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府內,大半夜卻燈火明亮。


    士卒俱穿甲胄,手持橫刀,嚴陣以待。


    王羽等一行人也一同被楊帆帶到了大都督。


    本來眾人還有些忐忑,卻發現楊帆並沒有為難他們,反而如同老朋友一般煮茶品茗。


    不過,這種悠閑的樣子卻讓眾人感受到了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王羽等人雖然喝著上等的茶葉,卻品不出什麽味道,反而顯得兢兢戰戰。


    甚至不時求助式的看向李泰。


    見狀,李泰也隻能硬著頭皮問道:“妹夫啊,既然你,已經把那些想營救賊人的家夥一網打盡,還要留他們在大都督府幹嘛,要不讓大家先回去?”


    聞言,楊帆笑而不語,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若是再給他配一把扇子,一定宛如諸葛在世,裝逼到了極點。


    畏於楊帆的威勢,黃萬喜仗著有李泰撐腰,大聲喝道:“楊帆,殿下問你話呢,你沒聽見嗎?你這樣無法無天,置皇家威嚴於何地?”


    “如今當著殿下之麵,你把我們強請過來,到底有何居心,如果想耍陰謀詭計,也得看殿下答不答應!”


    楊帆倒也不怒,掃了黃萬喜一眼,輕輕呷了一口茶水,細品回味。


    直到將茶水喝完,楊帆這才笑吟吟的看著黃萬喜說道:


    “黃員外此言差矣,殿下身份高貴,本都督豈敢有不敬之舉?”


    “至於把你們請過來,之前本都督不是說過了嗎?現在賊人太多,也是怕你們安全受到威脅,所以才把你們保護起來。”


    “剛剛你也見到了,那些賊人居然敢劫縣衙大牢,簡直無法無天到了極點,本都督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家陷於險境。”


    “再說,剛剛張亮不是說了嗎?一切都是有人在後麵推波助瀾,你們也脫不了嫌疑,是不是該給本都督一個解釋?”


    “嗬嗬,鄖國公張亮馬上要到了,希望真如你們所說,這事與你們無幹,否則諸位休怪本都督不不給殿下麵子……”


    這一番不急不緩的話語,差點將黃萬喜等人冷汗都嚇了出來。


    話說的很明白,隻要有證據,他楊帆根本就不會給李泰這個親王的麵子。


    黃萬喜雖然怕的要死,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大都督,你總不能隻聽張亮的一麵之詞吧?再說,即使咱們之人有個別人與那些賊人有勾連,但你也不能亂扣帽子吧,更何況,法不責眾,你又能如何?”


    “在場之人皆是江南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都是江南士族子弟,就算犯下勾聯盜匪之罪,也不過小事一樁,又何必大動幹戈。”


    “況且,你此前也說過,隻要上繳贓款,便能既往不咎,咱們即使有牽連,無非繳納錢財而已,總不能有牢獄之災,甚至是砍頭的風險吧?”


    江南士族在江南稱王稱霸慣了,天生就是高人一等,因此,黃萬喜才有底氣在楊帆麵前有恃無恐。


    這就是封建社會的形態,世家勢大,一直以來都掌握著政治和法律的製高點。


    更何況勾結盜匪不算大罪,在古代,完全可以用錢解決。


    隻要交錢,楊帆根本奈何不得他們,最後還得將人給放了。


    是以黃萬喜才會如此囂張,完全不將楊帆放在眼中。


    不過,雖然其他人可以心存僥幸,但王羽卻悲催了。


    作為反對楊帆的頭號人物,一旦楊帆想追究,定然會拿他這個頭子殺雞儆猴。


    若真是有證據證明他王家與海匪有勾連,甚至還想弄死楊帆。


    楊帆真有可能挺而走險,那他王家徹底玩完了。


    所以當黃萬喜氣衝衝跟楊帆硬杠的時候,王羽有些垂頭喪氣,一臉死灰。


    李泰嘖嘖嘴,有些意外的看了楊帆一眼?


    這家夥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卻很懂得人性,幾句話就挑撥了這些江南士族之間的關係。


    好手段!


    黃萬喜這麽一說,顯然是想把自己置身事外,其他江南士族之人定然會心生間隙。


    果不其然,一些江南士族子弟有些憤恨的看向黃萬喜。


    不過,更多人臉色煞白,眼神遊移,心裏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楊帆曾說過,隻要繳納贓款免罪,但那是之前啊,誰知道現在還可不可以?


