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發生災禍,是上天降下警兆這種說辭,一般是朝廷或皇帝為了防止天下動蕩,湖弄普通百姓編造的謊言。


    這種說辭,無知的百姓可能會深信不疑,但對於朝堂之上的有識之士來說,並不是太相信。


    如今這種方法居然被世家利用來對付李二陛下,所以皇帝也隻能啞巴吃黃連,苦果自己吞。


    其實大家內心都很清楚,所謂的皇帝乃上天之子,可以勾連天地,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口號而已,純屬扯澹!


    因為今兒個是李二陛下當皇帝,他就是上天之子,明兒個換了別人當皇帝,其他人依然還是天子……


    既然天子可以有這麽多,那就說明天子隻不過是為了坐上那個至無上位置而編的冠冕堂皇理由。


    當然,李二陛下是不是真的天子並不重要。


    需不需要下罪己詔來請求上天寬恕這種胡話是不是真的也不需要求證!


    在場的眾人隻知道這是世家與皇帝之間的博弈。


    隻是雙方都不能拿在明麵上說而已,就看誰能扯了!


    如今楊帆咬住崔範博等人沒有真憑實據為由,說他們故意讓李二陛下下罪己詔,其實也隻是猜測。


    但奈何,楊帆今天的出場實在太拉風了。


    畢竟從天上飛過皇城這可是古今第一人,所以,楊帆說話的可信度也就高了很多。


    若真有大多數人支持了楊帆的說辭,按照《大唐律》來說,崔範博等人還真就構成誣賴誹謗罪。


    誣賴誹謗其他人,頂多是賠禮道歉,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現在是誣賴誹謗皇帝,那可就鬧大發了,抄家滅族那還真不為過。


    所以,楊帆的這番話,其實還是有震懾作用的。


    崔範博等人再想用此事來道德綁架李二陛下,甚至為自己家族謀利根本就不可能。


    楊帆的意思很明顯,若是崔範博等人沒有真憑實據,便要讓李二陛下殺雞儆猴。


    不能讓李二陛下就這樣不痛不癢打了崔範博這些世家官員一頓,反讓他們得到了好名聲,反而增強了他們家族的威望。


    在楊帆看來,要下手就狠一點,反正是殺雞儆猴,那就先殺一隻跳得最歡、最肥的一隻雞。


    楊帆意思很明顯,崔家就是這隻雞,隻要把這隻雞當成了盤中餐,看看猴子能不能被嚇住。


    嚇住了自然皆大歡喜,嚇不住,那就早晚都得殺,早殺晚殺又有何區別?


    正所謂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楊帆也有證據表明崔範博他們是在說謊。


    因此,他們博弈的關鍵無非就是一點,看誰能夠證明自己的觀點正確。


    其實,大家都能看出來,這也就是楊帆提出賭約的原因。


    誰勝出誰有理!


    如此一來,清河崔氏與楊帆的忠義侯的賭鬥則成了關鍵。


    若是崔範博勝出,清河崔氏的威望將達到史無前例,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夠再壓製。


    若是楊帆勝出,清河崔氏成了這隻“雞”,若是這隻“雞”被殺掉,那些猴子自然被震住。


    若輸了,清河崔氏未免太可憐了一些,因為崔氏將徹底淪為悲劇……


    可是,如今楊帆的話直接讓崔範博騎虎難下,沒有回頭的餘地。


    隻要他不敢應下賭約,就像楊帆所說,他們說的都是誣陷誹謗。


    崔範博唯一的出路,就是應了楊帆的賭約,並且從中勝出,因此,崔範博再也不澹定了!


    剛剛崔範博即使被李二陛下下旨打斷腿也還一直保持風輕雲澹的逼格。


    現在被楊帆逼上梁山,崔範博徹底慌了,怒不可遏地道:“楊帆,你小子怎可如此歹毒?居然想把我崔家連根拔起……哼,老夫應了你又如何,你想要如何打賭?”


    “難道你發明了一個怪異的孔明燈,就真能飛上天宮不成?老夫還真就不信那個邪……”


    崔範博算是看出來了,楊帆實在是太壞了!


    如果他不敢答應賭約,楊帆說他誣陷誹謗這個諫言就成了事實,李二陛下完全有可能現在就痛下殺手。


    那清河崔氏可就徹徹底底的敗在這次較量中,而他崔範博將成為清河崔氏的千古罪人!


    楊帆你這棒槌不是想要打賭麽?


    老夫奉陪就是!


    楊帆嘿嘿一笑,就知道崔範博不敢不答應。


    既然崔家一直想找他楊帆的麻煩,那就一次把它解決!


