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患得患失


    “雪花,昨天我見過宋誠父母了,他們希望我和宋誠能早點完婚……”


    唐家歡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雪花震暈了,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她,心道:這個唐家歡也真是的,以前詛咒發誓的不談戀愛不結婚,現在倒好,和宋誠頭一次見麵,就墜入了愛河無可自拔地陷進去,把自己這個媒人甩到一邊不說,還學時下年輕人趕時髦,搞什麽閃婚,遂不無擔憂地問:“家歡,這麽快就去見他父母,是不是倉促了一些,你對宋誠了解多少?”


    “了解啥喲,隻要我瞅他順眼,他看著我喜歡就行,了解多少和結婚後幸不幸福又沒啥必然聯係,你和龍飛宵了解的透徹吧,結局怎麽樣,到頭來還不是一拍兩散?”


    雪花差點兒沒被唐家歡這句話給噎死,不過,靜下心來想想還真是這麽個理兒,便閉上嘴巴不吱聲了!


    唐家歡縱然神經再大條,也發覺這話觸到了雪花痛處,趕緊想辦法挽救:“雪花,我覺得時光人不錯,對你也上心,你就答應嫁給他吧,要是時間來得及,我們倆一起舉行婚禮,那該是一件多麽浪漫多麽值得回味值得紀念的事兒!”


    說話時,唐家歡眼睛亮亮的,眉梢間飛揚著不加掩飾的幸福。


    “家歡,結婚不是簡單的事兒,房子什麽的都要準備……”


    “我的好姐姐,你就別替我操心了,宋誠父母已經在他廣告公司後麵相中一間二手房,今天就去辦理過戶手續,房子麵積不大,不到七十平米,不過,足夠我倆用的了,要那麽大房子幹嘛,挨累的還不是咱們女人,打掃一遍那得費多少時間啊,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做家務了!”


    雪花看著唐家歡一臉恨嫁的模樣,感覺特別無語,頭一次,在婚戀問題上對她刮目相看:這人不戀則已,愛上了奮不顧身啊……


    這些年,他拒絕了那麽多男生追求,卻對宋誠一見傾心,給人的感覺,好像她這麽多年不戀愛、不結婚就是專門為了等宋誠似的!


    唐家歡見雪花一副糾結的樣子,臉上現出甜蜜的笑容,她用墜入愛河人的眼神看著雪花,柔聲說:“雪花,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第一次和宋誠接觸,對他特別有好感,覺得他就是我在對的時間遇到的那個對的人。在同齡人當中,他可能不是最優秀的,但我們倆無論是對家庭、還是對未來公司發展走向認同上都有相當程度的共識,我現在每天都在想他,他的笑容、他的一舉一動深深的紮進我腦海,隻要他在我身邊,我都會感覺人生格外美好。所以,我不想拖下去,讓愛情長跑蹉跎美好時光,透支我們愛的激情,能和他早點步入婚姻殿堂,修成正果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兒。今後,不管順境逆境,富有還是貧窮,我們倆相約永遠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唐家歡這番真情告白,讓雪花生出很多感慨,她忽然間挺羨慕唐家歡的,能夠義無反顧地愛我所愛,追隨所愛。


    反觀自己,被龍飛宵傷了之後,幾乎失去了愛的勇氣,麵對時光的不懈追求,患得患失老擔心後果。也許,自己應該向唐家歡學習,拿出勇氣接納時光!


    “雪花,從今起我不能和你一起住了,宋誠家不在本市,他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房子過完戶我們準備搬進去……”


    搬走?是啊,宋誠買的是二手房,隨時可以入住的!


    一想到以後自己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雪花心中又酸又澀,寂寞似飄蕩的幽靈,蔓延在心田。


    “雪花,我估計現在手續應該辦的差不多了,走,一起去看看我的新房!”


    唐家歡新房距離雪花店鋪不遠,步行沒幾分鍾就到了。


    她們前腳剛走,時光後腳就去了雪花時裝店,聽說雪花去了唐家歡家,便打電話詢問了一下地址也跟了過來。


    “唐秘書,房子都準備好了,好事兒將近了吧?”


    時光一進門就問唐家歡,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放在雪花身上。


    唐家歡臉頰飛起一抹緋紅,笑容可掬地看著時光,一張小臉如同盛開的桃花兒招搖動人:“快了,把這個房子簡單收拾一下,再請朋友一起吃頓飯就ok了!”末了,又回過頭問宋誠:“我說的沒錯吧?”


