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僵的目瞪口呆下,在木魁和布套子張口結舌下,“半僵”一隻手拎著還在哭泣的嬰孩站了起來。(.)沒有睜開眼睛,“半僵”就像是剛剛睡醒一樣,伸了個懶腰,鬆了鬆筋骨。


    這會兒半僵已經什麽也說不出來了,盡管他的魂魄也跟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可是從來都是魂魄支配身體,有誰聽說過身體支配魂魄的呢。現在的半僵覺得自己不僅像個被困在身體裏的囚犯,更像是一個被別人支配的木偶。


    半僵吃驚,木魁和布套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布套子,半僵可是他親手撞死的,現在怎麽又回活了呢。對他來說,這個意外實在是不小,弄的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你怎麽,不是,你,這不可能!”


    對於布套子的吃驚,“半僵”理都沒有理,還是在閉著眼睛舒展著自己的筋骨,知道他舒展痛快了,才睜開眼睛,拎起了手裏嬰孩,笑盈盈的朝向了木魁:“你的?”


    不知為什麽,隨著“半僵”眼睛的睜開,洞裏的溫度立刻變得陰冷起來,就連自身就很陰冷的布套子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可惜隻有魂魄的半僵此時看不見他自己的樣子,不然他一定會覺得現在自己的這張臉,或者說是這種表情很熟悉,因為他不但見過,還拿著棺材釘在出現這張臉的鏡子上戳了個大窟窿。


    看著一臉邪笑的“半僵”,木魁覺得他比自己的主人布套子還要危險,但由於對孩子的關心,他還是強忍著懼意點了點頭。


    “那就給你吧。”木魁剛點頭,“半僵”就把手裏孩子超木魁那邊丟了過去。不是扔,也不是甩,因為“半僵”是像丟一件垃圾那樣把孩子給丟出去的。丟垃圾自然不會怎麽需要用力氣,以至於被甩出去的孩子離木魁那裏還有一段距離就開始往下掉,嚇的木魁隻好強忍著身上的劇痛,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終於趕在落地前把孩子撲在了懷裏。


    既然能將孩子像一件垃圾那樣丟出去,“半僵”自然也不會去在意孩子之後的生死。丟掉了孩子,“半僵”便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手裏的東西――半僵的那竄佛珠上。“真是一件好東西啊”拿著佛珠,“半僵”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這樣一來,我就凡半僵了吧,啊,哈哈。”


    “半僵”的自言自語的,聽的木魁和布套子是一頭的霧水。木魁還好,孩子的死而複生對他來說已經是最重要的事,半僵怎麽樣,他已經沒心情去在意,可布套子就不同了,此時的他已然從“半僵”複活的震驚中驅邪出來,一臉提防的盯著“半僵”,隨時準備動手。


    也許是笑夠了,笑了一會兒的“半僵”戴上了很仔細的戴上了那竄佛珠,而後他才開始注意到了一邊的布套子:“看在你也算幫過我的份上,留下那顆內丹,和你的那條不聽話的狗,一起滾吧。”“半僵”這話說得很輕鬆,就好像下一刻布套子就會乖乖留下內丹自己滾開一樣,以至於布套子都被這給氣的笑了起來:“好啊,那你就接著吧!”


    盡管對“半僵”能夠複活有些驚奇,但是布套子還沒到僅僅為這一點,就會乖乖的把已經到嘴的肉,再吐出去的地步,因此從他手裏飛出去的並不是什麽內丹,而是一根金光閃閃的細絲。


    金絲雖細,卻很快,“嗤”的一下便從“半僵”的眉心刺了出去,可就在細絲射穿“半僵”腦袋,要刺進身後的泥牆上時,隨著布套子的手一抖,金絲又如同有靈性一般,“嗖”一聲縮回了布套子的手中。


    從金絲刺進“半僵”眉心之後,布套子就沒有再看“半僵”一眼,剛才半僵的死亡也許是個意外,但是沒人能在被一根細絲刺穿腦袋後,還會好好的活著。布套子相信,意外不會再有第二次,因此他沒有再去看“半僵”一眼,而是準備一邊等待聽到“半僵”倒地聲,一邊抖去金絲上的血漬,以方便再次出手,對付自己那條不聽話的狗。


