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裏,我、何歡和染雲的肉身並排的放著。在那通天塔的密室裏麵,幾位護法守著陣。大長老無時無刻不盼望我快一點完成任務。隻要蘇玉一顆心就好。


    一顆心,人心,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可是蘇玉是幾世修來的仙家轉世,他們魔近不了身。當然除了何歡和染雲以外。


    長老們在人世間布局,引著我走向那一條路。


    他們連烈都沒有放過。


    對於他們來說,似乎這隻是一場棋局。他們之間的對弈,而我們隻是棋子。


    我置身其中,而不自知。


    我如此用心地過活,原來都是安排好的。


    至少這一世,除了他,我沒有虧欠過誰。


    可我來這裏我就是為了那顆心嗎?何歡在等著。這顆心能夠救他。可是那顆心是那個人的……生死簿上,白紙黑字。


    父親沒有來雲曦國已經三年餘了。我之所以用這個“來”,是因為我還盼著他回來,那是母親的心願。


    到底父親要的感情是什麽?


    母親這樣是否也算是癡情?


    又是六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和烈都長大了。我十六歲的時候,恰逢他二十六。


    那一年,成雙窗前影月下,恰正是暖閣西廂。


    烈成為了一個很出色的男子。


    錢不換老師舉孝廉希望烈入朝為官。


    烈卻拒絕了。


    我實在是想不通,入朝為官有什麽理由好拒絕呢?


    烈對我說:“我隻是個家丁啊,以後是你的管家。我一直就是這樣想的。”


    說實話,即使是當官中舉也不一定會賺的比我們的管家多。


    巨富就是有這點好,富可敵國。


    而做官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脫離家奴的命運,可以與諾家劃清關係。那樣烈就會有一個新的生活了。


    我當真有些惱火。“這麽好的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為何如此枉費先生心意呢?”


    烈說:“每個人的一生都有一些對他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入朝為官會怎樣,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離開你了,我一定是會痛苦的。我不希望自己那麽痛苦。”


    我坐在椅子上翻看著家裏的賬簿,而烈在茶幾上擺滿了紙墨筆硯。


    半晌舉起了一張畫,裏麵畫的是我,而背景是一片滿是桃花的林子。桃花美得嬌豔欲滴,而人更勝芳菲。


    “可好看?”烈略帶驕傲地一笑。


    我眨了眨眼睛,“好看,可是還缺一幅字。”


    烈想了想,在花開花落旁寫道:“朱戶芳菲前門開,豔陽冉裳西窗前。”


    我看著畫裏的我,笑了。


    幾年的時光,我早就從那樣一個年少的孩童出落成了一個芳華少女。眉間依舊是那白色雪蓮花。柔弱中多了絲堅毅,快樂中多了抹憂傷。我喜歡伏在窗欞上看著窗外的風景。


    烈經常出現在我的床口。


    他對我說:“我就是你的風景,好看嗎?”


    烈長大了,倒是蠻驕傲的一個人。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那種。而他也的確是有這個資本的。


    在我們雲曦國,諾家有位名喚烈的男子,早已紅遍了南北東西。七夕、十五寫詩會友,烈都是頭籌。


    大家說,若是烈參加科舉,定能拿到名次的。


    我也這樣認為。


    三年前,雲曦大旱,部分農民顆粒不收,正是蒼黃不接的時候。


    烈問過了母親,去了臨近的幾個國家,用鹽和他們換了糧食。回家後,我們開倉放糧。


    我也去幫那些饑民,哪怕是發放一些米粥,一個饅頭。母親說這是一件有功德的事情。


    烈在我身旁,我們從白日到入夜,累得手都提不起空桶,可是卻那麽開心。


    烈說:“能做這些事情,能幫助這些人們,就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快樂的事兒。”


    我也這樣認為。


    平日裏,我都是蒙著麵紗的。


    一身絲錦,麵紗遮臉。


    一日,風掀起了麵紗。眾人驚呼,說我像是塵世間的仙子。我趕緊戴好麵紗,萬分小心。


    那天恰巧有一隊人馬經過,是我們家的人,可是我卻不認得。


    高頭大馬,兩名少年。身後便是載著糧食的車隊。


    一名藍衣男子躍下馬,作了作揖,“妹妹,好久不見。”


    我愣了一下,他是諾然?


    我愣了愣,看向烈。


    烈讓就幹著手中的活,沒有停下。


    人流很大,難民很多都等著我們的糧食。


    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做,過門是客,雖然我不那麽待見他,但是也得讓他進門。畢竟有個兄妹的名分在。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神態炯炯有神,卻多是斯文氣息。有些儒雅的感覺。他看著我點了點頭,我回了個禮。


    我跟烈說:“家醜不可外揚,把他們帶進去再說。”


    那些食物都是父親讓諾然帶回來的。


    佛說這是個婆娑的世界,婆娑!~也許真的有人會在那個平行的世界愛我們。


    雖然父親並沒有回來,可是在我們雲曦國最缺少糧草的時候,在我們需要衣食溫飽的時候,父親就把這些從南國送來了。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我讓烈帶他們先進去,而我接過烈手中的活計。


    讓我想不通的是,怎得諾然又來了雲曦國。


    說實話,我是不太想見到他的。從小到大,他來了就意味著我的一切都成了他的了,並且好像理所當然。


    母親得知他們來了,欣喜若狂。


    多年為點朱唇的母親,竟然是盛裝出席的當天的晚宴。


    烈敲了敲我的門,說:“冉裳,晚宴快好了。聽說這是你母親特意為遠道客人準備的。你可有準備好?”


    我懶得聽那些人的那些事兒,便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不見客。聽到是烈的聲音,我才開了個門縫,塞了個字條給他:“你替我去吧,就和母親說我白天太過勞累,已經睡下了。”


    烈說:“好。”


    我知道隻要是我說的合理的話,他都會答應。


    我以為烈已經去了,誰知過了一會兒,又有人敲門,還是烈。


    “怎麽沒去嗎?”我問。


    烈說:“我這就去,剛才去後廚給你帶了些吃的。這些你先拿去吃,晚些宴會結束我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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