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20


    院門外,突然出現了兩個人,這是竇氏一輩子都沒想到的,秦質和寧王府的老王妃居然會一起出現,而且還是在她……


    竇青娥看了看被自己壓在身下一通好打的秦玉暖,她剛才打得是解氣了,可是結果呢?


    她顫巍巍地扭過頭看著院門口的二人,秦質臉上的憤怒,寧王府老王妃的恨鐵不成鋼都清晰地刻畫在了臉上。(.)


    這因為竇家曾經有恩於已經去世的老寧王,老王妃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繼承丈夫的遺願照顧竇氏,不僅當初把竇氏從國安寺帶來回來,還賠上了自己的嫁妝讓她重回了秦家,如今聽聞她瘋了,老王妃更是親自前往,名為探望並且送些藥材補品,實際上也是在警告秦質,凡事不要做得太過分,畢竟竇氏是秦家主母,而且先挑事不講理的是秦玉暖那個庶女。


    可如今,見到了眼前的一切。


    竇氏正是凶神惡煞地抓著秦玉暖的衣領子,秦玉暖身上的衣裳已經被劃爛了好幾處口子,這秦家到底是誰在欺壓誰,高下立見。


    “老……老爺,”竇青娥腦子一空,朝著秦質隻是喃喃地念道,“不是我,當真是這個小蹄子,是她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妾身全身都麻了,還渾身痛,老爺,你信我啊,我隻是一時氣急,所以……所以才……。”


    秦質一腳踹開死死地箍著自己的竇青娥,冷哼了一聲,“我隻看到了你對著玉暖又捶又打,這麽年輕的一個孩子,被你壓在地上欺壓,你還真是當得一個好家,做得一個好主母。”


    秦玉暖已經被銅兒和聽雪扶了起來,身子側在一旁,低垂著頭,似乎還在委屈地抽泣著,十分應景,聽著秦質這般一說,肩膀又是配合地抖了兩抖,平白看著都心疼。


    “父親,你千萬別被這個會演戲的庶女騙了,”秦雲妝急著替竇青娥說話,“方才大家都看到了,當真是秦玉暖欺負母親在先。”


    秦質瞥了秦雲妝一眼,如今秦雲妝雖然和三皇子訂了親,可是這親事的由頭終究是不光彩的,這讓秦質心裏頭一直有個疙瘩,故而看到秦雲妝替竇青娥說話的時候心裏頭愈發不痛快了。


    “你母親已經瘋了,誰欺負誰,我看得再清楚不過了。”秦質語氣冷冰冰地,想到老王妃還在旁邊,還是收斂了一些,沒有繼續說下去,朝著老王妃微微施禮道,“內宅後事,讓老王妃見笑了。”


    對啊,竇青娥她還有老王妃撐腰,竇青娥立刻精神起來,她朝著老王妃跪行而去,嘴裏還念著:“老王妃,您一定要救我,當真是那小蹄子冤枉的我,這麽多丫鬟嬤嬤方才都看著呢。”


    秦質瞅了一眼周邊的丫鬟,隨意指了一個看著老實的問道:“你說,方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小丫鬟一愣,連忙跪在地上,諾諾地道:“回老爺,方才夫人吵鬧著要找三姑娘麻煩,卻是不知道為什麽走到院子門口的台階下後腿腳就不靈便了,自己摔倒在了地上,可是嘴裏還一直咒罵著三姑娘,然後便就是老爺看到的那樣,夫人騎在三姑娘身上又打又罵。”


    “你還有什麽話說?”秦質一揮袖子,就那麽一下,揮得竇青娥的心都涼了,她最了解秦質了,每當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打算,恐怕秦質心裏頭早就給她安排了一個去處,一個恐怖至極慘絕人寰的去處。


    還未等竇青娥開口,秦雲妝就率先站出來哭喊道:“父親,您不能怪母親,母親已經瘋了啊,您又不是不知道,父親,您就看在母親是個病人的份上饒過母親這一次吧。”


    “雲妝,不要再說下去了。”竇青娥連忙想要去捂住秦雲妝的嘴,可是秦雲妝卻已經是說得個酣暢淋漓,她本以為這樣可以打動秦質,殊不知,秦質就是在等著這一時刻。


    秦質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既然是病人,那就該去病人要去的地方,既然是瘋子,那該去的地方就是瘋人塔,既然雲妝你也這樣說了,明日,就將你母親送到京郊的瘋人塔去,至於玉暖……。”


    秦玉暖聽到自己的名字慢慢地抬起頭,臉上還十分合時宜地帶著幾掛淚痕,就像方才當真是委屈得被冤枉得哭得多麽的梨花帶雨。


    看到秦玉暖這樣,秦質的心也跟著軟了軟,他知道自己疏忽了這個庶女和庶子,卻沒料到竇氏會這樣囂張。


    “方才宮裏頭傳了消息過來,選定了玉暖去皇家寺廟相國寺替太後祈福,相國寺雖然隔得不遠,可是四十九天都不能回來,我看著玉暖身邊的丫鬟不多,份例也沒有多少盈餘,這樣待會謝管家你多撥調幾個丫鬟過來,每個月再多加二十兩銀子給玉暖。”秦質話語和緩,就像是普通地在評點屬下的工作一樣。


