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師兄在分析著天下大事。說什麽江山如何易主,說什麽大臣怎樣密謀。而與此同時,我在心猿意馬。這朝野本就遠在天邊,再怎樣也關不著小女子我的事兒吧。雖然我現在的身份是個男的。


    一位師兄用胳膊肘杵了我一下。“喂,怎麽還愣神呢?到你了!~”


    “到我什麽了?”我趕緊低聲問他。


    “這不是說天下形勢呢嗎?來著都要參與的。到你發言了。”


    就聽到祖師爺在殿上聲如洪鍾地說:“下麵不許竊竊私語,若有何看法,可在大殿上說。但說無妨。”


    “這天下大事,我哪懂啊!~再說了,就算是我懂,也沒有人聽啊!~這話還不是說了和沒說一個樣子。”我這樣想著。


    可在這逍遙門可還真就不是這樣。他們總是有辦法把任何想法都付諸行動。比如我們雲曦國曾經有過的灞橋兵變,聽師兄說就曾經是某位已經卒業的師兄的提議。那時候大家有過爭論,最後大多數讚成平定兵變。於是第二天雲曦國的周邊國家就開始出兵幫助平亂。


    的確,逍遙門的門生遍布天下。各國家似乎都有其門人。力量的確不可忽視。尤其是還有不少掌握邊關大權的重將也是逍遙門培養出來的。


    掌門的一句但說無妨,在天下人心中卻是必須謹慎的。


    “回掌門的話,弟子才疏學淺,不敢妄加揣測。但是既然秦蒙陛下願意將大任寄予這位新陛下,也就是說他一定看中了秦玉的某些能力,或者說有所期待焉。據在下了解,秦玉雖然說不上是個才子,但是出身平民,是能夠了解老百姓的生活的。他還是個善良之人,相信在他的管理下,秦國的人民生活一定會變得更為富庶的。”


    此時,便有師兄起身反駁:“胡說。你如何知道他是個善良之人。這百姓當了王侯最多的是什麽?他們可都是曾經窮怕了的人。每次江山換做這些人當家的時候,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大興土木,廣納侍女。那些人哪會做什麽皇帝?!要是一個百姓都可以成為皇帝,那還要培養那麽多年的太子做什麽?我覺得還是當年的太子更適合!~”


    這位師兄便是氏族為政的。


    但是他說得也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小農的思想的確是會困擾著那些起義的農民。可是蘇玉不是農民啊!~再者,蘇玉也不是那些不懂世故的俗人。隻是我沒有辦法證明。總不能告訴他們,我認識蘇玉吧!~


    “師兄說的是。但是剛才我所談的是我的看法。既然祖師爺有話在前,讓但說無妨,我才開了口。別無他想。與他又不是沾親帶故,隻是說一句罷了。我隻是覺得,不妨給他個機會,看看他是否可以做到一個君王該做的。”


    還好,逍遙門旨在為百姓謀福利。祖師爺要的是一個錦繡江山,要的是一個國泰民安。任何將會影響百姓生產勞動的事情,他都會盡量去阻止。還好逍遙門體係龐大,要不然,還真的容易被人拔了。


    之後的一些討論我就沒有再去參與。隻是這裏的弟子之中有許多都出自於官宦世家,怎麽可能一點自己的利益都不顧呢。多少都會有些私心。隻是一來這議會的人數眾多,二來說話也必定是有個由頭的。所以也就不那麽明顯。


    我開始慶幸我不是這司政的。要不然還真是勞碌。不僅僅要去鑽研這各國地理,各國曆史典籍,就連著各國當政大臣,身家,出處一個個都都得記得詳細。


    回去後,我把今天聽聞跟師父說了。琴子銘本是吃著豬頭肉喝著小酒的。可我跟他說秦玉可能就是蘇玉的時候,他差點噎到。


    “什麽?你說他……他……有可能就是那天救你的那個人?!”


    我看著琴子銘噴著酒水,點了點頭:“是唄。”


    “那我把你從他那帶回來,他萬一出兵呢?”


    我開始敬佩祖師爺了,如此有先見之明將琴子銘分到了梵音。要不然以他的腦子……


    “師父你放心。這一來,發生如此多變故他不一定記得。二來,我和他也沒什麽太深的交情,萍水相逢,萍水相逢。這其次嘛,發兵不是那麽容易的。”


    琴子銘坐了回去,又吃了塊肉壓了壓驚說:“哦,沒事兒,我突然想到解決的辦法了。若是來了,你彈上一曲便是。”


    我憤恨不平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雖然說這師門培養弟子眾多。但是彈琴彈到我這個水準的還是極少的。大家都對我寄予厚望。說是指不定我什麽時候就能彈指間讓人灰飛煙滅。


    我對此也十分無奈。本來是個愉悅心情的曲子,怎地就被彈出了這樣的曲調呢……我把這都歸結為琴子銘教導無方。


    看人家都是一對一地教導。琴子銘倒好,給我一大堆古書古卷的,讓我自行學習。並且也不加以指導。


    當然他也是來過的,隻是他聽完我彈奏的曲子之後竟然頭疼了三天。然後他就說我已經成才了。


    反正這兒的日子反倒是清淨,我也懶得和他去墨跡那些。便自己隨便玩玩音樂了。


    諾家的家丁盡數地被派遣到了食堂去籌備飯菜。而母親和阿忠也沒事兒看看書,了了音樂,相當清閑。


    他們一直以來都忙著漕運的事兒,這輩子恐怕還是第一次這樣的舒坦。


    有一日,阿忠看沒有旁人,開口問我:“大小姐,你有沒有見到烈啊?”


    這一個問題,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已經有多久沒有提起他了。那是幾年前了?那時候我還是待字閨中。如今我已經年過二十,換做尋常人家的姑娘早已嫁了人了。在這裏日日絲竹管弦,我似乎把那時候的事兒都忘記了。


    “烈”這一個名字便足以讓所有的回憶倒流回來。震得我胸口生疼,翻江倒海的委屈似乎可以再次哭出來。


    我強忍著,吸了口氣,問阿忠:“他怎麽了?”


    阿忠聽我這麽一問,竟然哭了。那麽大的年紀,是如何地傷心啊。“大小姐,自從你走之後,他便出來尋你。至今杳無音訊。主母一心著急地找你,我也不敢問,不敢說。可如今已經找到了小姐,是不是也可以找人幫忙找找烈啊。我們家烈,自小便是極為闖蕩的。要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兒,一定早就趕回來了。如今我們舉家都來到了飄渺峰,怕是不是烈找不到這兒啊?!”


    說著阿忠給我跪了下來。


    雖然說阿忠是我們諾府大管家。可是從來就沒有人把他當成下人。他也從來不曾跪。如今竟然是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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