    更何況,江南士族跟楊帆的恩怨可不是一樁一件。


    先有雲台山的圍攻,後有造楊帆的謠言,現在又想殺人滅口,甚至想弄死楊帆……


    萬一楊帆堅持追查到底,在場的人大多都逃脫不了幹係。


    當初他們想置楊帆於死地,誰知楊帆會不會來個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正當一眾江南士族越想越害怕的時候,府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很快,薛仁貴一身甲胄,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到楊帆身邊耳語幾句。


    楊帆點了點頭,說道:“把人帶上來!”


    “諾!”


    薛仁貴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張亮被押送了進來。


    張亮先是瞅了王羽等人一眼,眼中略帶驚詫,似乎驚訝於楊帆居然沒有將這幾位抓起來。


    難道是因為李泰力保了他們?


    但根據張亮對楊帆的了解,楊帆可不是那種畏懼皇權的人。


    想不明白,但張亮還是規規矩矩的施禮道:“右領軍大將軍張亮見過大都督!”


    雖然張亮被免了江南道大總管之職,但他還是右領軍大將軍。


    大將軍之職在沒有領兵之時隻是一個榮譽稱號,但隻要皇帝沒有剝奪,張亮名義上還是大將軍。


    而且,張亮之所以亮出這個稱號,其實也是有目的的。


    就是想告訴楊帆,不管怎麽說,他張亮還是大將軍。


    即使楊帆是江南道大都督,也管不到十六衛的身上。


    因為大唐十六衛府屬於皇帝直接領導的,並不屬地方管轄。


    楊帆當然也聽出了張亮的意思,不由眉頭一挑,問道:“張將軍既然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為何要知法犯法,不僅殘害同僚,還強闖縣衙大牢,你居心何在?”


    張亮辯解道:“大都督,在縣衙大牢我不是說了麽,之所以出現在縣衙大牢,乃是受到那些賊人的脅迫。”


    “至於大都督說本將殘害同僚,你可要有證據呀,不可信口胡言。”


    “我還想問大都督呢,如今事情未定,你便讓手下不分青紅皂白捆綁當朝大將軍,是不是要給本將一個說法?”


    為了保命,張亮隻能硬著嘴巴否認,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死士身上。


    隻要楊帆沒有確鑿的證據,回到長安麵見皇帝,一切都還有回旋的餘地。


    正如張亮所說,十六衛隻對皇帝負責,作為右領軍大將軍,楊帆真沒有處置他的權利。


    楊帆當然明白張亮的小心思。


    張亮這人功勳不小,甚得李二陛下寵信。


    隻要張亮不是造李二的反,以李二愛麵子愛名聲的性格,絕對不會砍了張亮的腦袋。


    可若是這麽輕易就放過張亮,楊凡又不甘心!


    畢竟張亮可不是省油的燈,一旦讓這家夥複起,絕對是個大麻煩。


    可是,楊帆作為江南道大都督,卻也沒有直接處置張亮的權力。


    於是楊帆麵上似笑非笑,說道:“鄖國公說自己被脅迫才闖入縣衙大牢,那些賊人如此做有什麽好處?”


    “縣衙並不屬於十六衛管轄範圍,他們脅迫你這個大將軍也沒有什麽用吧?難道張大將軍還能命令縣衙大牢守衛開門不成?”


    張亮有些尷尬,臉色拉了下來,說道:“這個……可能是那些賊人認為張某的身份在那兒,可以讓那些衙兵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吧。”


    “大都督,本將該說的已經說了,你卻如同犯人一樣審問本將,是否有些不合規距,說起來,咱倆都屬於朝廷重臣……”


    話說一半,張亮還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地位,卻被楊帆毫無留情的揮手打斷。


    楊帆的目光轉向李泰,徑直問道:“殿下,你認為鄖國公的話有幾成可信度?到底該如何處置?”


    李泰說道:“大都督,鄖國公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自然有刑部和大理寺定奪,本王不宜輕下定論,至於如何處置,此乃你的治下,本王無權幹涉。”


    此時李泰正頭疼呢,他可不想再摻和到張亮這事來。


    雖然張亮此時有些落魄,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又敢低估張亮身後的能量?


