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向狐歧洞的方向,這還是我第一次覺得我是一個人了.在洞裏終於也沒有人再去嘮叨那些瑣碎的內容,我可以一睡睡到天大亮,也可以像狗一樣地追著尾巴跑.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以後我開始想念白荀了.想念歸想念,這難得的自由還是得分外珍惜的。


    似乎是以前他管教的太嚴了點,在他走的這段時日,我墮落了……


    我的前三千年都是空白的,每天除了修行以外,就是吃飯睡覺。喬裝打扮之後,我混進了一個賭坊。擲色子,推牌九我都學會了。還好老白家有些家底,外加上我運氣還算不錯,也算是得了些麵子的。


    “哎,壓大壓小?賭一次贏三倍!~還有沒有壓的了?快下注,快下注……”一個呼幺喝六得正起勁兒的狐狸擼胳膊挽袖子的呼喊著,甚是賣力。


    我從發間隨意地取下了一支碧玉發簪剛要下注,就被人握住了手臂。


    “誰這麽大膽子?我的胳膊也是你能握著的?”以我的輩份,在這狐族即使是大長老也要敬重幾分的,更何況這裏都是狐族小輩。從小到大,除了我哥,就沒人敢怎麽招過我。這兒地盤,怎麽說也是我白家的為大,誰敢如何?


    還沒等我回頭,周圍的狐狸都匍匐在了地下,頭低得幾乎貼近地麵。這是狐族的規矩,對於仙家便是要行大禮的,以表尊重。


    看到這場麵,我背後頓生涼意。


    該不是白荀又回來了吧……成仙了還讓人不得安寧……


    我回頭的時候,果然看到了白荀的那張冷得鐵青的俊臉。我嬉皮笑臉地賠笑,“嗨!~你怎麽回來了?”


    白荀還算是配合,二話沒說,隻是把我拎出了賭坊。


    這也好,我心裏合計著,如果下次我還想來玩就不會被別人識破了。


    剛走出賭坊的洞口沒幾步,就看見掌櫃的追了上來。“上仙慢走,上仙慢走。在下早就看出來這位是白唯前輩,您看我們可是一直讓她贏錢的。白家的一個子兒我們賭坊都沒收。還望上仙幫忙多多介紹些生意,這點小意思,請笑納。”


    我看了看這掌櫃的,“有眼光!~”


    這做生意的就是做生意的,由商業頭腦。沒準我們狐族還是有未來的。可是他這次找錯人了,我哥還真是不太喜歡這個。


    聽掌櫃的說這些,白荀本來就拉長的鐵青的臉,更加的鐵青了。白荀的口才一向是出了名的好的。怎的今天就無言以對了?白荀“哼”了一聲,拂了拂袖子,連理都沒有理那位掌櫃的,拉著我就往回走。


    臨走,我還聽到掌櫃嘟囔了幾句,大概是不滿白荀的擺架子之類的話。


    “小唯,你能不能給你哥長點臉?若你好好修行,此時也該有三尾了。你看看,你還是兩條尾巴的小狐狸,你讓我怎麽對白家上下交代?”白荀喝了口水繼續說著:“(此處省略一萬字)。”


    我眼巴巴地看著白荀,將他說的話從左耳朵過濾了一下,然後將這些話從右邊的耳朵撇了出去。


    我總是覺得他這一回來是不同尋常的。


    哪裏有剛去天庭便飛回來的道理。


    我往嘴裏塞了幾粒葡萄,含糊不清地說:“哥,我不知道你這麽快回來。我要早知道,就去遠一點的地方玩,沒準還能再贏一盤。”


    白荀聽完,竟然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末了嘴裏叨咕了一句,“還好,不是你就好。然後便起身向外飛去。”


    看白荀形色匆匆的模樣,大約是有要緊事情的,可是卻因為不放心我回來了。真搞不清楚,我這麽大個狐狸,能出什麽事兒。


    過了幾日,白荀算是處理完了事情回來。我便是去問他那天回來的原因。白荀推三阻四地不說。他從來都不會騙我,隻是這次,怎麽他都不說。我想可能是有什麽難言的事情了,也許是不方便過問的。


    女孩子有“大姨媽”,男孩子沒準有什麽“大姨夫”,即便不是這類原因,大概也差不太多的。我點了點頭,看著白荀,又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我理解了。


    回頭的時候,我好像聽聞有磨牙的聲音。大概是錯覺。


    白荀終於不堪淩辱地拎起了我的脖子,把我丟了出去……


    由於這種行為太過頻繁,我覺得我都已經學會了滑行。展開四肢,拉扯開皮毛,然後在空中360度轉圈,安穩落地。如果狐狸屆有體操,我一定報名。


    白荀不在的時候越來越多,大概是仙界也比較勞累。他是初來乍到我都能理解,而且非常理解。在他不在的時候,我當然也不在。


    我發現了狐屆好多有趣的事兒。原來狐屆有這麽多好玩的地方,什麽茶館兒啊有說書的,賭坊啊有賭錢的,酒館兒啊有喝酒的,還有集市,可以買好多東西。而我一直被困在狐歧洞裏三千年,對於這一切都如此陌生。狐族羨慕我白家有無字石壁,而不知道我們羨慕他們有自由。我是這樣長大的,白荀也是這般長大的。雖然他說我,但是他也是能夠理解我的。


    終於白荀忍不住了,像三界貼出了告示,“青丘白家,有女一名,甚是頑劣,求仙友點播,指點修行。”


    這不是要給我弄一名家教嗎?我當時就滿腔憤恨地撕了那張紙。“這是*裸地鄙視。憑什麽你們都能自學,就我要找師父?”我拚死相抗。


    白荀語重心長地和我說:“小唯,你可知道你這般胡鬧是不對的。你要是跑到青樓調戲個小倌什麽的,可讓我如何是好?莫不是逼著我把你帶上九重天,然後看著天兵把你做成狐皮大衣天天披著才放心。”


    次日,白荀給我尋得一位師父,說是他的朋友,暫時代替他看管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說的師父便是一個青鳥,名喚“桓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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