    “當然,老婆的話永遠都對,如果有錯,也是我的錯,沒交代清楚!”宋誠笑嘻嘻地說道,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宋誠,我說,你小子究竟使了什麽陰謀詭計,把一代女俠唐家歡的魂兒給勾去的?”


    “秘密!”


    見宋誠不說,時光也不追問,把話題轉到他們婚禮上:“結婚是人生大事,哪能吃頓飯就完成了呢,這也太簡單了,這樣吧,這件事兒交給我和雪花來辦,雪花負責唐秘書的婚紗,我負責籌備結婚宴,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時光看了看雪花,故意打住不說了。


    唐家歡和宋誠異口同聲地問:“啥條件?”


    “讓我和雪花給你們倆當伴娘伴郎!”時光似乎對自己這個提議十分得意,薄薄的嘴唇勾成淺淺的弧度,說話時開心地看著雪花。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宋誠的心頓時無比激動,心中打著小算盤:卓然副董給我當伴郎,那是多大的麵子啊,知名度肯定會因此大幅提升的!


    “我當伴娘不舒適,還是換別人吧!”


    雪花反對的聲音傳進時光耳朵,搞的他挺鬱悶,心道:為什麽我和你的想法總是不合拍呢,唐家歡是你的好朋友,我這麽做,完全都是為了給你作臉啊,現在怎麽感覺好像自己是孔雀開屏似的,在自做多情呢!


    他從小在國外長大,不知道國內有一個習俗:伴娘通常由比新娘年齡小的未婚姑娘擔任,還以為雪花不領情,故意和自己唱反調呢!


    “雪花,我們家沒那麽多講究,時光不說,我們也想請你當伴娘了!”唐家歡和宋誠一起安慰雪花。


    時光從幾個人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再看看雪花黯然的樣子,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可能唐突了,急忙把話題引到別處:“雪花,唐秘書和宋誠都結婚了,我們也要抓緊啊,你看,我今年都三十了,要是再拖上幾年,等孩子出生抱出去,人家都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孫子,多尷尬啊。不如,我們先來一個試婚,你先搬我那兒住一段時間,考察一下再說,行不?”


    二、下死手


    “再過兩個月,我父母辦完退休手續要來s市……”雪花低著頭,輕輕地說。


    時光心下了然,這是找父母為她的人生大事兒把關呢!


    兩人離開唐家歡家,時光提議讓雪花也去他的住宅參觀一下,雪花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回國前,父親專門為時光在鐵北小區買了一套住宅,平時,他都是一個人住在那裏,偶爾,才住到霓幻酒吧四樓楚笑天以方便管理為由給他安排的客房中。


    時光曾不止一次地邀請雪花去他的住處做客,都被雪花婉拒了,其中原因,除了她還沒理清自己與時光之間的關係外,也和龍飛宵住在這個小區有關。


    雖然小區居民有五百多戶,而且,龍飛宵家在六棟,時光家據他說是在一棟,但小區為了方便管理,平時隻開正門,這樣,互相碰到的幾率很大。


    那時,雪花對龍飛宵還沒做到心如止水,每次見到他都像見到了自己的前世,那些屈辱、痛苦瞬間全部湧上心間,一顆心頃刻墜入地獄!


    但現在,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心理調整,她對龍飛宵的怨恨已逐漸淡去,從那次龍飛宵到店裏求她幫忙打官司時起,她就發現自己終於可以放下心結與龍飛宵坦然麵對了!


    兩人一前一後駕車向鐵北小區駛去,時光因為思想集中在唐家歡和宋誠的婚禮籌備上,對周圍的情況沒太注意,等他到了小區不遠的一個轉彎處時,從後視鏡中觀察雪花,發現她並沒跟上來,而是把車停在路邊向幾個正在打架的人跑去!


    瘋了!時光瞅了一眼正在路邊打人的三個小夥子,心中總結道。


    怕雪花吃虧,他急忙把車退回去,看見三個年輕小夥正在對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拳打腳踢,便撥打了110。


    “住手!”雪花隔著老遠衝那夥人喊道。


    “這娘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給我連她一起揍,打壞了我負責,小爺現在有的是錢!”


