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生們把她拉出來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哭泣,而是皺著她的小眉頭,瞪大著雙眼,盯著頭頂的無影燈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們好奇的看著,滿臉的疑惑。


    在她兩歲的時候,她把手放在頭上指著天花板天天的說:“爸爸,高。”她父親的朋友們都表示驚訝,這孩子真有禮貌。“這不是禮貌,”她的父親告訴他們。“她想騎脖梗兒的時候,就會大喊大叫,所以我就對她說,‘不要叫,隻要說爸爸,高高’。孩子很聰明,對吧,小文?”現在她理所當然的高高的坐在她父親的肩膀上,抓著他稀疏的頭發。好像呆在這裏才是更好更安全的,遠比在像森林一樣的大腿中間穿行更加安全,有人可能會踩在你那裏。你可能會迷失。她把她的手抓得更緊。


    離開了猴子們,他們轉過一個拐角,來到了一個長著細長的腿,長長的脖子,頭上還有兩隻小小的角的動物那裏,長頸鹿俯視著他們。“他們的脖子很長,話都說不出來,”她的父親說。她很同情那個可憐的生物,注定了要保持沉默。但她也因為它們的存在而感覺到喜悅,快樂,竟然能存在這樣的奇跡。


    “去吧,小文,”母親輕輕地勸她,聲音充滿著輕柔和慈愛,“念念。”她母親的妹妹根本不相信三歲的小文可以閱讀。阿姨一直記得孩子在上幼兒園前後的故事。那年三月的一天,生機勃勃,他們漫步在步行街上,在一家金店的櫥窗前停了下來。在裏麵,一個酒紅色的石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周大福,”小文慢慢地讀著,聲音略顯稚嫩。


    她帶著內疚進如了一個空房間。她記得在書架上放著一個舊收音機。它又大又重,抱在胸前,她幾乎都保不住了。收音機的背麵寫著“危險。不要打開。”但她知道如果不插電,就沒有危險。她嚐試了各種方法,最終擰掉了螺絲,漏出了裏麵的部件。她很納悶兒,怎麽沒有縮小的樂隊和縮小的播音員在裏麵?他們不是要在打開開關的時候出來演出的嗎?而她看到的隻是漂亮的玻璃管,有點像燈泡。還有一些像她看過的一本書上的教堂的照片。在它們的底下完美的放置著專門為它們設計的插座。將開關打開後,她倒退著將插頭插在了附近牆上的插座上。如果隻是接近而不碰到它,它又怎麽能傷害到她呢?


    幾分鍾後,裏麵的管子開始微微發光,但沒有聲音。收音機是“壞的”。這台收音機在數碼時代到來之前就已經退休了好幾年了。其中有一個管子不發光。她拔掉了這個管兒,發現下麵有一個不知道那裏掉下來的長方形金屬片兒,緊貼著細小的電線,她隱約的猜到電是不是繞過了那個管兒沿著電線跑了而不能工作。電應該先進入那個管子的。管子上其中有一個腳有些彎曲。她將金屬片拿走,又一點點的將彎曲的腳掰直。然後又插了上去。她高興的看到管子開始慢慢的亮了起來。光環逐漸的把她包圍了起來。回頭悄悄的看著還關著的門,她調低了音量,慢慢的轉動著標識著頻率的旋鈕。接收到了一個歡快的聲音,正在講解著神舟飛船上天環繞地球運轉的信息。不,她想。然後繼續轉動旋鈕,尋找著其他的頻道。過了一會兒,害怕被發現了,她把插頭拔下來後,更加困難的把收音機放回架子上。


    她離開了房間,有點喘不過氣來,她母親來到她身邊的時候就更加的緊張了。


    “沒事兒吧,小文?”


    “沒什麽事兒,媽。”


    她假裝漫不經心,但她的小心髒撲撲的快要跳了出來,她的手心兒也在出汗。她坐在小後院一個最喜歡的地方,她的膝蓋頂著她的下巴,回想著關於收音機裏麵的零件兒。那些管兒真的必要嗎?如果你拆除他們其中一個會發生什麽?她的父親曾經稱為真空管。真空管內發生了什麽?真的沒有空氣嗎?樂團的音樂和播音員的聲音怎麽進入收音機的呢?他們喜歡說,“在空中”。是由空氣傳播進的收音機嗎?變換頻道的時候收音機裏發生了什麽變化?頻率是什麽?為什麽要插上電才能工作?你能畫出一種圖兒來顯示電流是怎樣通過收音機的嗎?你能把它拆開,而不傷害自己嗎?你能把它裝回原樣兒嗎?


