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人含恨而死,這股怨氣若是百年還未散去,誘發任何靈異事件都不奇怪了。我打算去那片亂墳崗走一走,傾聽那些墳墓裏的哀怨。


    星期五,早早的在常來飯館吃過晚飯,我便要帶著蘇濘和山牙子出去。


    剛邁出門檻,蘇濘的爸爸蘇大森在身後開心的說:“小王,又送小濘去學校呀。”


    星期五晚上是不上課的……“噢,是呀,順路嘛。”我扭頭笑了笑。


    一轉身,我納悶的問蘇濘:“你爸今天怎麽了,這可是他認識我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按理說,第一次說話不該這麽親切的吧?”


    蘇濘笑得神神秘秘,故弄玄虛:“不告訴你,自己猜吧。”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丫頭跟她爸說了什麽關於我的事。走在山路上,我問山牙子:“你知道嗎?”


    “嚇!”我側臉去看山牙子,嚇得我一哆嗦。


    山牙子和我差不多並肩走著,我一側臉便看到他肩上坐著一隻毛茸茸的動物,瞪著兩顆冰藍色的眼珠子凝視著我……


    “civet,你要嚇死你哥啊!”我對著貓說。


    “來,到姐姐這兒來。你哥是個神經病,別理它!”蘇濘笑意盎然,招呼civet去她身邊。


    civet也非常聽話,縮身一躍便從山牙子肩上跳下來,跑到蘇濘身邊被她抱起來放在懷裏安撫。


    “喲,你還說這貓一輩子隻認一個主人,我覺得它像隻哈巴狗,見誰都搖尾巴。”我鄙視的口氣說道。


    我這麽一說,civet不樂意了,縱身一躍又從蘇濘懷裏跳到我的肩上舔了舔我的脖子,然後,發出委屈的叫聲。


    蘇濘用警告的語氣說:“你別這麽說它,它會難過的。”


    “哦。”我摸了摸civet的頭笑著說:“我跟它開玩笑呢。”


    大概走了十五分鍾山路,我們三個人來到一個山腳下的石碑前。


    這塊石碑密密麻麻的刻著很多人的名字,但年代久遠,石碑表麵在風雨的侵蝕下已經斑駁陸離,模糊不清。


    這座山不高,也不是很陡,有點像梯田,每一層都埋著十幾個墳墓。由於當時整個村子的人基本死光了,清明節、過年都很少有人來掃墓拜祭,所以這些墳墓遠遠看去,都在雜草和灌木的掩蓋之下。


    我們爬到半山腰,找到一個墳。這個墳的墳前還算平坦,也沒有長著傷人的植物,我打算在這兒停下來。


    “把包給我。”我從山牙子的手上接過背包,取出香和紙錢說:“山牙子,記得,每個墳前三炷香,至於紙錢,你看著燒。”


    太陽快要落山了,夜幕正從不遠的山頭籠罩過來,山牙子不肯:“上百個墳,一晚上也燒不完。”


    我解釋說:“這是人家的地盤,它們是主,我們是客,主動拜訪主人不表達一下心意,它們會蹦出來趕你下山的。”“也就是意思意思,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下來,能燒多少燒多少。”


    山牙子拖拖遝遝的拿著一把香和紙錢以及一隻打火機鑽進了灌木裏。


    “別把山給燒起來!”我補充道。


    蘇濘是個女孩,我就沒讓她幹活。她閑著沒事,跟在我身後問:“你不是不怕鬼的嗎?幹嘛學著土夫子那一套。”


    我正在一個墳前整理出一塊燒紙錢的空地,一邊扯著枯黃的雜草一邊回答:“按照科學的角度來說,這不是迷信,隻是出於對死者的尊重。按照迷信觀念來說,焚香燒紙可以安撫亡靈,免得它們在人間鬧事。都是必要的。”


    蘇濘覺得很有道理,蹲在我身邊幫我的忙:“這麽冷的天,你帶我來不隻是因為這些墳墓太冷清過來燒燒香吧。你希望在這裏找到什麽線索?”


    “我也不知道,等燒完了香,在墳頭上睡一覺或許就有答案了。”我趣意盎然的說。


    “神經病!”蘇濘不可理喻的說。


    蘇濘以為我在開玩笑,等山牙子一回來,我便找來一堆雜草枯葉認認真真的鋪在一個墳頭上,隨後躺上去仰望著秋夜明淨的天空,一言不語。


    山牙子這家夥最喜歡新鮮事了,沒一會兒,他也照著我的樣子從附近找來一堆枯草,在我左邊的一個墳頭上鋪好躺下。


    “有煙嗎?”我躺著無聊,問山牙子要支煙抽。


    “有。”山牙子回道。


    蘇濘已經看傻眼了:“王兄你是不是瘋了?你剛才還說對死者要尊重,你現在的行為算什麽?山牙子,你也瘋了嗎?這種事也跟著學!”


    我去山牙子的墳頭點了支煙,回到我的墳頭繼續躺下:“小蘇,我跟你說,你這個人呐就是不會變通。你想啊,人家死了一百年了沒個人來陪陪,我現在是主動送上門安慰安慰它。來,過來,隔壁還有個墳,你去躺著。或許,你這個漂亮的女孩子陪它們睡,它們更喜歡。”


    山牙子補充道:“挺好玩的,這種事平常人一輩子都沒經曆過。可以鍛煉自己的心理素質。”


    “你們兩個神經病,早晚被鬼拖進棺材裏。”蘇濘威脅我說:“你再不下來,我就走了。這麽冷的天,沒心情陪你們玩。”


    我脫下自己的披風,走下墳頭來到蘇濘跟前說:“這是加厚型的針織衫毛衣,你穿上就不冷了。”


    蘇濘拒絕說:“我不要,你就說你現在要幹什麽?沒事就回去。”


    我強行幫蘇濘披上衣服說:“我要等夜深人靜,明月當空。”“你不是說,你要上我的馬嗎?怎麽,連在墳前待一會兒就受不了了?那你還是早點放棄吧,我身邊可不需要以為弱不禁風的大小姐。”


    蘇濘明知道我隻是激將法,卻必須證明自己的誠意和勇氣:“我沒說我害怕,我隻是想知道你的具體計劃是什麽。”


    來時,蘇濘跟我故弄玄虛,這會兒,我有了反擊的機會,自然也不會說:“天機不可泄露。你就耐心在這兒等著吧。”


    蘇濘無可奈何,在墳前燒了一堆火開始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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