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隻要老師一提起春遊,大家肯定會興奮不已,並且交頭接耳的商量著要準備一些什麽東西,但隻要一到春遊那天老天總是會有意無意的下點雨來掃掃興,就如同“清明時節雨紛紛”的道理一樣,不過今天我要講一個關於梳子的故事,一個關於春遊引發的故事。(.無彈窗廣告)


    我又像往常一樣拿著啤酒和花生坐到了電腦前,當我打開聊天工具的時候,一個喇叭就在右下角閃了起來,我點擊一看,備注的信息是“我叫夢雪,我有一個故事要講。”


    這個太好了,我就喜歡聽故事,希望是個好故事吧。


    我加她好友了,一番禮貌的問候之後,她就說兩年的支教使他不習慣上網打字說故事,要求見麵再說。


    我本不想答應,但她在聊天視窗裏如電影中情節般的開頭足足吊夠了我的胃口,我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匆匆出門赴約去了。


    大約半小時後,我和那名老師在一家咖啡廳的門口見麵了。


    我完全沒想到這個老師這麽年輕,長發披肩,一雙迷人的媚眼,她穿著一套雪白的外套,在看到我之後露了個可愛的淺笑。


    “我覺得你更像是幼兒園的老師。”我尷尬笑道,我注意到當我們走進咖啡廳的時候,很多男士都回過頭來打量著夢雪,的確,夢雪是個美女。


    “也許吧。”夢雪神色黯然的應道。


    夢雪在咖啡廳裏轉悠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


    說實話,我很難把一個這麽漂亮時尚的女孩和山區支教老師純樸的形象聯係起來,但這卻是事實。


    “在雜誌上看了一些關於您的故事,我知道我的故事或許隻有您願意相信,幾年前男朋友的突然失蹤對我的打擊很大,我一直在找他,可惜一直沒有下落,我隻知道他去山區支教去了,阿亮是農村出來的大學生,他要把這個恩還給養育他的大山,後來我也去支教了,體驗阿亮的那份執著。”夢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但隨後又陷入了沉思,隻見她望著咖啡,不斷的攪動開始了敘述。


    我剛從一個山區支教回來,那個學校很簡陋,整所學校就隻有一個叫程誌的中年男老師,這名老師是當地有名的知識分子,在那個年代這樣的村中出個大學生幾乎跟現在中彩票大獎的幾率差不多了,他在城裏上過大學,畢業以後為了感恩,回到了老家教書,沒想到這一教就教了大半輩子。


    這學校加上我也隻有兩個老師,所以我和程誌幾乎包攬了所有課程,雖然很累,但令人欣慰的是學生們都很可愛,很聽話,他們對老師的尊重是城裏的孩子所無法比的。


    程誌戴著大大的高度近視眼鏡,鬢角已經長出了白發,一副辛勤園丁形象。


    在他簡陋的辦公室,程誌向我簡單介紹了一下學校的情況,這個程誌幾乎把學校所有的職位都給兼了,他既是校長也是教導主任......等等。


    “梁老師,學校的情況大致就是這樣,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這裏沒有宿舍,在你來之前,有個村民已經主動來找過我,他家有空房間你就住到他家去。”程誌邊說邊將一份名冊交到我手中。


    在程誌的帶領下,我走進了簡陋的教室,教室的窗戶上沒有幾塊完整的玻璃,課桌幾乎全是缺胳膊少腿的,有的桌椅還是上了“甲板”或是墊了磚塊的。


    很難想象要是大冬天,這些孩子該怎麽辦。


    學生們端端正正的坐著,一臉的興奮,他們的眼神中散發著對知識渴望的光芒,我看到小黑板上整齊的寫著“歡迎梁老師”。


    我任的是四到六年級的老師,可說是擔負著他們畢業的責任,而我今天到的這個教室是五年級的。


    程誌在給同學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我的情況後,班長就帶頭喊了聲起立,然後所有學生們齊聲高喊“老師好。”


