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讓我講幾句?”何歡說話的語氣讓人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是!~”那人倒是麵無懼色。


    我在旁看著,那人抬頭見我先是一驚,差點嚇得爬到地上。


    “哎,這人怎麽不怕你,反倒是怕我?”我拉扯著何歡的袖子問。


    何歡一臉不屑地說:“這廝做了虧心事了,自然會怕你。”


    “白虎,你自己做的事兒,你自己還記得。好,好,記得就好。我還真是怕你忘了。這事兒,容後處理。你最好別再做出什麽我覺得離譜的事兒,夾著尾巴也未嚐不好。”何歡的手指隻是在椅子扶手上點了幾下,那白虎就已經腿腳癱軟了。


    魔尊的手段,可是讓人不寒而栗的。


    何歡便是那種若是要誰的性命,定是要連骨頭渣都不剩的。


    “我認識他嗎,可是為何我想不起來呢……”我思索著。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如此盛大的場麵,麵前的魔女們獻藝可謂是群魔亂舞,和著開得正濃豔的紫藤花,妖嬈婀娜。


    “好!~”我眼見著一個魔女騰蛇而起,竄入雲端,隨後風卷殘雲般旋轉直下。“喂,你怎麽不看呢?”


    何歡雖然坐在我的旁邊,但是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的臉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這表演明明就很好看嘛。


    魔尊何歡拍了拍手,台上的那位魔女簡直感動的要哭出來了。


    魔界的賞賜不同於凡塵,若是有賞便是可以增長功力的大還丹。四處妖魔看得是滿眼放光,隻有何歡於這一切熟視無睹。


    “小唯,留在我身邊,陪我走過這萬世千載。”何歡側臉對我說。


    我點點頭。


    雖然我是點頭了,雖然我滿心歡喜。但是我的心口卻有一個地方隱隱地痛著。不明原因,不知所起。


    此時此刻,九重天之上,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元海之上,仙氣飄渺,玉樹瓊花,金玉藍橋。這天從不曾改變過,今生,亦或者來世。


    軒轅大殿之上,空氣凝重。讓人肅然起敬。


    朗朗乾坤,灼灼現世。


    “我天界從不插手魔界中事,如今我天界上仙東華曆劫。卻被魔界人洗劫,奪取了這十世神仙的心。怕是再不管管,魔界的氣焰越來越盛了!~”玉帝於大殿之上龍顏不悅。


    “玉帝明鑒,此次我去凡間乃是去經曆情劫,既然我的劫已經曆過了。那麽是不是也可以放過他們?”東華上仙手握象笏說道。


    “放過?他們可曾放過你?!你可是個神仙,現在你的心被挖了。朕在這個位置豈是萬載,從沒有哪路神仙被挖去靈心的。更何況,你是個上神!~傳出去,豈不笑話?我天庭上神竟然被他魔界一個無名小兒挖去了心。就算是你丟得起這人,朕也跟著丟不起。還有你白荀!~”


    白荀此時正是跪在大殿之上。


    “據說。白唯可是你的親妹妹。可有此事?”


    白荀也許早就料到了又這樣的一天。自從夢裏聽她說要取一顆心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到了。


    “回稟玉帝,白唯確是我的妹子。她本心善良。不會做這等歹事。是我這個做兄長的照顧不周,以至於讓她流落魔界,被人利用。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有教好她,讓她做了這等事。”白荀長跪於大殿,隻求玉帝能夠放過他這一生僅有的一個妹妹——白唯。


    “哦?你的意思是這都是你的過錯?”玉帝眼睛微閉。若有所思。


    “一人做事一人當。她白唯的過錯終究還是要她一人承擔。”玉帝言之鑿鑿,“雷震子何在?”


    玉皇大帝的話音剛落。從群臣中便走出了一位雷公嘴,背後長有黑色雙翼的男子,手執天雷鑿,立於大殿之上,恭敬一禮,“雷震子領命”。


    “特賜天雷三道,了解了吧。”


    對於白唯這樣一個修行三千年的妖來說,天雷三道便是灰飛煙滅。


    “陛下!~”白荀哭喊著說:“陛下,不可啊!~我那妹妹雖然是調皮,但是罪不至死啊,陛下!~”


    東華上仙此時也替著我求情說道:“陛下,她隻是個三千年的小妖,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更何況她現在在魔界。”


    “依照爾等的意思,她這一世還不出魔界了?”玉帝的聲音從大殿悠悠傳出,回聲許久不絕。


    “陛下,雖然白唯在魔界,但是我身為兄長,長兄如父。就由我受過吧!~求陛下了,讓我代替她受過吧!~”


    白荀的一次一次地磕著頭。那堅硬的漢白玉石早已被白荀的鮮血上了一抹紅暈。白荀那樣精致的麵龐,竟是連額頭都磕破了。


    玉帝不語,拂袖而去。


    當大殿之上,白荀一個人跪了良久。東華上仙扶起他的時候,拿出了一塊絹絲給他擦了擦額頭的血漬。“白荀,這個人情我先欠著你的。”


    白荀冷笑道,“白唯本來就是我的妹妹,與你何幹?”


