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真子霍地站起,怒目暴張,大聲喝道:“你竟敢冒充先輩,有辱師祖……你……”他手指王進,氣的竟是說不下去,轉頭望著花祈音,看她如何處置。````


    花祈音麵色陰沉,看著王進,目光中殺氣大盛。碧霞派眾人看到她這般神情,就知道她已怒到極點,立時便要痛下殺手。


    玉靈煙伸手在王進頭上打了一記,嗔道:“你胡說什麽,鬼上身了?我娘就收你這麽一個弟子,她要是知道你這副德行,醒來不知該有多傷心了。”說著嗚嗚哭了起來,眼淚長流,一麵雙手擦著眼淚,一麵偷偷去看花祈音。


    王進心下暗暗叫苦,他又是隻圖嘴上痛快,卻是忘了這廳裏的眾人,都是魔空門弟子,自己占了羽真子便宜,那也等於占了大夥的便宜,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玉靈煙這招居然管用,花祈音臉上神色漸緩,目光也柔和了許多。她站起身來,向苗令天和段挺君道:“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她繼而轉頭看著王進和玉靈煙,冷冷道:“你們二人隨我來。”說著轉身,向西麵側門行去。


    花祈音沒有當場發作,倒是大出眾人意料,但立時想到她似是不願對著白馬教和天衣幫,當麵教訓門下弟子。這番把他們二人叫出大廳,還不知要施展什麽手段,來處罰王進。碧霞派弟子均知掌門脾氣火爆,絕不會容忍王進此等逆行。


    苗令天和譚破天早在二十年前就深知她的脾性為人,雖是有心想幫玉師妹的弟子,但這個少年這次闖的禍太大,令他們也無話可說。


    王進看著廳上眾人,臉上各有幸災樂禍和擔憂之色,心知花祈音不會饒了自己。玉靈煙伸手又在他頭上連拍幾下,咬牙切齒地從眾弟子叢中穿出,跟著花祈音方向走去。


    王進站起身,右手向羽真子豎起中指,做個罵人手勢,又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大搖大擺而去。一邊走,心下一邊想道:“老子怕她個鳥,出去這裏就她一個人,打不過還逃不了嗎?”


    他跟在玉靈煙身後,走出側門,隻見花祈音已遠遠走在數丈之前。玉靈煙芳心大亂,她深怕花祈音會對王進下毒手,默不作聲地向前走著,心下卻是挖苦心思,在思索計策。


    王進在廳中坐著渾身難受,出來倒覺得一陣舒暢,轉頭看著花叢中的蝴蝶,還撮唇吹了幾聲口哨。


    他們二人跟著花祈音一路走到河邊,才止住腳步。


    花祈音轉過身來,滿目凶光盯在王進臉上,厲聲道:“你是受何人指派,前來我碧霞島搗亂?今日你要是不如實道來,我便叫你立時粉身碎骨!”說著臉上浮起殺氣,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玉靈煙看著她的臉色,心下害怕至極,怯怯地道:“師祖……”


    花祈音立時打斷她,喝道:“你先閉嘴,讓他來說。”說話之際,仍是將目光緊緊盯在王進臉上,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王進一臉懶散神色,顯得對於花祈音的威嚇之勢,全不在乎,他嗬嗬笑道:“我受誰指派?花掌門的話我聽不明白。”


    花祈音怒道:“別在我麵前嬉皮笑臉。你年紀輕輕,在魔空門眾多高手環伺之下,膽敢挑釁搗亂,若不是背後有人指使,你哪兒來這麽大膽子?”


    王進右手向背後的焦尾琴上拍了一拍,道:“要說指派嘛,沒人指派,不過膽子嘛,是他給的。”


    花祈音看到他背上的古琴,很是熟悉,卻是想不起來在那兒見過。她冷冷道:“你別跟我裝神弄鬼,再不說實話,我可沒有耐心了。[]”


    王進嘿嘿笑道:“廣陵散,杯中茶,不世出,琴中劍!”這四句正是陸玉橫與韓若霜,拚了個同歸於盡,臨終前所說的。


    花祈音“啊”的一聲,臉上怒意頓時轉為吃驚之色,她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半步,站穩身形後,呆了半晌,才又重新審視著眼前的這個少年,目光中滿是狐疑。她搖搖頭喃喃道:“不會,你年紀太輕,除非你有百歲高齡,才會知道祖師之事。”


    她又沉思片刻,才道:“不世出,琴中劍這兩句,你是聽何人所說?”


    王進不經思索道:“陸玉橫!”


