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已過,大暑將至。


    驕陽炙烤著地麵,蒸騰起陣陣熱浪,若穿軟鞋走上去,都能感受到腳底板發燙,庭院中的樹木耷拉著樹葉,更有甚者直接曬蔫了。


    城中心的擴建工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隻不過日中通常是停工休整的,否則中暑可是很麻煩的事。


    再說,劉擎也不是萬惡的剝削者。


    等了幾日,雒陽依舊沒有消息,倒是兗州消息不斷傳來。


    據報,黃巾在泰山郡聚兵十萬,而且還在增多,這無疑是張角之後,最大規模的一次黃巾軍活動,為此,劉擎也調兵譴將,先將清河郡朱靈軍屯於靈縣,與東郡交鄰,另外,再調趙郡的高順陷陣營屯於館陶,張遼率本部兵馬屯於元城。


    可以說,劉擎已經做好了準備,以防兗州戰事擴大。


    若是沒有擴大,那便隨意,按照既定規劃,劉擎目下無意兗州,而是放眼並州。


    書房之內,琴音鳥鳥,一聲聲清音繞梁,不僅悅耳,還有靜心的作用。


    這自然是蔡琰在撫琴。


    郭嘉耷拉著身子坐在席塔之上,一手杵著下巴,與劉擎一道打量著眼前來客——戲誌才。


    戲母病逝之後,戲誌才簡單料理了後事,便急急的趕至冀州。


    與去年相比,戲誌才依舊黝黑瘦削,而且麵容憔悴疲憊,顯然趕路也很辛苦,沒有休息好。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種話,太過老掉牙。


    “誌才,你遴選的強兵,我已編入禁衛,幹的非常不錯,我知你匆匆趕路,是為了盡快做事,你既入我幕僚,便好好獻策,閑雜之事,不必理會,當務之急,還是需要養好身體,我會為你尋訪名醫,要知道,成大事者,必須擁有強健的體魄!”劉擎先肯定了戲誌才工作,又說了一通大道理。


    “遵令!”戲誌才十分拘謹的行禮。


    劉擎搖了搖頭,什麽時候能像郭嘉一樣自在就好了!


    想出在潁川,劉擎遇見兩人時,兩人都是病秧子,而眼下,郭嘉因為隨軍奔走,酒色接觸的少了,體魄活動多了,加上人也格外開朗,如今,已是妥妥的年少俊男,反觀戲誌才,情況似乎更差了。


    “對啊,誌才,你聽主公的吩咐便好,就像我一樣!”郭嘉也跟著道。


    “像你一樣?奉孝,你說什麽來著的,你說董卓必會為本王得到並州牧之職,都幾日了,還沒消息,你不是打賭的麽!”劉擎數落道。


    “這……”突然被針對的郭嘉一時語塞,另一隻手一道杵上了下巴,“董胖子不是奏言了麽,隻是未通過,我猜朝中有人阻攔,且分量不低!”


    我信你個鬼!


    “主公,此事,我倒有一個主意。”戲誌才突然道。


    “哦?誌才請說!”劉擎道。


    “董將軍既願意舉薦主公,說明他與並州,已無利害,主公隻需命人傳信雒陽,鮮卑犯境,如此緊繃關頭,朝堂無力兼顧北向,主公為並州牧一事,極有可能通過!”


    鮮卑犯境?劉擎與郭嘉對視一眼,這招屢試不爽啊!


    “誌才之言,倒真是個主意!”郭嘉笑道。


    “那便如此辦,回頭我便讓騫縈公主寫信,命鮮卑兵馬邊境集結。”


    劉擎直接命人去叫騫縈公主。


    為了得到並州牧,麻煩就麻煩了。


    “另外,劉岱疲於應對黃巾軍,此時東郡空虛,取之易如反掌,我們真的要放過嘴邊的肥肉嗎?”


    對於總是想著我全都要的主公,郭嘉苦笑一聲:“主公,肥肉剛剛出鍋,燙嘴!”


    “我亦不讚成進取東郡,東郡雖是肥肉,然其背後角逐勢力複雜,主公應用此肥肉,令其背後勢力爭相角逐,此為隔岸觀火!”


    “奉孝,你聽聽!”劉擎對戲誌才的說法十分滿意,對燙嘴說則不以為然,雖然結果都是阻止劉擎幹涉東郡,但隔岸觀火,格調一下就起來了。


    郭嘉被一數落,蹭的一聲坐正,道:“主公,隔岸觀火還不夠,可使曹操與劉備以討黃巾之名,介入兗州,劉岱與袁氏爭,必然落敗,若是再加上曹劉,猶未可知!曹操之弟曹仁,有兵數千,已加入曹操,正可用之!”


    妙啊!


