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我再次見到了秦玉。他竟然沒有穿黃袍,沒有戴扳指,也沒有跟著成群的宮女太監。那天隻有他和我。


    他特意換成了當初我們相識時,他穿的那身布衣。


    因為那時候,他隻是個鏢師,我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


    “你給我那麽多東西做什麽?”我見他沒有穿那身行頭,便也沒有去行禮。我本就是個沒規矩的主兒,能省就省。


    他突然走了過來,想抱住我,我一個閃身躲開了。


    秦玉收回了手,換做平日的姿態,笑道:“這宮裏的賞賜不僅僅是金銀,更有權勢。我若這般地做了,他們才不敢輕待你。諾家什麽都有,我知道你不缺這些。就當是我的一份心。”


    “有勞了。雖說我們家也不愁這些,但是你那些個稀奇的玩意兒,我家裏還真的從未見到。比如你的玉如意,再比如你送給我的焚香爐,包括遠山黛和金絲我也是第一次見。還真是拖了你的服了。”我行了個禮。


    “客氣,你怎麽來了皇宮?”秦玉很有派頭地坐下了。雖然穿著布衣,但是他眉宇間的那股傲氣竟是再也擋不住了。也許這才是原本的他。


    “我?被抓來的。”


    “花鳥使者抓來的?”秦玉很狡詐地笑了笑。可那狡詐中怎得竟然多了分天真的意味。


    “恩,當然。”


    “哦?那如今的花鳥使者還真是夠本事。竟然能把逍遙門的弟子抓來。”


    是啊,逍遙門,我還是逍遙門的弟子。


    為了不連累同門,我隻得說一個謊言。隻得對不起師父了。“我,已經不是逍遙門的弟子了。琴子銘待我苛刻,我承受不住,便出走了。”


    “這倒是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事。”秦玉一邊吹開茶葉。一邊說。


    “那你定是知道很多逍遙門的事情的。既然你已經不是逍遙門的人了,那不妨與我說說。”秦玉竟然和我這般開了口。


    “逍遙門的事情?我隻是個學藝的,不知道那麽多。你若是要和我談這個,那麽便請自便吧。”我打開門隨時準備送客。


    “大膽,竟然敢和朕如此說話!~”秦玉說著,把茶盞放到了桌子上。


    我的脾氣還真就出奇地倔。我還就真不信你秦玉能拿我怎麽樣!~


    “哪有天子穿著布衣的?既然今日你這般穿著,那就是個百姓。與我有何區別。若是和我談話隻為了利用,那麽你這場生意注定了沒法做。因為,我不買帳!~”


    秦玉氣的握了握拳頭,又咬了咬牙。說:“好好,你……真說不過你……算了不提這事兒。說點別的!~”


    秦玉目光掃了一眼屋子,說:“這琴。你可學會了?”


    “學得不好。”我不是好氣地說。


    “嗬嗬,如何不好,彈一曲讓朕聽聽。”他指著我的古琴說。


    難道今天就要奪了他的心嗎?可是我明明記得夢裏的那位神仙哥哥說過的,他有那塊玉佩我便不能動他。我的手扶著在一個紫色錦布中的古琴,在琴弦上片刻遲疑。


    “還是不要了。這麽晚。擾人清夢。許久以來,我一直有個疑問,不知你是否願意幫我解答。”


    秦玉在燭火之下看著我,那目光看得我臉發燙,我便趕緊移開了他的視線。


    “說來聽聽。”秦玉再次端起了那杯茶。


    我覺得那茶應該都涼了,可誰讓他剛才跟我大喊。我才不會再給他倒茶去呢。於是我決定讓他忍著吧,涼就涼著喝。


    “你一直說你能找到我是因為一塊玉佩?”我問道。


    記得初見的時候,他是握著那塊玉佩的。我出走那天。他找到我的時候,依舊握著那塊玉佩。甚至,前幾天,禦花園裏,依然是如此。


    “哦?你說這個?”秦玉倒是沒有什麽避諱。說著就從懷中拿出了那個古樸的玉佩。


    那玉佩古樸的似乎未經雕琢。卻是磐得如同水麵般剔透。


    “這塊玉佩,是我出生的時候就帶著的。上麵有字。但是隻有我自己能夠看到。”秦玉解釋道。


    可是我分明也從上麵看到了幾個金色的小篆字。距離比較遠,尚不明晰,但是我可以很確定的是我可以看得到。


    秦玉並未容我說話,繼續道,“這玉佩遇到你便會散發出很高的溫度。有些炙熱燙人。我想你大概是這塊玉佩的有緣人吧。又或許是它想讓我們在一起。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這樣覺得。現在它終於帶我們走到一起了,不是嗎?”


