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梁景大抵就是這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與外公融洽的處了一段時間,並每每都會將我的情況,正源的事情,避重就輕的與外公講。其實這些都沒什麽,我初初聽著,反倒覺得梁景的行為很貼心,如果外公的話,就在這裏斷掉,我想梁景這人,無論怎樣都不能讓他跑出我的手掌心。


    這樣貼心周全的男人,哪裏找?究竟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才能碰上他梁景。隻可惜了,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是,不求回報做好事的,那都是傻子吧。哦,不對,我是給了梁景好處的,所以不算是白吃的午餐。


    可就算不是,他依舊目的不純。


    “前段時間,他來醫院,那會我還在睡覺,並不知道他過來了。他倒是也沒有讓人叫醒我。說實話,要不是那天我聽他講電話,我一直覺得這小夥子挺好,無論是從禮數上,還是工作方麵,確實都是無可挑剔的。想想這種大家族裏養出來的人,確實不一樣。雖說是那梁譯權的兒子,卻沒有他親爸那種壞習慣。”


    外公歎了一口氣,忽然就看向了我,目光有些肅穆,眼中還含著一絲憂慮,小心翼翼的問我:“你跟梁景……”


    外公沒有將話說全,但我也能夠想到他要說什麽,我有些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胸口的玉佩,幹幹的笑了一聲,道:“我跟他……也就合作的關係。”


    “真的?”


    我點了點頭,沒有去看他的眼睛。


    “我們都忽略了一點,或者說,沒有將這一點重視起來,就是梁景是梁譯權的兒子,當初我就有點擔心他太好說話,月玲說沒事,說是他還年少的時候她照顧過他,可能算是報恩了吧,又說那件事是個秘密,不會有人知道,我也以為不會有人知道,可事實卻告訴我們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強。”


    “清城,你說你恨不恨朱子秀?當你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外麵養著個女人,還破壞了自己的家庭,你首先第一個會恨的人,是誰?”


    這個問題,讓我稍稍愣了一下,然後老實回答,“第一個恨的是朱子秀。”這是實話,說真的,第一次知道的時候,我就恨不得刮花朱子秀的一張嘴臉。我想誰都是這樣,最恨的一定是那個破壞家庭的人,其次才會是自己的親人。


    人啊,也是有心的,至親至近的人,總歸是更寬容一些的。


    “那就對了,那你覺得梁景真的會這樣心甘情願的幫助一個曾經跟自己父親有過一腿的女人的公司嗎?就算他甘心,我想他的母親也不會甘心。”他深深的看著我,然後說:“那天,我醒過來的時候,他正站在窗戶邊上打電話,我猜是跟他母親,可能是覺得我還睡著,所以沒有避諱,我也乘機聽了聽。”


    “他說,將正源收入梁氏財團旗下比將正源徹底毀掉,前者更有利,他說了很多正源的發展,似乎是在試圖說服電話那頭的人,留住正源,還提到了當初梁譯權對正源投資的事情。”


    外公依舊盯著我看,他似乎是在看我得反應,最後,我也隻是安安靜靜的聽外公講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然後將他送回了病房,離開的時候,隻輕輕的握了握他的手,以此來安慰他,道:“外公,你放心吧,正源……”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停頓了一下,其實我對自己不是那麽有信心,如今的正源,可以說是四麵楚歌了,梁景要搶,顧唯一也要搶。


    嗬嗬,有時候真的想就這麽撒手算了,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繞繞圈圈,一層又一層,撥不開的真相,看不透的人心,身邊一個兩個都是懷揣著目的而來的人。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做了那麽多事,結果是引狼入室,我還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護住正源。


    如今正源的掌權人是梁景,甚至於梁景都知道我手裏的遺囑是假的,他真的隨隨便便就能將我從正源,輕而易舉的踢出去。有一點,我也真是沒想明白,就之前我與梁景的關係,他其實可以輕而易舉的從我手裏將正源整個吞掉,可他為什麽要多此一舉的同我分手?說實話,他根本就不需要同我玩什麽感情遊戲,他手裏有我的把柄,要整我是分分鍾的時間,可他為什麽拖了那麽久,直到現在才出手?


    動真情了?及時發現,然後快刀斬亂麻?如果是,就好了。


    我沉默了好一會,才緊了緊外公的手,說:“正源我一定會守護好的,現在,如果連正源都沒有了,那我便是真的什麽的都沒有了。”


    我的腦子有些亂,想了一會,也就不再想這個問題了。之後,我又在醫院裏陪了外公許久,直到太陽開始落山,我才離開。#~&妙*筆\*閣?


    出了醫院,夕陽餘暉刺的我有些睜不開眼睛,人倒是完全沉了下來,一顆心也是安安全全的沉在了肚子裏,沒有多少起伏,就是手腳有些冰涼,整個人也有點冷靜的可怕。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終了還是將它從脖子上取了下來,將其攤在了掌心中,玉佩在這夕陽餘暉之下,微微閃著光。玉佩上雕刻著的猴子也是活靈活現的,看久了,那猴子仿佛要從玉裏跳出來似得。這玉佩對梁景來說,應該是重要的,他能給我,意義應該不簡單。


    隨後,我便將這玉佩放進了包包裏,離開了醫院。獨自一個人找了個地方吃了飯,又在外麵晃蕩了許久之後,去超市裏買了些東西,才回家。前兩天,把梁景的東西都丟了,這會又將他們補齊。


    隔天,我整理好了心情去上班,偏巧在公司門口竟然撞見了梁景,這次他倒是沒有避開我。一前一後進了公司,我沒說話,就站在他的後側,與他一道等電梯,微微抬頭看著電梯上方的數字,一點點往上跳,然後停住,再一格格往下走。


    可能是被騙的次數多了,那些讓人不可置信的事情也碰著多了,所以在知曉梁景也可能從頭至尾在騙我的時候,我反倒也沒那麽激動了,就是有點傷。晚上也不太睡得著,就這麽幾天,我的心情卻是大起大落。


    電梯門打開,就我與梁景進去,其他人都很識趣的沒有上來,連高媛都站在外麵,沒有同進。我看了一眼,就想出去,但還未來得及,梁景就摁下了關門鍵。最後,我也不得不與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裏。


    我摁下了樓層,就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了電梯一角,抬著頭看電梯上方的數字,一隻手背在身後,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肉。我本不想去看他的,但餘光總是不受控製的往他的方向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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