    沒有誰可以知道意外究竟會有幾次,不然意外也就不叫意外了。沒有倒地的聲音,也沒有被抖下去的血漬,有的隻是回頭比他手裏的金絲還要快的布套子。


    “半僵”還站在那,一動不動,就連腦袋上被金絲戳下的那個血洞都還在,隻不過是沒有血或腦漿流出來而已。布套子這下真的傻了,居然真的有人在他的金絲穿腦之後,還能活的下來,就在布套子不知道是否應該再用金絲給“半僵”來一下的時候,“半僵”開始蕩漾。


    就像在湖裏投進一顆小石子,由“半僵”頭部被金絲刺穿的那個小洞開始,一圈一圈的波紋開始蕩漾起來,而此時的“半僵”居然就如同漂在水裏的油彩那樣,隨著這一圈圈蕩漾的波紋,漸漸的消散,變淡,直到最後,沒了!


    “半僵”是不見了,可要說是“半僵”已經不在這個洞裏,打死布套子都不信。果然,就在前麵的“半僵”消失的時候,“半僵”的聲音又在布套子的身後響起。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嗤!”


    “半僵”的話音還沒落,布套子手裏金絲就又出去了,而且這次是雙手齊發。兩根金絲也沒有像上次那樣簡單的刺向“半僵”,而是像兩條有靈性毒蛇一樣,一左一右的纏住了“半僵”的脖子,跟著布套子兩手用力一拉……


    布套子的兩根金絲很鋒利,平常別說是人的脖子了,就是一棵碗口粗的大樹都能攔腰截斷,然而今天又出了第三次意外。隨著布套子的用力一拉,“半僵”的脖子並沒有斷,而是像剛才那樣,又開始蕩漾,直到整個“半僵”的人再次消失。


    這一次,“半僵”沒有再出現。


    布套子的腦門是開始見汗了。明明知道有個對自己很危險的人在自己的附近,而自己卻又偏偏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什麽時候會冒出來。本來就摸不清“半僵”深淺的布套子不想在這呆了,反正內丹已經到手,而木魁和他的孩子也都已經半死不活了,自己又何必繼續留在這裏冒險呢。


    想到這,布套子也不再理消失的“半僵”,轉過身,朝著自己剛剛進來的那個洞就躥了過去。洞裏的金絲網陣由布套子自己控製,隻要“半僵”敢追上來,任他再強,也會被大卸八塊。


    “撲哧”一聲,就像是被人抬著扔進泥潭一樣,布套子把自己整個人重重的摔到了泥牆上,然後那個洞口也隨著布套子的身子從泥牆上,也蕩漾著消失不見了。


    盡管牆上又層濕泥,但由於布套子自己衝的過猛,以至於他扶著牆從地上爬起來時,還是覺得自己的腦袋撞的很疼,不過此時布套子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因為他自己剛剛還進來的洞口隨著他的那麽一撞,沒了!


    牆上的洞口自然不會自己無緣無故的消失,可是找不到洞口出去又與洞口消失有什麽區別。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泥牆上的那兩個洞居然一起消失的連渣都不剩,而且那些泥牆也跟著發生了變化,不管是哪一麵的都看起來都是一樣,這樣一來,布套子更是找不到出去的地方了。


    安靜的嚇人,整個洞裏沒有一絲的聲響,就連在一邊抱著孩子靠著牆壁坐著的木魁都沒有了動靜,即便偶爾有點響動,那也是洞頂上殘餘的火焰因為燒著幹枯的樹根而發出的“劈啪”聲。


    此時的布套子,已經沒有什麽心情流汗了,全部的精力都已經被他用來小心翼翼的提防著隨時可能向他下手的“半僵”,可即便如此,他後背上的汗水還是不斷的留下來。布套子就這麽堅持著,此時完全處於下風的他境況已經算是糟糕了,可偏偏那礙該死的安靜還像一隻饑餓的老鼠一樣,不停的啃食著布套子那根已經繃得不能再緊的心弦。