    花祈音隨即又滿麵怒色,厲聲道:“胡說,你還想騙我不成?祖師早在一百多年前,隱匿蹤跡,我和苗師兄等齊輩弟子,都不曾見過他老人家一麵,你又怎能見到?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自找死路!”話聲甫歇,右掌貫滿內力,向王進胸口拍去。


    這掌打的毫無朕兆,來勢如電,王進還是首次遇到出手又快力道又強之人。幸好這些時日來,經曆幾場驚心動魄的惡戰,增長不少臨敵經驗,對於應對強敵方麵,早有心理準備。他提氣揮掌迎上,砰地雙掌相交,王進隻覺手臂酸麻,胸腹間一陣氣息阻滯。他心知對方功力強上自己太多,如果硬生生站在原地不動,便會立受重傷。


    他雙足在地上輕點,隨著對方掌力,向後輕飄飄地退出半丈有餘,才將這掌力道盡數卸掉。他提氣在經脈中運行一周,發覺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玉靈煙被他們二人掌力勁勢圈子衝擊的向後騰騰騰倒退數步,咕咚一跤坐倒在地。臉上神情痛苦,氣色蒼白。


    花祈音看著半丈之外的王進,麵不改色,若無其事,不由吃了一驚,怔怔呆住。自從她來到碧霞島自立門戶,二十年來從未與人動過手,但這些年來,勤修本門武功,功力愈加精純,自信放眼天下,再無幾個敵手。


    不料想,這個少年年紀最多不過二十,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兒去。他竟然能接自己一掌,而毫發不傷,令她難以相信。


    剛才雙掌相交之際,她已試出王進所使內力,確是屬於魔


    空門一脈,但其中卻是夾雜了有武當內力,還有枯冥心經,這讓她更是吃驚不已。


    玉靈煙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站起身先是走到王進身邊,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王進轉頭笑道:“你看我像有事嗎?”


    玉靈煙白了他一眼,撇嘴哼道:“死無賴,這會兒還笑的出來!”


    花祈音忽然轉身,看著河中水麵,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說道:“你背上那張琴是焦尾琴吧?”


    王進道:“不錯,是焦尾琴。”


    花祈音道:“你是怎麽得到此琴的,又是怎麽知道琴中劍的?”她此時語聲柔善,與剛才厲聲怒喝簡直判若兩人。


    王進撓了撓頭,心道:“這怎麽說得清楚,我從茶杯鑽了進去,見到了陸玉橫和韓若霜那個騷狐狸相鬥,要是說出來,她怎麽會相信,還不又要罵我胡說八道?”他一邊想著怎麽說,一邊應付道:“這個嘛,是這樣的,就是……在一個山洞中,洞中還有一個洞,這個洞裏嘛……你饒了我吧,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哭喪著臉,想不到能取信與她的話來講。


    花祈音並不轉身,出奇地沒有發怒,隻是淡淡說道:“你在山洞裏見到了祖師的遺骸?還有這張琴?”


    王進抓耳撓腮笑道:“對,對,不愧是掌門,就是聰明,一下就猜中了。”


    花祈音沉聲道:“嚴肅一點,把當時見到的情形給我細講一遍。”


    王進見馬屁拍在了馬腿上,立時沉下臉來,心想:“跟她就實話實說算了,反正自己都抖落出那麽多事,想瞞也瞞不住了。再說我學了無妄神功,怎麽說也是魔空門弟子,她還能把我怎麽樣?”


    當下一本正經地將在那個山穀洞中,遇到陸玉橫和韓若霜的事情說了一遍。他沒將鑽進茶杯看到當時再現情景之事道出,隻是說看到了陸玉橫臨終遺言,才知道了大概發生了什麽事。而隱藏在廣陵散中的無妄神功,他也說成,是在陸玉橫留下的遺言中學到。


    這番話倒也說的若合符節,入情入理,聽得花祈音不住點頭。她眼望遠處山峰,神色間若有所思,良久不語。


    王進見她不說話,也不敢再多說什麽,轉頭向玉靈煙做個鬼臉。玉靈煙撅著小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花祈音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無妄神功已練到第八重了吧?”


    王進怔道:“你怎麽知道?”心想她說話口氣怎麽跟丘恨月一樣,都能猜到自己無妄神功沒有練滿,心道:“老子那點露出破綻了,一個個都能看得出來?”


    花祈音道:“先不說這個了,我有正事跟你說。”


    王進聽到正事,感到疑惑,心想什麽正事?


    花祈音接著道:“剛才在廳上,我之所以說你白風弟子,事先已經知道你身有魔空門武功,隻是不知你師父是誰。經你道出那洞中之事,看來是無師自通(王進心道:“老子怎麽是無師自通,要算也算是陸玉橫的徒弟。”),所以就想讓你歸入我碧霞派門牆。”


    王進愕然道:“什麽,讓我入碧霞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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