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樹林,在一片荒草眾生的開闊地,看到了一棵孤立的大榕樹。


    這是一棵上了年頭的古樹,樹枝上產生了許多須狀的不定根,它們垂直向下生長,到達地麵後插入土壤,形成強大的木質支柱。


    山牙子正站在樹前憂心忡忡的徘徊……


    我一路跑過去,氣息不均的問道:“山牙子,看到僵屍了嗎?”


    山牙子撓著頭,相當苦惱。他用手電照著被樹根纏在樹幹上的僵屍,攔住我的腳步,警惕的提醒我:“別靠近了!這棵樹有問題。我剛才差點就追到僵屍了,沒想到,這棵樹突然就活了,一條條的樹根像蟒蛇一樣,會在地上爬,還會抓人。”“你看,僵屍也被抓住了。”


    我看向光照的地方……榕樹的不定根,像有生命的觸手一樣對經過樹下的僵屍發動了突然襲擊,一圈又一圈的纏住了它。現在,僵屍除了一顆頭和一雙腳暴露在外,其他部位已經完全被樹根包裹的不剩一絲縫隙。


    我拿著菜刀,走近僵屍。


    “等等,危險!”山牙子一把將我拉了回來,不許我靠近。


    “別喊!是蘇濘在控製這棵樹,沒事兒。”我解釋說。


    “啊?”山牙子鬆開我的手,木訥的望著我。


    “得立刻把僵屍的頭砍下來,軀體和頭不在一起,我才能放心。”


    僵屍被樹根纏在樹幹大約一點五米左右的高度,我沿著榕樹一條巨大的板根走到它麵前。


    僵屍的眼睛已經被燒壞了,如同第一次在樹林見到它一樣,變成了純白色。它現在又回到了憑借嗅覺來判斷周圍事物的情形。


    它感覺到有生物靠近了它,那張像是爛泥敷在牆上的臉,作出一副極力掙脫束縛的表情。但是,它每掙紮一次,樹根就勒緊一次。


    “我來!”山牙子站在樹下,憤憤不平的說:“它咬了我,它的頭應該我來砍!”


    這話很有道理……我從樹根上跳下地麵:“那你來吧,趕快。”


    僵屍的骨頭硬的像磚頭,山牙子拿著菜刀使勁的去砍僵屍的脖子,就好比拿著一把普通的菜刀去砍大塊的牛骨頭,刀已經出現缺口了,骨頭卻沒事。


    “鏘!鏘!”


    “吼……”


    山牙子每在僵屍的脖子上砍一刀,僵屍就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聲……肉都爛了,這東西還能叫出聲來,真是不可思議。


    山牙子沒了耐性,在僵屍的脖子左右兩邊都砍了十幾刀後,鼓足了猛勁,給隻剩下頸椎骨的僵屍頭橫切了一刀。


    “咚。”


    僵屍的頭掉了,滾在地上。


    “現在怎麽處理?”


    “砸碎它,再燒堆大火,把它燒成灰,然後再暴曬在陽光下。我就不信它還能有什麽重生的本事。”


    “好。”


    我和山牙子說著,蘇濘出現在我們身後。


    她是第一次控製植物,而且是在外部力量的維持下完成的,力量在它體內一會兒膨脹,一會兒收縮,使身體承受了旁人無法理解的痛苦,加上動用靈魂的力量將消耗大量體力,她現在已經體弱無力,腳底下不曉得高低,跌跌撞撞。


    “交給你了。”


    我交代山牙子一句,趕緊跑過去攙扶著蘇濘。


    “感覺怎麽樣?”我問。


    “王兄,我好累。”蘇濘虛弱的說。


    我能體會她,正如我利用靈魂進入夢遊狀態一樣,事後除了想睡覺,還感覺全身被人暴打了一頓,每個部位都非常酸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動用靈魂的力量是有後患的,除非能保證自身安全或一擊必殺的時候。


