟疫,便得到如此高位,就這還公平?


    再說了,雖然一個禮部侍郎加一個大營的代理權,從表麵上來看也算是公平。


    但一個屁事沒有的禮部侍郎能和手握實權的大將軍相比?


    簡直是太扯淡了。


    在眾多文臣的注視下,就算是段誌玄心裏再怎麽不滿,也不敢把心中的實話說出來。


    到最後,段誌玄隻得啞巴吃黃連,不得不接受這個看似公平、實則殺人誅心的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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