    這種成就感我想你是感受不到的。在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後,我打開點名冊開始點名,認識一下所有的麵孔,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直到我點到一個無人應答的名字時,教室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老師,金玲已經不在了。”班長小聲的說道。


    “不在了,為什麽?是家裏有困難嗎?”我疑惑的問道,這樣的事在這地方發生一點也不奇怪,但隨後班長的答複讓我很吃驚。


    “不是的,金玲死了。”班長答道。


    “哦?怎麽......。”我的話還沒問完,站在門口的程誌就打斷了我的話“因為她家裏的一些原因吧,事情都過了一年了,不要再提了吧,你剛來說這些很影響心情,等哪天有空我跟你說說吧,現在說說你在城市裏的見聞讓學生們長長見識吧。(.好看的小說)”程誌笑著扯開話題,然後帶頭鼓掌。


    我高興的點了點頭,然後回憶了一些城市中經常見到的事跟學生們講了一講。


    傍晚時分,程誌就帶我朝住的地方走去,村裏的山路比較難走,還有些泥濘,不一會我就看到了一戶散發著昏黃燈光的農家,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接過了我的行李。


    “歡迎梁老師來我們村當老師,這是我們村的福氣,孩子們都渴望知識,哎。”中年男人說到孩子突然唉聲歎氣起來。


    “宋六寶是金玲的爸爸,因為金玲的死,他還有些接受不了。”程誌解釋道。


    “梁老師,我家因為有空房子,所以我主動去跟程老師講了,如果你不嫌棄就住金玲的房吧。放心......金玲不是死在房子裏的。”六寶忙解釋著。


    “我是唯物主義者,沒什麽關係。”我表麵上笑了笑,但一個女生心中確實有一點怕怕的,看著熱情的大哥如此的盛情,我隻有答應了。


    “啥?啥是唯物主義?”宋六寶疑惑地問道。


    “就是不信鬼神之說。”程誌搶話道。


    “哦。”宋六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我迎了進去。程誌在簡單的吩咐了宋六寶幾句後就離開了。


    宋六寶帶我看了看住的房子,還算蠻幹淨的,雖然有些簡陋,但對我來說已經滿足了。我在屋內轉悠了一下,看到了一個殘破的小床頭櫃,櫃上的抽屜半開著,裏麵安靜的躺著一把精致的梳子,梳子木紋細膩,打磨的相當光滑,甚至透亮的能模糊的照見自己的臉孔,我正看的出神,忽然一張模糊的不見五官的臉孔出現在木梳的光亮裏,我嚇了一跳,我忐忑的轉過頭看了看,卻什麽也沒發現,我的心中立刻起了一陣寒意,但轉念一想可能是受了宋六寶話的影響。


    此時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宋六寶的老婆回來了,我見她手上提著一塊豬肉和半隻雞興高采烈的喊著“六寶,老師在哪呢,看我買了好吃的來招待老師。”


    看來這樸實的農家兩口子對老師很尊敬。跟他們在一起吃飯,感覺很親切,但那些油膩膩的肉我實在是沒胃口,隻是象征性的夾了幾次,倒是一些自家種的菜都被我吃光了。


    吃完飯我準備掏點錢給他們,但他們很嚴肅的拒絕了我。


    “哎,村裏的路這麽難走,很少有老師願意來我們村子,梁老師能來,我哪能拿老師的錢啊,我們都是吃過沒知識的苦,知道知識的重要性,可惜金玲等不到梁老師......。”宋六寶哽咽著用袖口抹著眼淚。


    “對了,我聽班長說金玲已經不在了,她是怎麽死的呢?”我本不想提起這件事去揭這兩口子的傷疤,但好奇心驅使我問了出來。


    “一年前的清晨,大概五點多鍾吧,金玲像往常一樣早早的出門去了學校,隻是這一去再也沒回來了。”宋六寶道。


    “學校?”我呢喃了一句。


    “那天我們一直在家等到天黑也沒見金玲回來,後來我們就去學校問了一下程老師,程老師說金玲今天根本就沒來上學,接著程老師一起跟我們去了同學的家裏打聽,都沒有結果,整村人還一起在山上找了大半夜也沒個結果,一直到今天,都一年了,我想金玲一定死了,嗚嗚......。”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在我麵前哭了起來,宋六寶的媳婦也在一旁暗自抹淚。


