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瘸子正蹲在丁字路口的一棵枯樹下,警覺地環顧著四周。


    “真聰明,給......。”男人露了個苦笑,接著遞過昨天同樣的白色東西,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這次這個女人學聰明了,她先將小瓷瓶的瓶塞拉出來,摘下口罩嗅了嗅,這一嗅臉上馬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然後再次將一包鼓鼓的信封丟了過去,接著塞上瓶塞,揣入懷中,快步離開了。


    女人的動作很簡單,但我已經愣住了,因為在女人簡單的動作裏,我的觸覺和視覺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這個女人是國內一個富商的漂亮模特老婆,經常上某雜誌封麵,還有在她拉開瓶塞的一刹那,我聞到了常人所聞不出來,識別不出的味道,那股怪味是屍油!


    我努力克製了一下情緒,朝那個男人望去,男人將信封塞進口袋開始朝巷子更深處一瘸一拐的走去,最後在一家小屋前停了下來,然後走了進去,輕輕合上木門。


    我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定爬上一棵樹能翻過院子的牆頭,於是我就這麽幹了,雖然私闖民宅很不道德,但這個男人身上的秘密卻使我顧不上許多。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窗子,想看個究竟,窗子上蒙著灰藍色的破舊簾子,簾子上諸多破洞,我有些納悶,按理說這個男人跟那個富商的老婆進行交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應該很有錢,為什麽還住在這麽破爛的地方,但我轉念一想,既然他要煉屍油供給富商的老婆,自然要選一個不怎麽起眼的地方,這地方確實不怎麽起眼。


    透過窗簾的破洞,我看到一個方箱子被放在一人多高的地方,連在箱子蓋上還有一個長長的圓柱體一直延伸到房頂橫梁上,一條很粗的麻繩連接在圓柱的頂端繞過橫梁,垂掛下來,此時那個男人就站在箱子的後麵,手上緊緊拽著那根粗麻繩,吃力的往下拉著,我看到箱子的蓋子被緩緩的拉了起來,離開了箱體,那個箱蓋是實心鐵的!男人將鐵箱蓋拉到了半空,然後鬆了手,鐵箱蓋落下發出了一聲碎裂悶響,像是骨骼發出的。(.好看的小說)


    我吃了一驚,心中升騰起莫名的寒意。


    此時我看到男人拿出一個小瓷瓶,湊到了箱底四角的其中一個角上,接著一滴一滴的粘稠液體從箱底角上緩緩溢出。


    我的胃裏不禁一股翻騰,差點嘔吐出來。


    “啪嗒。”我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樹枝,樹枝斷裂發出了脆響,我正準備轉身離開,那男人卻突然掀開窗簾死死的盯著我,接著臉上流露出怪誕的表情,張了張嘴,我愣了愣,他在說:“能跟蹤到我的必然是不平凡的人,既然什麽都看到了,何不進來聊聊。”


    男人打開了門,一聲不發。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踏進了屋內,屋內彌漫著那股怪味,在屋內的角落裏擺放著一個旅行箱,像是早有準備離開的打算。


    “你昨天就在跟蹤我了,究竟是什麽人?”男人開口了,帶著濃重的方言。


    “我隻是好奇。”我應道。


    “好奇?我想你一定是聞到了屍油的氣味吧?”男人直言道。


    “是的,其實你們第一次交易的時候,我還沒怎麽注意,不過我已經有懷疑了。”我皺眉應道。


    男人瘸著腿朝裏屋走去,我緊張地跟了進去。


    “據我所知,泰國的降頭油就是一些降頭師把死去孕婦的下巴割下來,然後用白蠟燭燒,滴下來的屍油能讓女性吸引男性。”我望著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箱體顫聲問道:“你用這種方式提煉屍油?”


    “年輕人,你的見聞算是不少了,可惜太孤陋寡聞了。我這種叫作痋蟲屍油,並非泰國的做法,而是壓榨!裏麵混著我培育出來的遠古蟲類,你應該知道每個人都能分泌一種激素吧?”男人露著怪誕的笑容問道。


    “痋?難道是古老的痋術?”我自言自語道。


    “不簡單啊。”男人向我投來了敬佩的眼神。


    “你說的是激素是荷爾蒙吧?”我問道:“我知道每個人分泌出的激素,能形成自己獨特的生理氣味,就是體香。”


    “是的,但是更重要的混合著我培育出來的蟲類的屍油不禁能使人散發出一種獨特體香,還能使人年輕,使人青春常駐!嘿嘿。”男人突起眼睛望著我,沙啞地笑著,讓我心中寒意陣陣。


    “這就是那個女人找你的原因?”我疑惑地問道。


    “不,是我找的她。”男人回答的很幹脆。


    “當一個女人吸引不了自己老公的時候,她自然是很苦惱,尤其是她的富商老公要女人簡直是易如反掌,你就利用這點找到她,然後賺她的錢?”我皺眉問道,心中對這個我曾判斷他不像貪錢的人不禁感到厭惡。


    “嘿嘿,是呀,沒錯,那女人五十多歲了,看上去卻還像是二三十歲的容貌,最後還嫁給了富商,你是不是覺得很吃驚啊,哈哈。”男人發出了令人作嘔的幹笑。


    “她......她五十多歲!?”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確那個女人的年齡一直都是個秘密,很多人說她才二十多歲,她也是最近幾年才嶄露頭角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內。