    袁氏加黃巾,劉岱怕是頭都要被錘爛,若是曹操劉備去對付黃巾,那劉岱說不定可以與袁氏再死磕一陣,最大限度的消耗袁氏。


    劉擎不得不給郭嘉也點個讚!


    這就對了嘛!他出個妙計,你出個更妙的計,給爺卷起來!


    “奉孝之言,甚合我意,我這便給孟德玄德修書!”劉擎說著,正欲取桉上帛書,卻見蔡琰將之放到了劉擎麵前,蔡琰則悄然立於一旁,開始研墨。


    “琴聲是何時停的?”劉擎問,竟然沒有察覺。


    “王後琴音,宛若天籟,令人神清氣爽!戲某能聽,生平大幸!”戲誌才一邊給蔡琰行禮,一邊誇讚道謝。


    蔡琰則點頭致意。


    戲誌才的舉動,感覺讓整個環境都變得拘束了,劉擎自顧欣賞起蔡琰研墨的纖纖玉手來。


    書房中短暫的安靜過後,郭嘉與戲誌才知趣的告退了。


    “夫君要自己寫嗎?”蔡琰低聲問道。


    “我來說,你來寫!”


    劉擎還是不獻醜了,畢竟是對外書信,他那雞爪般的字,還是算了。


    蔡琰磨好墨,便跪坐劉擎身旁,展開帛書。


    劉擎開始構思,說道:“孟德吾友……”


    片刻時間之後,劉擎滿意的寫完一封。


    “將信中‘孟’字改為‘玄’字,再抄一份即可!”劉擎道。


    “抄一份?”蔡琰詫異,哪有這般寫信的。


    “你看信之內容,並無涉及具體之事,僅僅是道明兗州與黃巾狀況,且對兩人要求也是相同,一般無二,此心,喚作‘公開信’!”


    “公開信。”蔡琰跟著滴咕了一便,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還有這種書信的。


    這在後世不是很正常,而且都是複印的。


    “尊敬的____”,名字填上去就好。


    “夫君之信,頗為脫俗,不過應用廣泛,日後必定能遠播。”蔡琰首次接觸,便意識到了它的用途。


    劉擎表示:播不播的,要日後才知道。


    正說間,門外傳來響動,班明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主公,夫人到了。”


    “進來。”劉擎回道。


    書房門一聲吱呀輕響,騫縈妙曼的身子出現在劉擎視野之中。


    “夫君喚我何事吩咐?”騫縈問著,大眼睛卻落在了蔡琰身上。


    其實按禮製,她應該給蔡琰見禮的,因為她是主母。


    劉擎突然挪了挪屁股,把蔡琰擠到道了邊上,在桉後騰出個位置。


    “來這坐!”劉擎道。


    騫縈再度望了眼蔡琰,蔡琰點點頭。


    好似在說:準了!


    騫縈這才坐到劉擎身旁。


    劉擎看著兩人的小動作,好似發現了點什麽。


    想必,自己不在時,蔡琰的主母還是做的比較深入人心的。


    而對於騫縈,她對於漢製,是知道一些,但並不熟知。


    在劉擎麵前她能放開自己,但有旁人在場,騫縈的外族人情結就會發作,總感覺自己格格不入一般。


    劉擎嘿嘿一笑,活躍了下氣氛,一雙鹹豬手立即摟住騫縈的小蠻腰,湊上前道:“想族人嗎?”


    一開口就老大師了。


    好比想做壞事的某賢:想回娘家了嗎?


    沒由頭的這麽一問,其實是很難回答的,但騫縈雖然低調,但卻不笨。


    “夫君以為我想,我便想。”


    劉擎品味了一番這頂級的話術,才知自己問的好像有歧義。


    因為她的特殊身份,想族人容易關聯到有異心。


    劉擎連忙解釋:“本王別無他意,有一事,需要麻煩你的族人。”


    “夫君請說。”


    “我欲製造鮮卑大軍壓境之象,向朝廷施壓,需要你族人配合。”


    騫縈黛眉微蹙,旋即舒展。


    “夫君要我何時動身?”


    “你若不想去,修書即可。”


    “夫君大事,我親自去才放心,再說,我已有半年沒有見騫曼弟弟了。”


    劉擎沒有再勸,回了聲:“早去早回!”


    騫縈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下劉擎的手,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小心翼翼。


    劉擎索性摟著她站起,再伸手拉起蔡琰。


    “鮮卑大軍調動,我供以糧草,若此事目的達成,我再作酬謝。”


    “謝夫君!”騫縈道。


    “走吧,我陪你出去走走!”劉擎看著蔡琰,卻對騫縈說道。


    騫縈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離開之前,多些陪伴。


    水盡量端平嘛!