    另外兩個人聽到領頭的話,扔下地上的人轉頭準備對付雪花,三人呈包抄之勢向雪花靠攏。


    時光見勢不好,飛身擋在雪花麵前,對著三人喝道:“再往前走一步,我可要自衛了!”


    幾個人被他的氣勢震住了,就在他們楞神時,雪花掃了三個年輕人一眼,不覺大吃一驚,脫口而出:“小董?”


    與此同時,小董也認出了麵前這個男人是卓然集團的副總,他曾經在一家大酒店當過保安,s市有頭有臉的人基本都見過,便很識時務地衝兩個同夥命令道:“撤!”


    三人迅速上了一輛剛好駛到身旁的出租車,很快便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雪花向躺在地上的傷者奔過去,看見他雙眼緊閉,滿臉是血,白襯衫上的扣子被扯掉了,上麵沾染的點點血跡,在陽光照射下格外刺目。


    心,在那一刻劇烈地痛了一下,她蹲下身子,輕輕地喚了一聲:“飛宵,龍飛宵!”


    時光怔住了,急忙低下頭仔細辨認,地上躺著這個人可不就是龍飛宵嘛!


    “他暈過去了,快打120!”


    雪花一臉焦急的神色,讓時光心中極不是滋味,但他還是順從地撥打了急救電話。


    大約等了十分鍾左右,110警車和120救護車幾乎同時到達現場,趁醫生給龍飛宵檢查處理傷口時,時光簡要地把情況向警察作了匯報。


    “病人傷的很嚴重,肋骨斷了,需要盡快到醫院搶救!”


    “你跟車先去醫院,我到你店裏把他兩個姐姐接出來!”


    雪花感激的看了時光一眼,隨後上了自己的汽車,跟在救護車後麵向醫院疾駛。


    龍家姐妹到達醫院時,雪花已經交完醫藥費,正焦急地站在手術室門外抹眼淚。


    醫生說,龍飛宵有兩根肋骨斷了,其中一根插進了肺葉造成氣胸,要是時間再拖的長一點兒恐怕就沒命了,雪花想想都後怕!


    手術足足進行了四個半小時,雪花和龍家姐妹始終站在門外,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那本離婚證書,隻割斷了她與龍飛宵之間的男女之情,而她與他之間那種在日久天長相互滲透中所形成的親情,並沒有隨著兩人離婚而消失,那是一種融入彼此生命的溫暖,讓她無法割舍。所以,看到他受傷,她的心還會痛!


    “雪花,是誰把飛宵傷成這樣的?”龍飛燕抽泣著問。


    弟弟一向老實本分,不可能和別人打架,八成是有人向他尋仇,龍飛燕推測。


    “打他的人一共三個,領頭那個是董淑賢的弟弟小董!”


    “是他?”兩個龍姐大吃一驚,小舅子找人打姐夫,竟然還下了死手,這分明就是想要了龍飛宵的命嘛!


    “這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當初設計飛宵,逼他和你離婚,還偷走了飛宵給你的200萬,可法院為什麽就不讓他們離婚呢?”龍飛燕不無氣憤地說。


    “設計?”雪花疑惑地問。


    “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姐弟兩個設計好的……”


    龍飛燕把董淑賢怎麽製造與龍飛宵上床假象,謊說懷了他的孩子,向他逼婚等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雪花,雪花的心啊,在那一刻就像是被打破的鋼化玻璃碎了一地!


    真相原來是這樣的,難怪龍飛宵一直要解釋給自己聽呢!


    “都結束了,別再為過去的事情難過!”時光將雪花攬進懷中,輕聲安慰道。


    心,卻是空前絕後的不安:他一直都知道,雪花和前夫之間曾經有過很深的感情,現在,又從龍飛燕嘴裏得知導致她婚變的來龍去脈,會不會走回頭路啊?


    雪花從時光憂傷的聲音中驚覺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讓男朋友和自己一起守候前夫,她仰起頭,對時光報以歉意的苦笑。


    恰巧此時,醫生走出來說:“經過搶救,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


    雪花聽了,心裏那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卻不想,返回鐵北小區的途中,在事發地點又看到了龍爸龍媽站在龍飛宵的汽車旁四下張望,雪花心中禁不住一陣酸楚,若是被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剛從鬼門關揀回一條命,心裏還不知道會咋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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