    “嘎吱”,外麵的門突然被重重的關上了,我猛的一驚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


    我看到一個光著身子的小男孩,小男孩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子緊緊地靠在門上,口中還含著一塊琥珀顏色的石頭,我認得那塊石頭,就是男人在夜市上買的那一塊,小男孩將石頭在嘴裏反複的吸吮,就好像吃糖一樣。


    我咽了咽唾沫一陣緊張。


    “你知道的太多了,痋術的傳人不允許別人知道這麽多。”男人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子已經朝我刺了過來,我下意識的躲了一下,但已經太晚了,我的背後已經感到了一陣疼痛,我的背被劃開了一道血口子。


    “別逼我動手!”我轉過身來怒吼了一聲,男人驚了一下,就僵在那了,我和那男人就這樣對峙著,這時我看到了男人脖子上被血染的殷紅的紗布,於是我氣勢淩人的指了指男人繞在脖子上紗布道:“你的傷比我重多了,一激動都被染紅了,我相信這個時候跟我動手,你的勝算不大!”


    男人顯然是被我嚇住了,愣在那不敢動彈。


    我的眼角餘光瞥見那個怪異的孩子,此時那孩子仍舊將那塊石頭在嘴裏吞吞吐吐,吃的很開心。


    “他得了某種怪病,或是體內缺乏某種元素?”我打破僵局問道。


    “是的,國內看不好,我聽說瑞典出現過這樣一例怪病,而且還治好了,於是我就想到了利用老祖宗傳下來的秘術,我暗中觀察了很多人,最後鎖定了這個被富豪老公冷落的女人,我準備從這個女人身上撈一大筆錢,然後帶著濤濤去瑞典治病。對不起,我不想殺人的,可是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男人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手中的刀也慢慢的垂了下來。


    我捂著傷口心中又開始肯定自己的判斷,就是這個男人並非單純的貪錢。


    “我可以保守秘密。”我應道。


    “謝......謝謝。”男人的神色落寞了下來。


    此時屋外刮起了風,男人將那間房子給鎖了起來,接著示意我到堂裏坐下,要給我看傷口,經過他的一番包紮我確實感覺好了許多,也沒那麽疼了。


    “那個女人太貪心了,她就快死了。”男人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的樹枝道。


    “怎麽?”我好奇的問道。


    “最近年輕女人的屍體很少,很難找,但還是讓我找到了,我給過她機會的,這次沒有放我培養出的最後一批毒蟲,我想做完這次就存夠錢了,我就可以帶著兒子去外國看病了,沒想到她聞出來了,於是我今天幹脆狠狠地再敲她一筆。要不是她不知足,我是不會放蟲的,也許是命運,這具女屍居然有兩個月身孕,也就是說蟲鑽進屍體內時,會吸收到未出生嬰兒的怨氣,塗上這樣的屍油,那女人死定了,那些吸收嬰兒怨氣的細小顆粒蟲蛹會隨著皮膚緩緩進入體內,最後侵蝕大腦細胞,讓她感受到臨死前的恐懼和憎恨,最後在極度的絕望當中死亡,恢複到五十歲的樣子。”男人皺著眉頭說道。


    “或許我現在趕去還來得及。”我立刻起了身。


    “沒有用,她中毒太深了,對留住青春的要求幾乎達到了癡迷的地步,古滇國傳下來的培育痋術被列為禁術,那些蟲子控製不當,一夜之間就能吞噬掉一座城,更何況是一個女人。”男人拉著我的衣角慢慢搖了搖頭。


    我重重坐到了椅子上,現在的確太晚了,況且我不知道她住在哪。


    “我要走了,我要帶上兒子去國外了,我要馬上趕到機場了,所有的證件都已經下來了。”男人抱起兒子溫柔的撫摸著。


    “你的脖子這個樣子,不會讓你上飛機的。”我提醒道。


    “沒事,我再戴上一條圍巾就好。”男人憨憨地一笑,接著摸出一個瓷瓶擺在桌上道:“這是她想要的最後一瓶,我放在這裏,以她的脾氣一定會找到我住的地方的。”


    “你就這樣走了?裏麵這怎麽辦?”我問道。


    “沒有人會注意一個瘸子的家的,我隻是離開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男人咧開嘴笑了笑,笑的很蒼白,嘴唇上毫無血色。


    男人提起旅行箱,抱著兒子朝屋外走去,他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小鎮的古巷內。


    聽完侯文峰的敘述,我們哪還有食欲吃火鍋,火鍋上那一層紅油,不禁令我們一陣反胃。


    “你顯然沒有保守秘密。”老牛笑道。


    “是嗎?我說過什麽了,我不知道,我想我喝多了。”侯文峰扯了扯圍巾扶著頭晃了晃,一副尷尬又無辜的樣子。


    “對了,那痋術的傳人是怎麽培育蟲的?”我望著火鍋裏冒起的豆芽突然想道,我看了看老牛和林方明,此時他們也露著同樣的表情看著侯文峰。


    “你們說什麽我不知道呀。”侯文峰頓了一頓道:“火鍋店太熱了。”侯文峰說完就扯了扯圍巾,伸長著自己的脖子,然後開始緩緩摘圍巾。


    我們三個猛然間恍然大悟,幾乎是異口同聲吞吞吐吐道:“那個男人脖子上纏著紗布,難道他利用自己培養毒蟲?!”(痋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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