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韋貴妃淒慘的訴苦,李二陛下真是有些頭疼。


    若是她趾高氣昂的告狀,倒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拖延,可這韋貴妃卻狡猾得很!


    看似把一切的主動權都交到了他這個皇帝手上,卻也讓李二陛下更加難辦。


    若不加以理會,定然會得到一個薄情寡義的稱號,畢竟兩人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若是嚴懲楊帆,李二陛下還真有些舍不得。


    當然,不僅是因為楊帆的能力,更是因為心裏的那一絲輕鬆。


    自從認識楊帆以後,李二陛下不否認自己很器重楊帆,也很喜歡楊帆隨性的風格。


    在滿朝文武阿諛奉承卑躬屈膝的恭維中,能有這麽一個不是那麽懼怕自己的年輕人,怎能不讓李二格外珍惜。


    更主要的是,如此桀驁不馴的小子,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平時的一言一行,都是真心敬仰自己這個皇帝的豐功偉績。


    比起別人的恭維,這實在是一件很令李二心神舒暢的事兒。


    要知道,在楊帆眼裏,自己並不是一個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帝王。


    而是一個令人敬佩的朋友、長輩,這種相處方式讓李二陛下很是舒服。


    所以,每當楊帆惹惱自己、亦或者闖禍的時候,李二陛下會不顧禮儀的張口就罵、抬腳就踹。


    楊帆的不做作能讓李二陛下覺得很親近……


    因為這時候,李二沒必要去在意那些君臣的尊卑禮儀,更不必去刻意保持帝王的威嚴,這完全是李二陛下在其他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哪怕楊帆那小子還會回懟或者挖苦幾句,李二陛下都能一忍再忍,甚至死皮賴臉的把閨女塞給他。


    雖然有把楊帆綁在自己皇族戰車的心思,但又何嚐沒有想表達親近之意。


    在這個時代,聯姻就是表達親近的最好方式。


    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敢提出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也許早就被李二剁成肉泥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雖然李二陛下很喜歡楊帆的隨性,也很想體現親近之意。


    但很多時候卻很頭疼,因為楊帆這混蛋實在是太能鬧騰、太能闖禍了!


    從個人來講,楊帆的這些行為並沒有大問題。


    但作為皇帝,李二陛下得要從全盤去考慮。


    不能因為自己的喜好或者偏愛而影響自己的判斷。


    因為這會讓其他人產生一種錯覺,認為他這個皇帝處事不公,從而破壞朝堂上的平衡。


    所以,像楊帆這種無法無天、四處樹敵的勢頭一定要訓斥才行。


    想到這兒,李二歎了一口氣,無奈說道:“好了,此事朕心裏已經有計較,定會將楊帆那小子暴打一頓,給你們韋氏一個說法。”


    “不過,你那侄兒無故去惹那家夥幹嘛?”


    “那小子是出了名的棒槌,連朕的皇兒都敢打,豈會懼怕你們韋家?”


    “不是朕故意偏袒,你那侄兒成天不務正業,此次吃點虧,也未必不是好事,吃一塹長一智嘛!”


    “據說你那侄兒傷得也不重,此事你們也不要太過在意……”


    “這樣,朕讓你那侄兒去祟賢館曆練一番,也算是對他的補償……”


    這番話說得讓韋貴妃委屈得想哭。


    暴打楊帆一頓,那小子挨的打還少嗎?


    再說,雖然自家那侄兒傷得不重!


    可這不是傷得重不重的問題,而是楊帆不依不饒讓其磕頭,讓韋氏的臉麵盡失,這才是主要的。


    雖然自家侄兒進入祟賢館,李二有著補償的意味,也算是一種妥協,可與家族的榮譽比起來那就顯得太微小了。


    不管怎麽說,李二陛下就是想讓自己韋氏吃虧忍著。


    雖然心頭很不痛快,韋貴妃還真就不敢在李二陛下麵前繼續哭訴為娘家撐腰。


    即使身為貴妃,出嫁從夫也是必須尊重的禮俗。


    更何況,韋貴妃也知道李二陛下對她並無多少寵愛,在李二陛下的皇宮內宛,她算不上是得寵的。


    雖然身為正一品貴妃封號,隻是比皇後娘娘低一級,地位看似很高,可存在感卻很低。


    更何況,後宮之中並不能全都拿地位來說事,皇帝的寵信才是最重要的。


    韋貴妃清楚,比她受寵的大有人在……


    所以,哪怕來到李二陛下麵前告狀,韋貴妃也不敢直言不諱,而是轉彎抹角的陳述委屈。


    雖然心裏很是酸楚,但也深知李二陛下的性格脾氣。


    一旦下了決定,這位皇帝可是說一不二的……


    因此,即使心裏再委屈,韋貴妃也不敢有半點違逆之舉,隻得淒然的說道:“謝陛下天恩,臣妾會把陛下的意思轉述給兄長他們。”