    聽到李泰打太極,楊帆也不知該笑還是該怒。


    堂堂親王,麵對事情當斷不斷,也實在太優柔寡斷了。


    難怪原曆史當中,即使李泰深受李二的喜愛,卻沒有染指皇位的機會。


    看來不是能力的問題,更主要是性格使然,當然也有可能是想的太多。


    想到這兒,楊帆倒也不再為難李泰,轉而一臉不屑看著張亮說道:


    “鄖國公,即使本都督相信你說的全是真的,但作為同僚,本都督真為你的行為感到不恥。”


    “為了保命,你居然帶著賊人闖入縣衙大牢,難道你不覺得羞恥嗎?這麽怕死,你還配稱大唐的軍人嗎?”


    張亮滿臉赤紅,先是羞憤欲死,緊接著怒氣勃發,最後衝著楊帆羞惱道:“某即使貪生怕死又待怎地?雖說你是江南道大都督,但某也是開國國公,一品大將軍,你根本沒有處置本將軍的權利,憑什麽本公要受你的侮辱?”


    作為開國武勳,不管怎麽說,張亮心裏頭的桀驁不馴一點也不比楊帆差!


    楊帆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戟指道:“既然你說自己不貪生怕死,那立個生死狀,那咱們比一比拳腳上的功夫,生死由命,你敢不敢?”


    “哼,你可知道?一旦那些賊人得手,本都督如何向百姓交代,你口口聲說被脅迫,暗地卻與那些人同流合汙,你配當朝廷官員嗎?”


    楊帆是真的怒了!


    他雖然與張亮素有冤仇,其實遠遠沒有達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作為屌絲出身,楊帆素來極為敬重張亮這種從底層爬上來的人物。


    可現在張亮一而再再而三與自己作對,如今為了保命,居然找各種理由,這也讓楊帆太失望了。


    這家夥不僅與江南士族一起算計自己不說,還想要全部甩鍋,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這種無恥之徒,居然敢在自己麵前叫囂,楊帆實在不能忍。


    雖然不能弄死這家夥,但決定要好好教訓這家夥一番。


    比試,立生死狀?


    尼妹,這哪是朝廷官員該說的話?


    張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楊帆這家夥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一時間,張亮不知如何作答。


    應戰吧,又真怕被楊帆打死。


    當初雲台山一戰,雖然隻是與楊帆有過短暫的接觸,但楊帆的武力絕對不差。


    不敢答應,豈不是顯得他這個大將軍也實在太孬了?


    張亮尚未說話,李泰卻不幹了!


    楊帆這家夥怎麽這麽喜歡用拳頭說話,於是李泰趕緊勸道:“妹夫啊,你現在可是大都督了,怎麽總是喜歡意氣用事?既然現在張亮已經歸案,最主要的是把他押解回京,該如何處置,自有陛下定奪,你說呢!”


    李泰這麽說,當然不是在維護張亮,而是怕楊帆胡攪蠻纏,從張亮口中套出一些對江南士族不利的話。


    張亮死不死,那可不關他李泰什麽事兒。


    但不管怎麽樣他都得保住江南士族啊!


    若張亮一個不高興,把江南士族的齷齪事全部抖出來,那李泰這些年的部署就全完了。


    如果連自己的支持者都保不住,誰還會為他李泰爭奪皇位?


    為今之計,隻有把這件事趕緊降溫才行。


    江南各個家族的實力也才能夠保存下來。


    李泰都已經發話,楊帆也隻能暫時熄了教訓張亮一頓的心思。


    可張亮這家夥還有利用價值,如果不敲開這家夥的嘴巴,怎麽打壓江南士族這些傲嬌的家夥。


    於是楊帆悠悠說道:“既然殿下發話,那咱也不再為難你,剛剛在縣衙大牢你說知道誰是幕後主使之人,隻要你說出來,本都督可以如實上報,讓你可以將功贖罪。”


    聽到這話,張亮沉默了,心頭不斷權衡著利弊。


    如果什麽都不說,楊帆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既然這些江南士族見死不救,那就不要怪他張亮不仁不義了。


    想到這兒,張亮開口說道:“大都督,還請你說話算話,據本將所知,這一切都是以王羽為首的江南士族所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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