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小柯的電話來的很頻繁,多是請教些雞零狗碎的小案子,經過上次的事,這小子仿佛一下子對我崇拜的五體投地,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上次破的那個案子一直沒有對媒體公開,我也明白是什麽原因。小柯雖沒有升職,不過在局裏似乎一下子就受到了重視,那是因為我看到送他來赴約的警車開車的居然是他們的嚴局長。


    小柯從副駕駛座上帶著笑臉下來了,並回頭跟嚴局長道別,嚴局長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朝站在餐廳門口的我含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吧。


    “麵子不小啊,局長親自接送。”我打趣道。


    “別逗了,你這人就愛開玩笑,我們局長下班回家,聽說我要到這餐廳,正好順路就帶上我了。”小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倒是你請了幾天也請不來,本想就上次的事情感謝一下你和文峰的。”


    “那小子在車庫裏廢寢忘食的研究剛從陝西帶回來的兵馬俑,估計是來不了了。”我答道。


    小柯愣了一愣驚呼道:“什麽?!那可是國寶,犯法的。”


    “你......你這人,是不是跟老鍾時間長了,怎麽跟他一個德性,我話還沒說完那,那是農村地裏挖到的,他隻花了幾百塊就從農民手中給買了,跟國家那不一個概念。”我皺了皺眉。


    小柯這才咧開嘴笑了笑,接著進入了餐廳,我們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點上幾個菜,點了幾瓶啤酒,就開始聊了起來。


    起先還聊了一些關於案件的事情,到後來酒精上頭,這小子就開始嘮叨那法醫廖藝珍隻喜歡屍體,不喜歡他,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不是嫌棄他的身高等等。


    原來是這樣啊,我笑而不答,心中想著那句俗話“酒後吐真言”原來一點也不假。


    “蘇錦......你說......藝珍這次放假回老家,我要不要跟著去啊,做回護花使者?”小柯含糊地問道。


    “要看人家願意不願意了,你問我意見沒什麽用。”我應道。


    說話間,那小子就迷糊的倒在了桌子上,有點喝多了。


    桌上,小柯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一看號碼,居然是小柯的夢中情人廖藝珍的,這家夥偏在這時候喝醉了,怎麽推都推不醒,於是我就給接了。


    一番解釋後,我明白了廖藝珍的意思。雖說她的父母都在國外,但仍是擔心她的終身大事,於是讓她回老家相親,由她遠房的表親介紹,說也是一個在大城市當老板的,不去又不行,於是推說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現在紙包不住火了,他父母急切地想見到未來女婿已經飛回了老家,勒令她帶男朋友回家過過目。


    掛掉電話後,我不禁有些想笑,這個世界很多事情或許早已經注定好了。


    次日我就見到了精神煥發如同換了一個人的小柯,侯文峰開著車子和我一起將他們送到了飛機場,目送飛機起飛。[.超多好看小說]


    我不曾想過小柯回來的時候居然一點也不高興,也沒給我們帶回什麽禮物,但卻帶回來一個比所有禮物更加珍貴東西――一個發生在山村離奇的故事。


    依然是那間飯店的偏僻角落,隻不過這次多了一個聽眾侯文峰。


    小柯似乎很緊張,隻見他連喝了三杯後,才忐忑不安的開口緩緩講述。(以下是小柯的口述)


    早些年為了躲避債務廖家人隻好顛沛流離出了村子,幾經輾轉和艱辛,她爸爸就發了大財,最後去了國外定居。


    一路上我和藝珍沒怎麽說過話,就算說也是些不疼不癢的話,不知怎的,單獨跟她在一起我還是挺緊張的。


    她依舊如往常一樣冷若冰霜,隻是為了需要才對了些早安排好的說辭。


    她的父母住在省城的大酒店裏住著,說是要先聚聚老朋友,所以我們就直接到達了藝珍重慶偏遠小山溝的老家。


    她說要先見見老家的那些叔伯阿姨,父母明後天就到。


    這裏果真是非常的偏僻,信息很閉塞,連上網的地方都沒有,外人在那呆不了三五天就渾身不自在。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藝珍去了她的小姨家,她的小姨年齡與藝珍相仿,藝珍既是兒時的朋友又是外甥女,這種關係估摸著也隻有在農村大家庭才會出現吧。


    這裏的房子大多都是用打磨好的大石頭和不多的水泥作為粘接劑堆砌而成的。


    我們去的時候,她的小姨正巧坐在門口給剛出生的嬰兒喂奶,看見我們倆便起身高興的將我們迎進了屋子。


    她小姨叫宋秀梅,由於剛生產過長的臃腫,見她留著短發,皮膚略顯得有些黑,穿著寬大的棗紅色袍子,但總體上說還算長的比較清秀吧。


    我們坐定以後藝珍的小姨就開始仔細的打量我,看得我渾身的不自在。


    藝珍坐在我旁邊用手肘示意了我一下,我才尷尬的開口喊了聲:“小姨,我是藝珍的男朋友,我叫柯曉。”


    宋秀梅“咯咯”直笑,然後用方言說:“沒事,我們幾個年紀相仿,叫名字就行。”


    宋秀梅一邊輕輕拍打著即將入睡的孩子,一邊起身道:“我去哄孩子躺下,我們在來聊。”


    此時門口的院落裏響起了腳步聲,我下意識的探頭看去,一個黝黑高瘦的男人領著一個小男孩進來了。


    “這是姨父和小表弟,嘿嘿。”廖藝珍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這男人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神情有些古怪,左手中還提拉著一個玻璃小瓶。


    我好奇地朝那玻璃小瓶看去,隻見那瓶子中裝了半瓶子的黑色粉末。


    “秀梅,秀梅!”男人在院子裏喊道。


    廖藝珍起身跑了出去,示意他小聲一點,提醒道:“賈柱姨父小聲點,你的小兒子正在睡覺呢,小姨馬上就出來了。”


    男人皺了皺眉,看見廖藝珍也不見露出笑容,仿佛根本不歡迎這個外甥女的到來,隻是淡淡地應道:“小珍是你啊,你怎麽來了,聽說你爸媽過幾天就來了?”男人望了望廖藝珍身後的我,勉強露了個笑容問道:“這是你男朋友吧?長得挺壯實的。”


    “您好姨父,我是柯曉,是個警察。”我伸出手想與他握手,但伸出手才看見他根本無法騰出手來,於是也勉強笑了一下。


    男人聽到我是警察似乎本能的顫了一下,我看到他手中的玻璃瓶子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職業的敏感告訴我,隻有那些犯罪分子或是幹了虧心事的人聽到警察這兩個字,心裏才會產生膽怯心虛的感覺,也許那男人沒有發現,當時他臉上的表情相當的不自然,那是一種極力掩飾內心不安的表情。


    我暗暗留意起了這個叫賈柱的男人。


    “姨父,你這瓶子裏裝的是什麽啊?”廖藝珍也發現了那個瓶子當中的東西。


    “哦,隻是一些紅棗和紅糖的粉末,給你小姨補身子的,她剛生完孩子需要進補。”賈柱露了個笑容道。


    “姨父你還真細心啊嗬嗬。”廖藝珍笑著答道。


    我開始有點了解廖藝珍了,她是那種冷麵心熱的人,並不是冷漠的人,隻是平時跟屍體打交道,難免對任何事物看的通透,我經常在解剖室裏聽到她對她的助手說“這是一個神聖的工作,沒什麽可惡心的,他們的生命本不該在這裏是盡頭,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從他們身上找出線索,讓他們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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