    “小文,你一直在做什麽?”她母親一邊問,一邊走向晾衣繩上的衣服。


    “沒什麽,媽媽。隻是在思考。”


    在她十歲的暑假去拜訪了她的兩個堂兄弟。她憎惡那兩個住在風景區湖邊別墅裏的家夥。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住在要開五個小時車才能到的那麽遠的偏遠農村的孩子比她更受重視。特別是看到兩個普通且幼稚的男孩。隻有十歲和十一歲。真正的大壞蛋。她想不明白,她的父親怎麽會在她其他方麵這麽敏感,想讓她天天跟這兩個笨蛋玩兒?她整個夏天都在回避他們。


    一個悶熱的夜晚,沒有月亮,飯後她走到湖邊的小碼頭。摩托艇剛剛過去,她叔叔的船拴在碼頭輕輕地搖晃,漂浮在水中的星光閃閃爍爍。除了遠處的蟬和幾乎靜止的風輕輕的劃過湖麵,夜基本是靜止的。她抬頭看著天空輝煌燦爛,幾乎能感覺到她自己的心跳。也不看腳下的路,隻有她伸出的手引導她,她找到了一個柔軟的草地躺下。天空閃耀著的星星成千上萬,大多數都一閃一閃的,也有一些很亮很穩定。如果你仔細看,你可以看到彩色的微弱差異。最亮的那一顆不是藍色的嗎?


    她又感受了一下在她下麵的地麵;它是固體的,穩定的……讓人心安。她謹慎的坐起來,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著湖的四周。她可以看到兩側的水。世界是平的,她想。真的是圓的?這是一個大球……將在天空中……一天一次。她試圖想象它在旋轉,數以百萬計的人盯著它,說不同的語言,穿著滑稽的衣服,卻都同樣堅持相信它是一個球。


    她伸出手一次又一次試圖感受到地球的自旋。也許她隻是一點點可以感覺到它。湖的另一邊,一個明亮的星星在最高的樹枝之間閃爍著。如果你眯起眼睛,能看到眼裏射出來的光線在跳舞。斜一點,光線會乖乖地改變它們的長度和形狀。她隻是想象出來的,或者那顆星星現在依然在樹的上方。就在幾分鍾前還在樹枝之間。現在升高了一些,這是毫無疑問的。她告訴自己,他們說,一顆恒星是上升的,而地球是向著另一個方向轉動的。星星在一端的天空升起,這個方向被稱為東方。在天空中,另一端在她身後,星星降落,這個方向被稱為西方。每天地球將完整的繞自己旋轉一次,同樣的,星星會在同一個地方再次上升。


    但如果像地球這麽大個兒一天要轉一次,它必須移動的很快。她認識的每個人都必須在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旋轉。雖然她現在可以真正感受到地球的轉動——不隻是在頭腦中想像,更是在胃裏能感覺到。這就像在一個快速電梯裏下降。她將伸長的脖子縮回來,地球上的東西都在她的視野中消失,她隻能看到黑色的天空,明亮的星星,別無他物。令人欣慰的是,她遇到了令人眼花繚亂的感覺,她最好的棲息地草坪在她的兩側給了她美好的生活,否則下降到天空,她的小身板兒在地球這個巨大的水晶球下麵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在她用手腕兒止住自己自己的尖叫之前真的哭了出來。這就是她的表兄弟能夠找到她的原因。爬下山坡,他們發現她臉上又是尷尬又是驚喜的一種罕見的組合,他們很容易理解,想找一些小的事情回稟給她父母。


    “他們是什麽時候跟你說的?”白永亮問到。


    “在我十二,阿不,十三歲的時候說的。那年我看爺爺他們都喜歡喝酒,就從爺爺的酒櫃兒裏偷了一瓶兒。然後我就再也不喜歡喝酒了。也是那個時候他們跟我這麽說的。”


    “十二三歲是太小了,現在你應該可以喝了。那個時候你喝了多少啊?”白永亮點點頭說到。


    “喝光了啊。然後我就在沙發後麵睡著了。他們找了好久才找到我。我睡了整整一天才醒。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我真想不明白,怎麽那麽多人喜歡頭暈的感覺呢?”朱文淑說到。


    “我的乖乖,一整瓶兒你都喝光了?你那時候還那麽小。你這酒量還真是不得了。幸虧你後來都沒喝酒,要不然哪,你現在三斤五斤的根本打不住。”白永亮笑著說到。


    張久久點擊了上傳按鈕,然後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的說到:“終於寫完了,還真累。碼字真他娘的不是人幹的活兒。”


    張久久將電腦的顯示器關掉,站起來把椅子往電腦桌下一推,就走出房間,進了廚房,看見倆人還在那兒聊呢,連個煤氣罩都沒開。


    “我說,這麽半天,你倆光聊天來著?做了幾個菜了?都快餓死我了。”張久久明知故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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