    “你還不如說是你的花鳥使者終於起到了作用了。”我不屑於他的解釋。


    秦玉的眼神逐漸地柔和起來,像是在回憶一般。“那你可知道我是為何派遣花鳥使者的?”


    “那還用說?食色性也。”我故意強調了那個“色”字。


    秦玉搖了搖頭說:“我根本沒有那些需要。我以為你去了逍遙門。這些年來,逍遙門一直是我所懼畏的一大勢力。我不能上逍遙門要人。所以我派遣了花鳥使者先去探路,讓天下人都接受我尋訪美女這件事情。待到時間成熟,我就會派他們到逍遙門附近伺機等待。若是有一日你出山了。我便順理成章地把你帶回來。那時候,即便是我這樣做,旁人也不會覺得無法接受。”


    “我隻是想,如果天下人都認為我是個食色性也的君主也無所謂。隻要是能找到你,就算是背負點什麽也值得了。”秦玉看著那塊玉佩說。


    “哦?那如今你便是如願了吧。你那後宮三千佳麗如何是好呢?”我順著他的話問。


    “皇後的父親是兩朝元老,對江山社稷有功;她的兄長如今肩負戎馬大將軍的名號,位列一品大員,手握兵馬大權。若是動了皇後,會出現政局不穩。除了她之外的宮麗,隨你遣散如何?”秦玉突然拿出了一種商量的語氣和我說。


    “我覺得……”


    “你覺得如何?”秦玉站起身衝我走了過來。


    “我覺得更深露重,您還是先回了吧。”我打開門,把秦玉硬推了出去。


    他不怒反笑,透過門還能夠聽到他爽朗的笑聲。沒想到他能夠把話說到如此這般,我該怎麽說呢。又或許他隻是說說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丫鬟奴才趕緊一個個守在門外伺候著。


    “我說,你們一個個的不進來給我梳頭都在那幹嘛呢?”我等了好半天,這宮裏梳頭發可不比平日。如何樣式都是規定好的,而且那雲髻特別高,梳起來也特別複雜,僅靠一人之力,恐怕是要年阿彌陀佛了。


    這些奴才聽我這樣一說,端著水盆的小福子手一抖,差點沒把水盆扣到腦袋上。


    “主子,昨兒不是陛下來了嗎?這主子還在歇著,奴才可怎麽好進去打擾啊!~”旁邊的小德子說。


    我還道是什麽緣故。原來因為害怕擾了他們的皇帝陛下清夢啊。


    “好了,快讓丫鬟進來吧。昨兒個我就讓陛下回宮了。”我一邊對著鏡子戴上長長銀鏈串起的寶石耳墜子,一邊說。


    幾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跪了一地:“主子,你一定要爭口氣啊。怎麽能讓皇上回去呢。若是留不住皇上,咱們宮裏早晚要受欺負的啊。您一定要想想辦法啊!~”


    “這做主子的還沒怎麽著,你們這一個個做奴婢的還倒是挺著急的啊!~要是覺得害怕,還是早點散了吧。”我這話倒不是勸著,是怕若是有天我取了秦玉的心,他們受到殃及。


    我還沒等再開口,一屋子的奴才就跪了一地,連磕頭帶掌嘴的:“主子,奴才知錯!奴婢知錯!奴才知錯!奴婢知錯!……”


    “你們這是幹嘛?我又沒說要怪罪你們什麽。快起來快起來。這一個個都是爹娘養的,怎的就這般輕易地自罰了呢?從今往後,咱們文華宮定個規矩,不許妄自菲薄,尤其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啊。”我趕緊把他們扶起來。


    他們跟我相處的時間還不太長。說話一激動就這般跪了,如何使得。更何況我從未把他們當成外人。這麽大的一個皇宮,就這麽幾個人能在身邊。若是連著幾個人都不能當成自己人,也太讓人心寒了。


    “主子,您是好主子。奴才們不怕吃苦,隻是我們巴望著主子您能承蒙皇恩,也好過上好日子啊。主子您也看到了,這幾天宮裏賞的那些好東西。那可本來是我們這輩子都看不到的,就是因為有主子,我們也跟著得了賞。這幾天,各房掌司對咱們的態度都好了很多,就連平日的花銷也給加了。主子,您就當是為了我們,這不也是為了您自己個兒嗎?”小福子說。


    其實我不想接近秦玉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無論如何我都討厭不起來他,但是我怕他卻是靠近我,我越是容易得手。那時候,我就真的得取了他的心了。如果那樣,他會不會後悔最晚和我說過的那些話?


    我看著一屋子的奴才點了點頭,“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們的。至於陛下那麵,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你們也是,要放平心態,不可驕躁。”


    “是,主子。”他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ps:


    今天是2013年的第一天。想讓大家快點看到文,就開始碼字了。新年快樂!~這一年,一切都是新的。所以,我們都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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