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敲響的時候,我已經睡了有一會了,敲門聲聽起來很溫和,並不急促,隨後還傳來了傭人的聲音,“顧小姐,您起來了嗎?景少爺吩咐,讓我過來給您送早餐,他說就算困,先吃了早餐再睡。”


    我在**坐了一會,才起來開了門,我原本以為她會把東西放在門口,沒想到,我一開門就看到傭人端著盤子,臉上掛著標準的笑容站在門口,這人長得還真是水靈又漂亮。我先是頓了一下,才趕忙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托盤,道:“謝謝。”


    “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您有什麽事情就叫我,您在這裏住的幾天,景少爺讓我來照顧您的衣食住行。景少爺說您可能時差沒倒過來,需要休息,那麽我就不打擾顧小姐休息了,記得先吃早餐。”她笑了笑,還對著我稍稍鞠了個躬。


    正欲轉身走的時候,我趕忙伸手拉住了她,往外看了兩眼,沒看到其他什麽人,就問:“梁景呢?”


    “哦,景少爺去公司了,下午就回來。”


    我點了點頭,還是忍不住說了一聲‘謝謝’就鬆開了手,然後拿著營養早餐退回了房間裏,並關上了門。我拿著餐點走到了窗邊的椅子前,將東西放在了茶幾上,先進衛生間洗漱了一下,這才坐下來吃東西。


    之後,於嘉茹過來找我,我們兩個在傭人的陪同下,就去外麵走了走。走到玻璃花房的時候,碰上了四嬸,她正在裏麵弄花,見著我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假熱心,領著我們兩個進花房看看品種各異的玫瑰。


    然後十分自傲的告訴我們,這是四叔專門讓人給她造的,好似這玻璃花房上麵寫著她的名字一樣。估摸著這四嬸在這個家裏的地位不算太高,隻有擁有的少的人,才會在得到一樣東西之後,像獻寶似得,逢人就炫耀,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什麽。


    一個早上這四嬸就一直同我們在一起,總是旁敲側擊的想從我們嘴裏挖什麽秘密似得,特別是對我,好像十分感興趣一樣。不過,我一直鮮少說話,至多也就應付兩聲。期間倒也是沒有發生什麽事兒,房子大也是有好處的,冤家對頭,碰見的時候少,也就少了很多事兒了。不過今天家裏好像沒什麽人,四嬸不久之後也出去了。對不起我已為他人妻


    下午,我回房間前,還看到家裏的醫護人員也出去了,回了房間沒多久,梁景就來了,英式的西裝套在身上,看起來又是別有一番風味多了一分紳士感。他站在門口,神色肅然,說:“走吧,我現在帶你去見爸爸。”


    我稍稍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時沒動,他看了我兩眼,就伸手過來拉我,我有些下意識的躲了一下,他鎖眉,問:“怎麽?”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說;“過兩天再說好麽?我第一次來倫敦,你也不帶我出去玩玩。”


    他看了看我,鬆了臉上緊繃著的表情,左手伸過來,攬上了我的肩膀,將我退出了門,道:“現在能單獨見到他的機會很少,而且他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已經支撐不了多少時候了。”


    梁譯權得的是癌症,肺癌晚期,其實早前就發現了,期間治愈了一次,沒成想又複發了,再次複發之後,癌細胞擴散的很厲害,到了後期,完全是用藥物控製化療來延長生命,最後大抵也是梁譯權自己受不了那種痛苦了,從醫院回來,隻吃藥,化療也不做了,就等著生命到最後一刻,安安靜靜的死去。


    他們梁家的人有時候觀念也十分奇怪,就是要死也得死在家裏,梁景的爺爺也是在最後一兩個月裏,就從醫院回到家裏。如今到了梁譯權這裏,也是如此。


    我看著他,還是忍不住將他的手往回扯了扯,梁景回過頭來看我,眼中滿是疑惑,這樣看著我,好像在說又怎麽了。我想了想,那項鏈我是隨身帶著的,現在就放在口袋裏,我與他對視了數秒,就笑了笑,說:“走吧。”


    隨後,我們兩個便快速的上了三樓,梁譯權的房間裏,蘇孟似乎早就已經安排好了,給我們開了門,視線望向我的時候,依舊不是那麽友善,像是有意忍著一口氣似得,側了身子讓我們進去。