    “她是我的情劫,我這顆心便是隻有她才能拿走。這件事情隻是曆劫的一部分。沒想到把你卷了進來。”東華上仙說:“我私自查看了無字天書。原本我以為你送我的那塊玉佩是護身符,可我看了天書才明白,那是我找到她的憑證。帶著那塊玉佩讓我少走了不少彎路不是嗎?”


    “也許我當日若是不給你那塊玉佩,今日你的情劫便不會是她了。凡是相生,哪一環不是和前一環扣得緊緊的呢?你不怪我我便是寬心了。”白荀說道。


    青丘之上,翠草碧綠。白荀剛一回來便是吃了一驚。當日已經化為焦土的青丘,今日再次恢複了以往的生機。就連當日那道豁大的口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那一切隻是一場夢而已。


    “小唯,是不是你回來了?小唯!?”白荀以為這一切是我弄回了原貌的,便是滿山頭的找我。


    此時的青丘雖然恢複了當年的蔥鬱卻始終不見那麽多的狐子狐孫。靈狐此時四散八方哪有幾隻敢回來的?


    空穀傳響,久久不絕於耳。“小唯……小唯……”整個青丘都飄蕩著我的名字。


    此時我在坐在魔界至尊何歡的身邊,飲著葡萄美酒。突然地打了幾個噴嚏。耳根子微熱,“不知道是誰念叨我了……”我揉揉鼻子說。


    我隻說我很羨慕染雲,因為染雲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有一個替他收拾戰場的何歡。而我自己又何嚐不讓人羨慕,我那哥哥白荀,便是拚了命也要替我當下這三道天雷。


    那雷本就不是劈向他的。


    白荀現出了九尾天狐的原形,對天咆哮,念動了引雷訣。


    霎時間風雲變色,飛沙走石,電閃雷鳴。


    “九天神佛,以我為引。化血為盾,以肉為擎……”句句梵音從白荀的口中蕩滌而出。


    這天雷從不輕易顯現,若是現了必定是上天定好的。這三道雷。是給白唯的。隻要白唯一日不出魔界,這雷就一天隱藏於青天之上,隻待一日,她出現才爆發。如今,白荀便是驅動血咒強行地把那天雷引到了自己身上。


    這每道天雷都是比先前白荀飛升的時候要重許多的。第一道雷劈下去。白荀的一條尾巴便是被折斷了。


    第二道雷毫無喘息的緊接著到來,白荀一口鮮血噴濺了一片林子。


    第三道雷劈下的時候,白荀的身體如同風中的落葉一般從高空垂直而下。


    我本是在魔界的酒宴之上,突然內髒像是要撕裂一般劇烈地疼痛。我緊緊地抓住了何歡的胳膊,臉色鐵青。


    “怎麽了?小唯,你怎麽了?”何歡搖了搖我。可是此時我已經聽不清外界的聲音。昏了過去。


    又是那個做過很久的夢。


    青丘之上,有一條天狐,有九條尾巴。


    “哥!~是不是你啊!~哥。你回答我!~白荀!~”我走在青丘的山腳下,看著天空中九條尾巴飛揚跋扈的他。


    “快回去,不用管我,快回去!~”白荀對我喊著。


    “什麽?這兒是家啊,回哪兒去?”我和他隔空喊話。


    正在這時。三道天雷劈向了他。我忽地嚇醒,驚出一頭冷汗。


    “好點了嗎?”何歡問我。“你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不知怎地剛才突然停了片刻的脈。”


    “我要回家!~快點幫我收拾東西,現在就走!~”我對何歡說道。


    “現在?可是現在都快天黑了。”


    “就現在,聽到沒有!~就現在!~”我歇斯底裏地對著何歡狂喊著。


    門口的魔女嚇得說不出話來,這天底下從來沒有人敢那麽對何歡說過話。


    以前我從來不相信什麽兄妹連心什麽的,可是如今我確實信了。隨手地帶了幾件隨身的衣服,桌子上的東西,便是用手一劃塞進了包裹中。其中也包括一塊精致的古玉,觸手升溫。


    這玉佩好眼熟,在哪裏見過?


    雖然有那麽一絲的疑問,但是此時我哪裏還能多想。


    我知道這次白荀是有大事,心口一直疼得厲害。可那古玉卻也是奇怪地跟著現出了血紅。莫非那塊玉佩是青丘的東西?


    “三道天雷,以血為引。”小巧的玉佩上竟然顯現出了這幾個大字。


    頓時我的心就咯噔的一下,眼淚就下來了。


    “哥……”我失魂般地說著,“哥……回家了,你等我……”


    那一刻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我還記得那個通向妖界的結界出口。推開門便要往那麵跑,卻遇到了何歡,他把我帶上了他的雲彩,移形幻影般地到了那個地方。


    “小唯,如今魔界有些混亂,些許事情還未定,我不能隨意離開魔界。你早去早回。我在魔界等你。”何歡囑咐道。


    走得匆忙,也沒來得及帶上什麽人。


    更何況就算是帶了也不妥帖,畢竟他們都是魔,而我是妖。


    ps:


    太血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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