    讓其他世家以後見到自己就退避三舍,不敢再輕易招惹。


    楊帆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見到這位皇帝有些意動,但更多的是擔心。


    楊帆心裏明白,李二陛下害怕自己不能在賭約中勝出,那反而會助長世家的風氣,局勢將一發不可收拾。


    楊帆也有些暗暗擔心,若是李二陛下太謹慎,真有可能直接出言阻止這次賭約。


    偶滴娘哩!


    真希望被吹捧得如此聖明的李二陛下不要放過這次機會。


    對於整倒清河崔氏這種龐然大物,機會可不是隨便就能有的!


    在楊帆看來,此次賭約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最起碼他也占了八成的勝率。


    若是李二陛下不敢冒險,他的一切算計將成為泡影,唯恐李二陛下會反悔,楊帆趕緊說道:“我便於你賭一賭,這關中一帶的旱情與天下學子的怨氣無關,與科舉考試更扯不上關係,至於說與陛下有關聯,更加扯不上,你敢不敢賭?”


    聽完楊帆說的話,崔範博心中大定,捉狹地問道:“嗬嗬,賭就賭,有何不敢?隻是不知忠義侯想要如何賭?該如何才能決出勝負?難道你真想上天去問不成?”


    在他看來,他雖然拿不出證據證明旱災是否與科舉有關,但楊帆肯定也拿不出是否無關!


    因為這種東西實在太縹緲了。


    難道真像楊帆自己所說,他真可以讓人上天去問不成?


    就憑那怪異的孔明燈麽,簡直是癡人說夢。


    楊帆笑著說道:“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可能上天去問,你們說旱災是上天的警示,那麽就是說明,隻要天降甘霖解決旱災,那你們的說辭就是汙蔑和誹謗,你可認同?”


    崔範博並沒有立即回話,認真思考一番,並沒發現楊帆這話裏有什麽陷阱,便點頭說道:“認同。”


    楊帆再次說道:“那麽,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隻要陛下沒有下罪己詔,老天卻下雨了,那是不是說明大旱根本與科舉扯不上關係?”


    李二陛下聞言,眼前一亮,也明白了楊帆的用意。


    不著痕跡的同房玄齡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見他們點頭,頓時信心增強了不少。


    這是一個對付世家的好算計!


    聽完楊帆的解釋,宇文弘卻在冷冷一笑,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但這位侯爺也太天真了,真以為他們沒人看得出來不成?


    於是對著崔範博提醒道:“崔大人,小心上了這小子的鬼子當,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次大旱,隻是上天對世人的警示罷了。”


    “即使陛下不下罪己詔,上天也不會讓百姓都餓死,大旱一段時間之後,還是會降雨的!”


    意思是說,這大旱再怎麽旱,也不能旱一輩子,終究是要下雨了。


    隻要挨到下雨,豈不是就說明楊帆就贏了,這根本就是陷阱,一個楊帆穩贏的陷阱。


    說不得到那個時候,陛下完全可以借機生事,說朝中出現奸佞,上天才會降下大旱!


    誰是奸佞?


    嗬嗬,除了崔範博他們這些帶頭人還有誰?


    這個楊帆,實在是太可惡了!


    崔範博頓時驚醒,後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不悅地說道:“忠義侯,你不覺得這樣太無恥了嗎?”


    心中暗恃,楊帆小小年紀便這般奸狡險詐,果然很難對付。


    若不是宇文弘提醒,大意之下可能真會著了道。


    不過楊帆這小子真以為他們世家就沒有人看得出來麽?


    要不是自己氣急攻心,他自己也能夠輕易辯別。


    不過,崔範博還是感激的朝著宇文弘拱手示意……


    而李二陛下這邊,雖然知道世家那邊可能有人會發現,崔範博未必會上當。


    如今當場被拆穿,卻依舊難掩失望,看來楊帆這計策也沒多高。


    可是,作為當事人,楊帆卻完全沒有被人拆穿計謀那般氣急敗壞。


    在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暗忖,世家之人雖然高傲,但並不笨。


    可他楊帆的算計可也不止於此,於是平靜地說道:“宇文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你都這麽說了,我還有什麽說的,那崔中丞你們自己說吧,這個賭約到底還要不要賭?”


    崔範博與宇文弘低咕了幾句,這才說道:“忠義侯,賭約是你提出來的,你卻如同兒戲,真把我們當猴耍乎?”


    “若是不想繼續執行賭約,你可以直接認輸,並且承擔由此帶來的所有後果。”


    “至於你故意構諂我們,老夫也不想過多追究,隻要你把駿揚坊的經營權交給我們即可,若不然,要讓你給我們一個交代。”


    楊帆‘惶恐’不已,做最後的掙紮:“想要駿揚坊的經營權,除非我死……”


    隨即語調一轉,賭氣道:“哼,那你們說說,若是繼續賭約,怎麽才能分出勝負。”


    崔範博又找來一眾世家官員商量了一陣,這才說道:“依我們之見,若是陛下不下罪己詔,短期之內,上天是不會下雨的,你認為呢?”