    醫生和護士現在都不在,梁景看了我一眼,握著我的手稍稍緊了緊,就將我拉進了內室,這會梁譯權平躺在**,窗簾是拉開的,陽光正好可以照射到他的**,房間裏十分安靜,就床邊那些儀器,發出一絲響動。親親老婆別害羞


    等我們走近床邊,梁景正要開口的時候,梁譯權倒是睜開了眼睛,斜眼看了梁景一眼,那目光裏帶著意思警惕,他們父子兩相互對望了一會之後,梁譯權才抬起手,取掉了臉上的氧氣罩,輕聲的笑了笑,說:“你同你媽又想做什麽?你要知道……”


    他說話有些慢,梁景並沒有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將我往前一推,道:“我們沒做什麽,隻是幫您完成最後一個心願,讓你見見你想見的人,她叫做顧清城,王月玲的女兒。”


    此話一出,隻見梁譯權的眼睛在瞬間瞪得老大,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那眼神是炙熱而又激動的。他就這樣盯著我看了很久,慢慢的整個人就激動的坐了起來,他顫抖著手,伸向我,似乎是想要拉我的手,但我站的有些遠,他嚐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梁景立在我的身後,沒有說話,隻輕巧的推了我一下,但我的定力很足,依舊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沒有動彈一下。


    梁譯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剛剛冷冽的眼神已經消失不見,轉而倒是有點慈眉善目的意思,他輕輕的拍了拍床沿的位置,說:“你過來。”


    我轉頭看了梁景一下,他隻是衝著我勾了一下唇角,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梁譯權就十分激動的衝著我們怒吼了一聲,“你們兩個不準在一起!絕對不能在一起!”他說完就咳嗽了起來,一轉身就看到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迅速的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胸口,道:“伯父您不要激動……”


    我的手剛剛碰上他的胸口,就被他一把握住了,這人確實有些激動了,眼眶通紅,不知道是咳嗽的緣故,還是因為什麽,我甚至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晶瑩的東西,隻不過這東西,隻在眼睛裏轉了轉,並未掉出來。


    “你……你叫清城……”他眼中滿是欣喜,目光一直未從我的臉頰上移開我,握著我的手也是緊緊的,說:“嗬,這人還是那麽要強,你出生的時候,肯定很醜。”


    我忽然知道梁景為什麽嘴巴裏沒有好話了,像他爸!不過,他說對了。我幹幹的笑了一下,他的這種眼神讓我覺得十分不自在,感覺他父愛泛濫了一樣,可我確實不是他的女兒。我默默接受他目光洗禮了好一會,才從口袋裏將那條項鏈拿了出來,看了他一眼。豪門閃婚:妻子太撩人


    想了想,便吸了口氣,問:“我不知道為什麽您看到我那麽激動,很多事情都很亂,關於你們的過往,我聽過許多版本,我知道您跟方琴在一起過,而我媽媽當初用了點手段,好像跟您有過一夜之情,以此來威脅您給正源投錢。”


    “這個項鏈還有一張照片,是我在我媽媽的遺物中找到的……”


    我的話未完,就看到他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落了下來,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痛苦,明明臉上的表情還是微笑的。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將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視線落在了窗外很遠的地方,慢慢的,他輕輕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才燦然一笑。


    聲音略有些沙啞,道:“其實我從頭到尾愛著的就是月玲,跟方琴在一起是為了想刺激她,她說她結婚了,她不能對不起家裏的人,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出出軌的事情。其實我知道她也是喜歡我的,可為了不犯錯,她就一次次把方琴推給我。那好啊,她既然那麽大義淩然,我就跟方琴在一起了,每天在她麵前跟方琴秀恩愛,為的就是讓她生氣,讓她痛苦,讓她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安安靜靜的聽著,聽著他們的過去,當時我不知道梁景在做什麽,我想他也應該是站在後麵聆聽吧,聽一聽讓我們這些人如此糾結,相互憎恨的過去,究竟是為什麽。


    原來所有人都想錯了,他們以為方琴跟梁譯權相愛,其實從頭到尾那就是假象,方琴大概就是個炮灰。


    梁譯權喘了口氣,繼續道:“後來,她為了公司向我借錢,我不肯,刻意跟她開了個玩笑,說你要是能陪我一夜,我就幫你。我原本以為她應該不會同意,可她卻同意了,其實就算她不同意,我也是會幫她的。然後我們就有了第一次……”說到這裏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麽,臉上竟然浮現了一抹笑容,大抵是陷入回憶裏去了,這個第一次,他停頓了很久,想了很久。


    那樣子看起來像個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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