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不是一台戲,而是無數台戲。[]


    夏芸、善如煙、葉小仙微笑間,你一言我一語地圍繞著楚月來,大有一種你方唱罷我登場,你說他來我護他的意思。


    楚月來是個男人,他隻有沉默,當後來他發現自己的沉默也變成一種罪過後,他隻有“尿遁”了。


    當他離去後,眾女忽然有默契的閉嘴不語;彼此間並不太熟悉的三女,沒了楚月來也就沒有了方才的那種“綿裏藏針”你來我往的興致,她們要不是因為楚月來,也根本不會在這個正月初三的大雪夜裏,相聚於此;還饒有興致的認真的說著些其實很扯淡的話。


    楚月來真的去了五穀輪回之所,出來到客棧吃飯的大堂找個位置坐下來;靠窗,寒風依然在耳邊呼嘯,能依稀見到窗外那鵝毛般飛舞的大雪。


    大堂中間生著兩個旺盛的火爐,門窗緊閉,火爐在這個寒冷的冬夜給了漂泊江湖的浪子多了些屬於人間的溫暖。


    花嵐緩緩地走到大堂,她本想訂個房間等下和葉小仙、鈴鐺吃飯,然後她在幾十人中,一眼就看見了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的楚月來。


    花嵐腳步向前一衝,然後一緩,最後一停;嘴巴張開,然後又合上,最後寂靜無聲。


    她的眼裏忽然閃過一絲殺手少有的調皮之色,輕咳一下後,她叫來了掌櫃,低聲吩咐了幾句,點了幾個菜。


    很快,八個菜兩碗湯端到了楚月來的桌上並擺好。


    楚月來怔怔地看著小二道:“我沒點菜啊?”


    “爺,這是那位姑娘點的,特地叫小的為你送來的。”說完他一回頭,想找花嵐給楚月來看,花嵐卻不見了。


    “糖醋排骨,紅燒雞塊,清蒸鱸魚,蒜蓉菜心,番茄蛋湯”但是奇怪的是每個菜都是雙份的,湯也是兩份,這也許隻能算是四菜一湯。”楚月來看著看著忽然懵住了。


    他看著擺在桌前的四菜一湯,忽然想起了多年前有一次,自己那時還在在九道山莊為奴時與嵐在夜裏的竊竊私語,那是自己肚子在“夜半高歌”時的真心獨白,他對嵐說:“將來如果有錢了,我要吃“糖醋排骨,紅燒雞塊,清蒸鱸魚,蒜蓉菜心,哦,對了,我還要再加一個番茄蛋湯”。


    嵐當時微笑道:“沒了,就這些?”


    “這些當然不夠,我要每樣都是雙份的,吃一份,給你留一份。”年幼時,整天饑腸轆轆的他,這些菜當時已經是相當的夢幻。


    “不是吃一份,倒一份嘛?”


    “那太浪費,那還不如我自己都吃了呢?”楚月來傻傻地看著嵐笑著,仿佛看著與自己胡侃的嵐的笑容,肚子裏就像有了糖醋排骨墊底一樣得勁。


    楚月來抬手輕輕一抹眼角,站起身來四處的張望,有些事情不需要聲嘶力竭的呼喊,他知道那個人,送他菜的人一定是她,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會點雙份的這些菜給他吃。


    四處不見,他寂然坐下。


    幾息之後。


    楚月來身前忽然一暗,他聽見有人輕聲問道:“這麽多菜,你一個人吃的完嘛?”聲音不算柔美。


    楚月來抬頭,臉上的笑容早已驅散了剛剛黯然的失落,他的眼睛都在笑,道:“這一份正是給你留的。”


    花嵐輕輕地坐下,手中的煙雨劍擺在了一旁,道:“劍還在麽?”