    秦玉暖還是福了福身子滿懷感激的樣子謝過了秦質,有賞必有罰,有升必有降,這是官場人向來的作風,簡單地運用到了內宅的鬥爭上。殊不知,這樣卻隻會引起更大的波瀾。


    “不可以啊父親,你不可以把母親送到哪裏去,那個鬼地方,就算不是瘋子也會被逼成瘋子的。”秦雲妝還在苦苦哀求著,她無法想象沒有母親在身邊的日子,秦玉暖若是再下手了她該怎麽辦,如今婚期臨近她又該怎麽辦,大哥秦臨風如今常常不在家,她能夠依靠僅僅就隻有竇青娥一個了。


    繼而,她想到了還在苟延殘喘的竇家,企圖用竇家作為籌碼,她道:“父親,您忘了前陣子舅舅來信了,說皇上賜了個三品的官職給表哥竇向槐,讓表哥即日進京述職,估計這兩日就要到了,到時候一定是要在秦家落腳的,若是他發現母親不見了,到時候該如何解釋?”


    秦玉暖心裏噗地嗤笑,看來這秦雲妝果然是養在深閨連外頭基本的局勢都不知道了,如今竇家完全就是做困獸鬥,隻怕皇上這回說賜官是假,借機讓竇向槐進京借以控製威脅遠在杭州的竇家老兒才是真的,虧得秦雲妝居然還這樣底氣十足地說了出來,也不怕遭人笑話。


    果然,秦質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說:“他若真是來了,又想探望竇氏,就帶著竇向槐去瘋人塔看就好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秦雲妝微微一愣,竇青娥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深知,自己若是去了瘋人塔,就算秦玉暖不派人去折磨她,她自己也會被哪裏的無數真瘋子假瘋子給折磨死的,聽說,瘋人塔因為關的都是瘋子,沒什麽願意去照料,負責的嬤嬤時常少一頓欠一頓的,因此還發生過因為餓極了生吃人肉的事件。


    她不要去那裏!她絕對不能去那裏!竇青娥在心裏呼喊著。


    老王妃已經找了個由頭匆匆離開了,估計她不僅僅以後不會幫助竇青娥,現在可能還在懊悔如何幫助了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而秦質正要轉身,竇青娥使盡了最後的力氣撲在了秦質的腿上,正要開口說什麽,隻見秦玉暖眼神那麽一使,竇青娥張口欲言的動作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她張著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話語,甚至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像剛才莫名其妙了麻痹了一樣。


    “母親這是怎麽了?快起來,好好說話。”秦玉暖邊說著邊讓身邊的聽雪過去扶起竇青娥。


    誰料竇青娥隻是一甩,將聽雪狠狠地甩開了,自己則是使勁地扣著喉嚨,朝著秦質努力地依依呀呀卻偏偏就是發不出確切的聲音。


    看到竇青娥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秦質是再嫌棄不過:“行了,瘋瘋癲癲的,秀姑,還不快帶人讓夫人送回院子裏休息,若是她再出來丟人,我便唯你是問。”


    竇青娥被秀姑和另一個膀大腰圓的嬤嬤拖拽著,心裏頭卻是十二萬分的不甘心,她直直地盯著秦玉暖,她知道,一切都是她幹的,秦雲妝已經調查出了一部分,她知道,秦玉暖身邊有高手,卻沒想到居然身手還在她們竇家的刺客之上。


    她派出去調查秦玉暖的三個精英已經被秦玉暖身邊的人暗中解決了,悄無聲息,直到第二撥人發現第一撥人留下的暗號才意識到他們失敗了。


    秦玉暖,竇青娥咬咬牙,事情不會就這樣容易告下一個段落的,就算她要被送走,送到那地獄一樣的瘋人塔裏去,可是竇家還在,就算竇家真的不在了,竇家的人還在,竇向槐,她的好侄子,一定會為她報仇雪恨的。


    人都走光了,院子裏立刻靜了下來,秦玉暖看著方才被竇青娥鬧騰過的滿地狼藉,突然嘴角浮上一絲淡淡的笑意,娘親,我終於為你報仇了。


    第二日,一輛包著鐵皮的馬車就將竇青娥接走了,秦雲妝一直跟在馬車後麵哭哭啼啼的,久未歸家的秦臨風終於出現了,一邊有些癡妄地看著馬車,一邊抱著秦雲妝不停地安慰,偶爾,向秦玉暖投來那無比惡毒的眼神。


    秦玉暖倒是淡然,她捏著帕子站在台階上。


    “多行不義必自斃,”秦臨風走上台階突然朝著秦玉暖道,“我聽說你馬上就要去相國寺祈福了對吧,哼,你要小心,說不定是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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