    說著,崔範博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在他看來,如今主動權反而掌握在他們世家的手裏了。


    本來還以為楊帆是個難纏的對手,可這小子還是太嫩了。


    有了這個賭約,他們不僅能讓李二陛下妥協,還能從皇帝和楊帆的手中搶走駿揚坊這個聚寶盆,簡直是一射雙凋。


    此時楊帆有些氣急敗壞:“你們欺負我年少麽?剛剛我說老天一定會下雨你們說我無恥,現在你們用一個‘短期’這種似是而非的詞,你們不覺得自己很無恥麽?剛剛又憑什麽說我?”


    聞言,崔範博有些尷尬。


    確實,自己這種說法和楊帆剛才的說法有著異巧同工之處。


    他們剛剛罵楊帆無恥,如今卻用相同的方法,那豈不是間接的說自己無恥嗎?


    這豈不是會讓李二陛下認為,自己明擺著是想要他這個皇帝難看?


    崔範博滿頭大汗,有些焦急:“忠義侯,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介定?”


    沒辦法,不得不後退一步!


    楊帆緩緩說道:“咱們定一個期限,幾天之內上天降下甘霖誰就贏,你覺得呢?”


    崔範博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問道:“那你說幾天之內會下雨?”


    楊帆肯定的說道:“七日之內!”


    崔範博心頭一喜,認為楊帆這家夥輸定了。


    想起在司天監的人說過,關中一帶旬月之內不會有雨。


    不過為了防止出意外,崔範博故意板著臉說道:“七天這個時間太長,老夫認為不妥!”


    楊帆咬了咬牙:“那我賭三天之內必下雨,如何?”


    崔範博心頭狂喜,果然自己的堅持是對的,這小子太狂妄了!


    不過又暗笑楊帆的愚蠢。


    難道他真比得了司天監和太史局那些常年觀測天文氣候的專家?


    想到這兒,崔範博轉向李二陛下施禮道:“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李二陛下隱隱有些擔心,這個楊帆還能夠有什麽翻盤的手段?


    這小子居然說三天之內就下雨。


    難道這小子還有洞悉天機的本事,能看得出什麽時候下雨?


    可李二陛下找李淳風算過,這位牛逼的道士說半個月之內是不可能下雨的!


    見李二陛下猶豫,楊帆趕緊說道:“陛下,若不下雨,請陛下任意處置!”


    思路客


    李二陛下一咬牙:“好!”


    對於楊帆的種種手段,李二陛下是有目共睹的,他希望楊帆這次能夠再次創造奇跡。


    即使最後輸掉了,也隻不過是再一次向世家妥協。


    可若是贏了,他將打破世家的圍堵,以後這些世家定然會因為此次殺雞儆猴而有所收斂。


    即使再不濟,到了無法收拾局麵的時候,大不了直接殺!


    身為帝王,咱怕誰來著?


    崔範博點頭答應:“即然有陛下決斷,某答應便是!”


    “慢著!”楊帆不悅地插道:“難不成崔中丞故意耍賴?”


    “什麽意思?”崔範博皺起眉毛。


    楊帆一副你是不是故意的表情:“我輸了,你要去楊坊的經營權,你輸了你能給什麽,不可能僅憑一句話吧?你的臉可沒有這麽大!”


    崔範博有些氣急,這小子說的什麽話,是我要跟你賭的麽?


    可他真怕楊帆以此理由故意取消賭約,隻好忍著氣問道:“願聞其詳,隻要相互公平,我自然無異議。”


    楊帆笑眯眯說道:“崔中丞果然大氣,這樣,若是我輸了,我便把駿揚坊的經營權轉交給你,並革去身上的官身爵位,並保證永不進入朝堂。”


    “若是你輸了,我也不要什麽金銀財寶,您隻要跪在朱雀大街中央,大聲說自己故意冤枉皇帝,一切都是崔家故意構諂和造謠。”


    “嗬嗬,算起來,你還占了便宜,不過我這個人便是尊老愛幼的性子,就是不喜歡讓人吃虧……”


    崔範博記得渾身發抖,憤怒的看向楊帆。


    就這還尊老愛幼?


    就這你還吃虧?


    吃虧你個龜兒子!


    駿揚坊就是個聚寶盆,算不得大事;


    可若是我認錯,那可就是把崔家臉皮扯下來踩在腳底下!


    我崔範博代表著清河崔氏,是世家門閥的急先鋒,若認錯,便是所有的世家門閥統統認錯!


    可你楊帆能代表誰?


    誰也代表不了!


    就這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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