    “當然,此次妾身前來,並不是恃身傲物希望陛下治罪於忠義侯。”


    “而是妾身希望陛下賜一道聖旨,說明一切因由皆是那花和尚惹出來的,我們韋家也是受害者……”


    “另外,楊帆那廝一向無法無天,焉知會不會以此事為由再次幹出什麽膽大包天的事情,故意刁難韋家?”


    “普天之下,隻有陛下的旨意才能讓忠義侯不會咄咄逼人,否則妾身真的替韋家擔憂……”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算是字字淒楚、句句委屈。


    可李二陛下已經明顯表示不會過於追究楊帆的責任,韋貴妃當然隻能退而求其次。


    當然,這話裏話外還是透露出委屈的意味。


    意思是說:


    韋氏從來沒有想與楊帆發生衝突,可是卻不能保證楊帆不再次對韋家出手。


    不管怎麽說,韋家好歹也是皇親國戚,如果再被楊帆那家夥欺負,這該怎麽辦?


    你這個皇帝是不是要給個保證……


    聞言,李二陛下沉默了,也有些不悅。


    雖然楊帆那小子確實無法無天,但李二卻也知道,那混球一貫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隻有在被挑釁、被攻擊的時候,才會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的反擊。


    想來是韋安嗣的做法惹得楊帆不喜才會這樣。


    韋貴妃口口聲聲說不是告狀懲戒楊帆,反而把他們韋家說成弱者,內裏不是告狀是什麽?


    隻不過手段比之直白的告狀高明了許多!


    若是自己真的頒下聖旨把錯誤全部推到辯機身上,而韋家一點過錯也沒有。


    豈不坐實了楊帆無法無天、橫行霸道的舉動,畢竟連皇親國戚都肆意欺壓,那禦使台還不噴死楊帆?


    更何況,如此處置,還會得罪整個佛門。


    本來就想利用辯機之事與佛門達成協議,重新整頓佛寺,李二當然不會把佛門得罪死。


    最重要的是,李二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推行科舉改革,不可能讓楊帆汙了名聲。


    這事兒韋家確實受了委屈,那也沒辦法,就隻能受著好了!


    反正平時朕受你們這些世家的委屈也不少,怎地就不能你們也受一次。


    這次是遇到了你惹不起的楊帆,若是換了其他人,怕是早就被韋家的人給打死了。


    不管怎麽說,李二也要顧及韋貴妃的臉麵:“聖旨乃國之重器,豈能輕易言下?”


    “不過,朕也知道愛妃的擔心,韋氏大可不必小題大做,朕會申飭楊帆一遍就是。”


    “回頭你也要盯囑韋家的人,特別是韋安嗣,朕給了他去祟賢官學習的機會,別整天無所事事的算計。”


    “男人嘛,心胸要寬廣,也要幹出點事業給你這個姑姑長長臉不是?”


    “臣妾定會轉達一下的期望。”話說到這份上,韋貴妃隻得感恩戴德應下。


    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能放下心事。


    她是真怕楊帆這混蛋一直針對他們韋家。


    畢竟那棒槌連親王都敢打,連褒國公的繼承人都給弄廢,還有什麽事他不敢做的?


    即使是褒國公段誌玄也不敢輕言報複,他們韋家雖然強上一些,但又能怎樣?


    同時,韋貴妃心裏也終於認清了楊帆在李二陛下眼中的地位。


    絕非外界傳言那般隻是楊帆會拍馬屁,亦或者是未來的駙馬才令李二另眼相看!


    這位皇帝陛下是真的很看重楊帆!