    ……


    泰山郡,岱山腳下。


    岱山就是泰山古稱,此地叢山林立,而岱山,便是最高大的山脈,層巒疊峰、淩空高聳。


    劉岱大軍屯於山下,打算依山而守,這裏是黃巾西進兗州避不開的路,而岱山以東的大片泰山郡縣地,已經淪陷。


    屯兵於此,除了這裏是必經之地,還有一個原因,劉岱名中含岱,他以為岱山必能給他好氣運,於是打算在此地等待西進的黃巾大軍,一戰將之擊敗。


    岱山腳下草木繁茂,正好借此躲避炎炎夏日,不過,陽光能躲閉,但高溫是實打實的,唯一能聊以慰藉的,是山林之風,吹在汗津津的人身上,格外涼爽。


    劉岱盤坐在一顆大樹之下,此地樹蔭最為濃密,兗州別駕王或獻上一罐清水。


    “使君,用水。”


    劉岱接過,先是問了一句:“可有黃巾軍動向?”


    王或搖搖頭,“到處都有黃巾軍動向,但何處是大軍,不得而知,不過岱山乃入兗州必經之地,我軍在此以逸待勞即可。”


    劉岱開始喝水,一通牛飲,喝了大半,再將罐子遞還給王或。


    “王別駕,來點!”


    王或接回水,卻沒有喝。


    “使君,王肱頂替橋冒為東郡太守,但此人並無主見,且白馬一帶多有黑山軍活動,如今使君不在,恐東郡有失。”


    王或表達了自己對東郡局勢的擔憂。


    “別駕認為該當如何?”


    “橋冒麾下有一人,姓程名昱,字仲德,東郡東阿人,黃巾起時,東阿縣丞王度作亂,縣令逃走,正是此人,勇謀兼備,率民擊退王度,如今此人身在陳留,使君應遣人前往辟召,王肱若得此人相輔,則東郡無憂。”


    劉岱稍加思索,問道:“他為何在陳留?可與張邈張超等人為伍?”


    “使君殺橋冒,程昱避難,情有可原。”王或解釋道。


    “那便遣人前去!”


    “喏!”


    王或提著水罐離去了。


    劉岱望向東邊,各部有序整修,沒有任何動靜。


    “報——”


    “啟稟使君,汶水南岸發現黃巾大軍!”


    “什麽!汶水南岸!”


    劉岱豁然起身,意外溢於言表,汶水乃是岱山以南的主要水係,自東向西注入濟水,汶水算是兗州南部邊界,若黃巾軍從汶水南進犯,則意味著要繞道豫州的魯國,再進入兗州的東平國或山陽郡。


    也意味著劉岱在此地守了個寂寞。


    “黃巾賊!”


    劉岱大罵一聲,緊拽佩劍,下令道:“命徐翕,許汜二將率軍趕往東平國!”


    至於山陽郡,這就犯難了,山陽太守袁遺擺明了不配合自己,若袁遺采用不抵抗策略,黃巾軍長驅直入,兗州治所昌邑縣危在旦夕不說,整個兗州腹地,也會暴露在黃巾軍麵前,後果如何,劉岱已經不敢想象了。


    劉岱又在心中大罵了一番袁氏,袁遺不配合自己,毫無疑問就是因為橋冒之事。


    橋冒亦算親袁名士,昔日東郡太守曹紹身死,橋冒取而代之為東郡太守,當時是司徒的袁隗自然出力不少,東郡從閹黨控製到士族控製,無疑是朝堂鬥爭的一場大勝。


    而他殺了橋冒,自然惹惱了袁氏。


    劉岱越想越氣,再度大罵:“兗州亂作一氣,與袁氏而言,有何益處!”


    “袁隗老賊,狼子野心,我乃先帝親封兗州牧,他難道還想對付我不成?”


    這時,王或再度出現,劉岱才留了點口德。


    “使君,濟陰丁原,明為袁氏附庸,實則與袁氏有仇,昔日他官至執金吾,卻被袁隗所害,淪落至此,我意前往說之,若黃巾軍徑直穿過山陽郡,濟陰郡若你不守,則東郡危矣!”王或道。


    東郡,是兗州的根本,是劉岱的根本,是目前劉岱真正掌控的地方。


    因為治所昌邑,地處山陽郡,與袁遺共治,兩家鬧掰之後,劉岱已經回不到昌邑了。


    所以,濟陰丁原,是必須要爭取的,否則,東郡的狹長之地,背靠河水,麵對漫長的邊境線,是無從防守的。


    “王別駕所言,皆岱之憂患,此舉能成,王別駕當為兗州救星!”劉岱先立了個旗,以表達美好的期望。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王或頓感壓力山大,這座山,還是“岱”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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