    可就在布套子就要崩潰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邊的木魁。


    洞口並沒有消失,隻是他看不見而已,如果沿著牆一路用手探過去,一定能找到的,不過這種事情不是光他一個人就能做的,因為他不想讓半僵抽空子在他的後背來一下,所以他考慮到了木魁。


    布套子先從木魁緊抱著的懷了揪出了那個孩子,他需要一個條件來要挾木魁,可是當他一隻手抓起孩子,另一隻手抓向木魁的時候,卻發現他的手已經用不著抓下去了。先是被半僵燒傷,然後是他自己斷臂,最後又被布套子騙走了內丹,這一係列嚴重的傷害讓木魁的身軀再也無法堅持,於是在從“半僵”那結果孩子不久,木魁便斷了氣。


    木魁死了,布套子的法子也用不成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布套子用另一招。他拎著嬰孩的脖子舉了起來,“凡半僵,如果你不想讓這個小崽子……哎呦!”


    布套子最終還是小瞧了木魁,雖然身體已經內憂外患,殘破不堪,可木魁還是在自己死前,將體內剩餘的精血通過斷臂,硬擠的喂給了他的孩子。那些精血可以說是木魁體內最後的一絲精華了,不但讓孩子被燒傷的身體和雙腿在短短的時間內長回到了原來的樣子,更讓這個孩子的身體有了力氣,有了在布套子的手上再咬一口的力氣。


    說來也巧,嬰孩的這一口正好咬到剛才木魁咬中的地方,疼的布套子當時就把孩子給甩了出去,不過剛甩出去,布套子就後悔了。布套子臉上戴著黑色的布套子,身上也穿的也是一件和布套子差不多的袍子,由於沒有口袋,所以他隻好把從木魁那弄來的內丹一直攥在手裏,而剛才的那一甩,他居然連孩子帶內丹一起甩了出去。


    隻要“半僵”不中途插手,被他甩出去的內丹再撿回來也就是了,可誰能想到被他甩出去的孩子落地後竟然沒有哭,而是翻起身,撿起掉在他身邊內丹,往嘴裏一塞,之後便飛快的朝前麵的泥牆爬了過去。


    不知是巧合還是能看到,布套子找了半天洞口都沒找到,可這個孩子隨便一爬,居然就撞上了。就見這個孩子手腳並用,直接就爬進了他麵前的泥牆裏,而就在孩子爬進去之後,牆麵一陣蕩漾,一個洞口赫然出現。


    追!沒有絲毫的憂鬱,洞口一出現,布套子邁步就朝那裏衝了出去,可沒跑一步,他便“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一個塑料桶拌了自己一下,但是他可以發誓,在剛才,這個塑料桶絕對不是著這裏扔著。然而更讓他覺得受不了的是,當他再次轉回頭的時候,牆上的那個洞口又找不著了。


    “凡半僵!你個混蛋!你給我滾出來……”


    當布套子在洞裏大聲的罵著凡半僵的時候,“凡半僵”的人已經已經拉著一根鐵絲從地下室裏走了出來。鐵絲本來是半僵用來往洞裏拽祛風酒的,不過這個時候,它另一端係著的東西已經變成了半僵的棺材釘。雖然這個玩意讓“半僵”覺得很不舒服,可他還是不願把這麽一個有用東西丟在洞裏,所以他隻好用鐵絲掏了個圈勾住,遠遠的拉在身後。


    “真想不到那個小兔崽子那麽厲害,居然用爬也能爬的那麽快”一邊往外走,“半僵”一邊自言自語,他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現在好不容易能說了,自然要多說一會兒“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把他的感覺也困住,那樣的話那顆內丹肯定是我的。不過,有這個身體也不錯,人不能太貪心,哈哈。”


    “半僵”幾乎是一路狂笑著,從地下室走了上來,當到了樓門口的時候,他更是深吸了一口氣,朝外麵使勁喊了一聲:“我又回來啦!哈哈………額?!”


    經過半僵和“半僵”一晚上的折騰,而且又是夏天剛過,太陽早就該升起來,可是當“半僵”從樓裏麵走出來時,卻發現外麵還是黑壓壓的一片。本來從獲新“身”的“半僵”對此也並沒有怎麽在意,但是當一道閃電又漆黑的天空劈下,並且直直的朝他劈過來時,他自然也就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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