    其實,韋貴妃此次前來,與其說是告狀,還不如說是一次試探。


    隻要李二陛下鬆口,楊帆定然會受到韋家的全力攻擊。


    如今李二的態度說明了一切,即然如此,韋貴妃當然要勸導韋家調整對於楊帆的策略。


    畢竟那混蛋尚未弱冠,就如此受到皇帝的信任,豈會是簡單之輩。


    當今陛下乃是有為之君,如此看重一個人,這人當然有過人之處。


    在陛下的有生之年,楊帆隻要不犯那些謀逆的事兒,便沒有人可以整跨他。


    何況,十八歲的禮部尚書,堂堂三品大員,遍數古今中外,也是很少出現。


    雖然古有十二歲為相的甘羅能與之相比,甘羅畢竟是個短命鬼,也是一個無權的丞相。


    想到這兒,韋貴妃心思愁悵的離去。


    雖然未能懲戒到楊帆,卻因此知曉了李二陛下的態度,也算是意外收獲。


    楊帆如此受寵,未來必將成為朝廷的中流砥柱,如果能夠不交惡,那是最好不過。


    當然,如果能夠不打不相識,讓韋家與忠義侯府的關係改變,那真是如虎天翼。


    隻是希望娘家不會因為侄兒被折辱而與楊帆繼續交惡。


    若不然那簡直太愚蠢了!


    雖然可能自家侄兒會受些委屈,但與家族的未來相比,個人的榮辱算得什麽?


    韋貴妃走後,李二陛下神情終於舒緩了下來。


    這事起碼在表麵上壓了下來,即使韋氏不服,有些小動作也隻能在暗處施為。


    半晌後,李二陛下擺了擺手,對候在一旁的王煥貴吩咐道:“你與李君羨即刻去忠義侯府,將楊帆那廝召入宮中,不得有誤!”


    王煥貴猶豫的問道:“此刻天色已晚,若是忠義侯推脫怎麽辦?”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


    覺得以楊帆那混蛋的脾性真有可能,隨即勃然大怒。


    這豈不是說他這個皇帝的命令簡直就在放屁?


    於是拍桉大喝道:“如果那廝敢反抗,直接把他給捆過來,朕要讓他知道什麽是君無戲言。”


    “諾!”


    王煥貴哪知一句話又惹得李二下暴怒,不敢怠慢,急忙轉身離去。


    心裏卻是狐疑,不知陛下有什麽事深更半夜的召楊帆入宮?


    即使當年突厥進犯,陛下也沒有如此的急切。


    ……


    當楊帆來到甘露殿的時候,心頭還是有些忐忑的。


    他當然不是害怕今天的衝突,而是害怕被李二陛下發現昨夜的荒唐之事。


    可惜他也不敢反抗!


    畢竟李君羨帶著一大隊人馬堵住府門,想推脫那是萬萬不敢的。


    進殿後,楊帆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輕聲問道:“陛下,不知深夜召微臣入宮,有何要事?”


    下午的衝突,根本不可能讓李二陛下如此心急。


    楊帆實在是想不出李二有什麽事非得半夜召他前來商議。


    難不成是有異族興兵寇關?


    每次大雪紛飛的日子,那些家夥最喜歡來中原搶奪食物。


    可沒道理啊!


    吐蕃剛剛被剿滅,又有哪裏敢觸大唐的兵鋒?


    再說,如果是軍事上的事,那也應該找李靖、李績、房玄齡……這些大臣商議才是,哪裏輪得到他一個禮部尚書參合。


    想不出原因,楊帆隻能一動不動的站著,不敢說話。


    說多錯多這個道理楊帆還是知道的。


    看著忤在下麵一動不動的楊帆,李二陛下氣就不打一出來。


    這小子簡直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在自己這個皇帝麵前居然還有愣神的時候。


    冷哼一聲,李二問道:“你小子可真夠威風的,居然敢當街毆打佛門高僧……若是給你小子一雙翅膀,是不是就得飛上天去。”


    “微臣不敢!”楊帆低眉順眼趕緊回複。


    李二陛下顯然沒想這麽輕易放過楊帆,陰沉著臉繼續道:“嗬嗬,不敢?我看你小子膽子大的很,連皇親國戚也要向你磕頭下跪,下次是不是皇室也要向您磕頭?”


    “微臣有錯,請陛下恕罪。”楊帆鬱悶不已,趕緊服軟。


    心裏卻滴咕,這可不是什麽好話,李二這家夥顯然是在找茬。


    李二陛下皮笑肉不笑的嘲諷道:“哦?你可是文采風流的年輕才俊,更是朝廷的棟梁之才,大唐的萬世傳承就要寄托在你身上,你這樣的人也會犯錯?”


    楊帆暗暗抹了一把汗,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不知說什麽好。


    還能說什麽呢?


    對方是皇帝,而且明顯是話裏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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