    我安慰了他幾句後,就陷入了沉思,按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找到屍體,宋金玲隻能算是失蹤,但整個村子就這麽大,而且宋金玲的年紀還小,一年沒消息,估計凶多吉少,想到這我不禁有些傷感,鼻子酸酸的。


    山裏頭的夜來的很早,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金玲的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想著想著我就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了一陣輕微的悉悉索索尖銳響聲,讓人聽著牙都酸到了根,聲音很像尖銳的東西刮到玻璃上發出的聲音,我睡眼惺忪的翻了個身朝那扇老窗看去,在模糊不堪的玻璃上像是有一個人臉,玻璃上灰塵很多,我看不清她的長相,隻能通過她長長的頭發來判斷是個女人,那張人臉緊緊地貼著玻璃使得整張臉都變了形,兩雙手掌不停的在玻璃上抓啊抓的發出那尖銳的聲音,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幾乎全是眼白,隻見那眼睛死死盯著我。她張大了嘴,似乎想說話。我立刻嚇的往後縮了縮,我沒了任何反應,隻是感覺我的全身都在劇烈的抖動。


    我縮到牆邊,一點一點的扯著被子將自己蓋了起來,不一會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就消失了,我膽怯的露出了眼睛,發現玻璃上的人臉已經消失了,不禁長籲了口氣,此時我才發現冷汗已經浸透了全身。


    這夜我睜著眼睛望著屋頂,我有點後悔住到了這個屋裏,我隱約覺得那個模糊的人臉就是金玲,女人的直覺有的時候很準的,我隻是不知道她是人是鬼,也許正是這原因我才感到害怕,我在擔驚受怕中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裏就傳來的砍柴的聲音。我立即起床洗漱了一下準備去學校,在吃了點簡單的東西準備出門的時候,我猛然想起昨晚玻璃上的那張臉,於是問道:“宋大哥,你有金玲的照片嗎?”


    宋六寶搖了搖頭說:“金玲還不到辦身份證的年紀,我們村裏窮從沒照過相,可能學校裏有金玲的入學照,你去問問程老師?你要金玲的照片幹什麽?”


    我尷尬的搖了搖頭說:“沒什麽,我隻是問問。”


    宋六寶疑惑地望著我,我點了點頭就匆忙去了學校,程誌在得知我想要金玲的照片以後,疑惑的翻找到了檔案,我打開檔案,看到了猶如陽光一般燦爛的笑臉,小臉紅撲撲的很可愛。我仔細回想著昨晚的那張臉,然後望著照片在腦中想象這張臉如果貼在玻璃上會是個什麽情形,我想了好幾個表情,終於意識到,昨晚玻璃上的那張臉就是金玲!望著眼前的照片,我拿檔案的手不知不覺又抖了起來,照片裏那笑臉仿佛在發生詭異的變化,扭曲而猙獰,我猛的合上檔案,平複著心情。


    “怎麽了?”程誌扶了扶眼鏡好奇地問道。


    “沒......沒什麽,我隻是想知道這個孩子的事。”我應道。


    “哎,我想你都聽說了,算了別想太多了,上課去吧。”程誌皺了皺眉道。


    由於忙著上課備課,事情特別的多,我漸漸就把金玲的事給淡忘了,那間屋子自從那次以後,就再也沒發生怪事了。


    轉眼到了春節,由於學生們熱情的邀請,我留了下來,我在這個村子過了一個很特別的年。


    冬天過去了,春天漸漸地來了,又要開學了,望著綠油油的大山,我舒展著筋骨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提議,於是我在課堂上對我的學生們說了。


    “同學們,咱們明天春遊!”我笑說道。


    同學們的臉上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興奮,但畢竟還是孩子,大家都顯出很高興。其實在村子裏的春遊,無非都是爬山野炊,遠沒有在城裏那麽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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