    楚月來探手入懷拿出了一把劍……青絲劍,正是當時兩人攜手赴京時花嵐在分手時送給楚月來的定情之物。


    花嵐笑了,看著青絲劍,她拿出了一個“小蘋果”,正是福叔當時送給楚月來的,分手時花嵐要了一個,還有四個後來楚月來放在了善如煙處。


    楚月來也笑了。


    正可謂:“天涯何處不相逢,此時無聲勝有聲,。”


    亦可以說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兩個人坐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喝著番茄蛋湯,吃著紅燒排骨等菜,就著火爐的溫暖,享受著雪夜的浪漫私語,那偶爾對視的眼神,交流著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有些話楚月來覺得不必問,有些話花嵐覺得不必說。


    楚月來對花嵐的感覺是很特別的,似知己般的情人,又似朋友般的戀人,雖然他們都沒有宣諸於口,但都對彼此早已情根深種。


    這就是命,宿命的安排,人,想避免也無法避免。


    兩個人。


    完美的邂逅,完美的重逢;從前那不完美的回憶,今晚差一點就很完美的晚餐。


    之所以說是差一點,是因為葉小仙、夏芸、善如煙三名大美女女帶著詩穎、鈴鐺、玎璫三位小美女下樓來找楚月來了。


    玎璫盈盈地對楚月來一笑,“又是這個多嘴的玎璫告密的”此時的楚月來特別喜歡起小啞巴侍女詩穎的好,想到這裏,他頓時覺得嘴裏的糖醋排骨忽然變成了苦瓜悶排骨,他強作鎮定的吃下排骨後,看著幾女,她們都來到了桌前。


    “這裏是廁所?”夏芸冷冷地道,她無法不冷,花嵐在那個小廟裏差點殺了自己,雖然那時候花嵐是失憶的殺手,可是夏芸並不知道這些背後的故事。


    “出來偷吃?夥食不錯啊?”善如煙一副大婦的氣派,言語間卻含沙射影。


    “不請我們坐下一起吃嘛?”葉小仙總算是給花嵐留了些顏麵。


    花嵐的麵色不複方才的柔和,甜美,她冷冷地看著幾個女人,極美的女人,然後她看著楚月來。


    楚月來的嘴巴忽然張的很大,剛剛還在後院唇槍舌戰的三個女人,怎麽忽然間變成好姐似的,共同對花嵐冷嘲熱諷了。


    他結結巴巴的道:“實在是太意外了,太驚喜了,既然大家都沒吃呢,那就一起坐下,吃點火鍋吧?怎麽樣?這天怪冷的。”


    “是啊,你是很冷,你的手都有些拿不住筷子了。”夏芸的小性子和委屈按耐不住了。


    “嵐姐姐,我們一起吃可以嗎?”


    “好了,月來,不為我們介紹下這位姑娘姓甚名誰嗎?”善如煙打了個圓場,楚月來暗自鬆了一口氣。


    玎璫、鈴鐺、詩穎立刻三人招呼著小二、掌櫃的加桌、添登、加菜、上火鍋。


    片刻之後。


    兩張方桌,並成一張台,加了四個熱菜,一爐高筒五層火鍋,若幹洗淨、泡開的家常野菜幹,疊疊層層,誘人口舌生津,火鍋旁切好了薄如三張紙厚的牛羊豬肉各幾盤。


    一男七女,吃著火鍋,唱著歌,自己所愛之美麗女人的一言一笑,豈不就是這男人心目中最能撩動人心弦的最好聽的歌聲。


    大家也都替鈴鐺、玎璫姐妹重逢感到開心和驚奇,這對小姐妹顯然就是楚月來的救命稻草,他殷勤的打聽著兩姐妹從前的故事,場麵上吃飯的氣氛,也因兩姐妹而看起來很融洽。


    大堂中其他桌上吃飯的男人,那種嫉妒的眼光如果能殺人,楚月來隻怕早已被超度千百世了。


    正當他猛吃火鍋,亂問鈴鐺、玎璫姐妹從前時,他偶爾的抬起的頭忽然看見了司徒攬月走來的身影。


    楚月來忽然產生了一種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抬頭,那人就在我前方不遠處的感覺。


    “您終於來了……”楚月來特幸福的道。


    “我再不來,就快餓死了。”司徒攬月微笑地跟著在座的“七仙女”們打個招呼,然後,他別喲深意地多看了一眼,被自己這句話說的麵色有些微紅的善如煙。


    司徒攬月吃火鍋前低聲對楚月來道:“明天必須要離開這裏,下麵來報,狗腿子在你們逃走後,有一支正向這裏奔來,預計明晚就到,這場大雪還真幫我們爭取了不少時間。”


    楚月來歎氣,然後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之黃昏”


    “喝酒。”


    “好吧”


    穩穩的幸福,從來都不屬於江湖中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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