    我扶著蘇濘來到樹下。


    山牙子已經找來一塊一百多斤的石頭舉在頭頂,照著僵屍的頭狠狠的砸下去,一遍又一遍。


    “他……他的力氣……”蘇濘氣息羸弱,說話斷斷續續。


    “我知道,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我讓蘇濘靠在我肩上:“他恐怕中了屍毒。”


    “那你快救他呀。”蘇濘擔憂的說。


    屍毒是劇毒,一旦中毒,毒素在幾分鍾內就能侵入血脈和骨髓,十個人中有九個人救不了。


    “夠了!”“山牙子,你過來,我看看你的傷口。”我心中矛盾重重,望著山牙子向我走來,已經想到了身上的軍刀。假若山牙子無藥可救,我必須狠心處理了他。


    山牙子與僵屍打紅了眼,一時忘了自己腳上的咬傷,被我一提醒,亂了分寸:“王兄,快救我啊!我不想變成僵屍,我不能死啊。”


    山牙子平時膽大如鬥,但要死的時候,卻又膽小如鼠。


    “把褲子卷起來。”我說。


    我扶著蘇濘在地上坐下,去查看山牙子腳上的傷。


    看完傷口,我抬頭看了一眼焦慮的山牙子,再看蘇濘一眼,略有所思:“奇怪了,怎麽會這樣呢?”


    “什麽奇怪?”山牙子緊張的問。


    “你這隻是普通的傷,沒有中毒的樣子。”我摁了摁傷口周圍的部位。


    “唉喲!”山牙子痛的大叫。


    “按理說,僵屍咬了你,你整條腿就該跟石頭一樣不會疼不會有知覺。而你現在行動自如,痛楚神經還跟平時一樣敏感。你……”我仔細回想:“你恐怕中的不是屍毒。”


    “啊?真的啊?”山牙子驚喜的問道。


    “不過,可能中了更厲害的毒。”我懷疑說。


    “啊?你有話就說完啊,你要急死我啊?”山牙子嚷道。


    “我剛才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還記得在亂墳崗的事嗎?你被馬蜂蜇了,幾乎跟我一樣同時清醒。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你應該會和盧駿一樣,得進醫院躺幾個小時才對。我問你,你從小到大,有沒有經曆過特別的事。”我凝視著山牙子問。


    “沒有。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胖子。”山牙子否認道。


    我緩了口氣:“那就清楚了。你應該是被狸力傷了之後,中了某種毒。當然,也不一定是毒。反正就是因為狸力,你身體發生了變化。不然,你現在的速度和力量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陡增。”


    山牙子現在才恍然想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驚愕的說:“嚇!我說我剛才怎麽跑的那麽快,還能搬起那麽大一塊石頭。”“那,那這種毒不會要我的命吧。”


    我搖頭說:“不清楚。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你的身體。如果你繼承了怪物的力量,身上已經會留下什麽特殊的印記。”


    山牙子乖乖照做,脫了外衣,在寒風中裸著身子。


    我和蘇濘看了一遍,沒有特殊的發現,陷入迷惑。


    “算了。為了安全起見,等會兒去樹林撿那瓶童子尿給你的傷口消消毒,然後,你明天早上多去曬曬太陽,看看身體會不會感到灼燒感,得首先確保不是中了屍毒。至於其他的毒,慢慢研究吧。”


    “燒堆火,把僵屍的頭燒了。”我繼續說。


    “好。”山牙子大致相信自己不是中了屍毒,不會變成醜八怪,心裏就舒坦了。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是該盡快回學校了。明天還要考試呢。


    “呸!”山牙子點燃了一堆熊熊烈火,將僵屍的頭用樹枝叉到火裏,吐了口唾沫。


    就當我們三個人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西邊的公路上,一輛急速行駛的汽車在路邊來了個急刹車。緊跟著,四五個人拿著手電筒,向我們這邊快速跑來。


    “喂!幹什麽的,給我待在哪兒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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