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隨即進帳,查看甘羅情況。


    未等嬴政詢問,甘羅倒是先開了口。


    “大王,趙使身份特殊,不可施以重刑啊。”


    俗話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現在秦趙兩國並非交戰狀態,若嬴政真的對趙使施以車裂,乃是對整個趙國的侮辱,必然會引趙國大舉攻秦。


    嬴政自然也是懂得這番道理,可他年輕氣盛,哪裏忍得。


    “孤王冬狩之時,那趙使竟敢暗箭傷你!若不對此賊人施以極刑,難泄孤心頭之恨!”


    “可...”甘羅意欲起身,表情痛苦。


    嬴政急忙將他扶好躺下。


    “你不必擔心,想當年楚懷王率魏趙韓燕楚五國攻秦,還不是被大秦擊退,何況一小小趙國。”


    甘羅再次勸誡:“趙國雖弱,可此舉怕引來天下再生合縱之心呐,大王。”


    甘羅重傷未愈,本不宜多說,如今苦勸幾句,已微微咳嗽起來。


    “既是如此,孤饒他一命便是,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隨對身後侍衛吩咐到:“將趙使拉下去,施以黥刑!”


    甘羅仍艱難開口:“大王...”


    僅僅說了兩字,卻再沒氣力說下去。


    “你不必再說,如此藐視孤王、藐視大秦之人,若不施以懲戒,如何以儆效尤。”


    嬴政走出帳外,親自督刑。


    那趙使顫巍巍地被人從地上架起來,一刀一刀刻在臉上,利刃劃過肌肉的痛楚,讓趙使疼得表情極度扭曲。


    刻完字後,還要在傷口處淋上墨水,痛楚便又加深幾分。


    施行完畢,嬴政吩咐左右:“將趙國一行使者逐出大秦!”


    眾目睽睽之下,趙使受此淩辱,雖是膽小之人,卻早已懷恨在心。


    趙使臉上血跡未幹,墨跡也著在臉上,滿臉得烏七八糟,由幾名侍衛押送回鹹陽之後,便同剩餘的人一起被逐出了秦國。


    趙使既走,齊使便站出來問到:“秦王陛下,今日冬狩比試可還算數?”


    經過兩個時辰的忙碌,嬴政這才想起比試這回事來。


    “孤一言九鼎,自然算數!”


    嬴政匆忙開口,似乎忘了龍陽君為救甘羅花費不少時間,隻怕所得獵物已經沒有齊使多了。


    片刻之後,侍衛清點完畢。


    “啟稟大王,楚使狩得三隻獵物,魏使狩得六隻獵物,齊使狩得六隻獵物。”


    齊使聞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自以為聯姻之選已是他齊國無疑。


    自古以來,遠交近攻乃是大國邦交上策,齊使有這番自信也不無道理。


    擺在眼前的情況,無疑給嬴政出了個難題。


    若是與魏聯姻,舍強齊而取弱魏,棄遠交近攻之策,那謀劃多時的戰略大局就有可能被列國洞悉。


    若是與齊聯姻,籌謀已久的戰略又會付諸流水。


    嬴政思前想後,難下決斷。


    須臾,走出帳外的醫官傳來一句話,讓嬴政疑慮頓消。


    “大王,方才甘大人讓我帶話出來,不知魏使在溪邊所狩的鬆鼠可否算上。”


    龍陽君恍然大悟:“對啊,方才救甘大人之時,隨手將那隻鬆鼠扔在冰麵之上,還沒來得及交給巡邏侍衛。”


    侍衛附和道:“剛才我們查探至溪邊發現了甘大人的血跡,旁邊不遠處確有一隻鬆鼠屍體,這麽算下來,魏使應是狩得七隻獵物。”


    嬴政隨即開口:“既是這樣,那與孤聯姻之選就定為魏國。”


    齊使本胸有成竹,如今隻得暗自神傷。


    眾人回到鹹陽,齊趙兩國使臣自是卷鋪蓋回國,而魏使龍陽君便留下來與大秦奉常商議大婚之事。


    (ps:奉常:掌宗廟祭祀禮儀,其屬官太史、太卜分別負責觀察天象和卜筮之責)


    入夜,天氣愈發寒冷。


    屋內爐火正旺,倒也比外麵暖和許多。


    甘羅穿越過來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受這麽重的傷,雖說已無大礙,可需得在屋內靜養多日。


    古時不像現代,住院臥床的時候還可以玩玩平板,看看電視電影什麽的,現在讓甘羅一個人躺在床上,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可真是無聊得緊。


    正煩惱著,門外進來一人,不是龍陽君是誰。


    “甘大人今日厚恩,龍陽君沒齒難忘!”


    龍陽君伏地行跪拜之禮,讓甘羅受寵若驚。


    要知道在這秦國境內,龍陽君身為魏使出訪大秦,無需向任何人行跪拜禮,包括秦王嬴政。


    甘羅直起身來:“魏使何以行如此大禮,快快請起。”


    龍陽君正色道:“甘大人於我乃是救命之恩,龍陽君自當行此大禮。”


    話畢,龍陽君緩緩起身,略微靠近,坐於甘羅床邊。


    “甘大人今日不僅救我,還助我贏得冬狩,龍陽君感恩戴德,必以湧泉相報。”


    甘羅回到:“魏使過謙了,那鬆鼠本就是你狩得,怎能說是我相助。”


    龍陽君道:“本該由大人所獲,我卻趁機取之,自然是大人相助。”


    甘羅笑到:“能被魏使所獲乃是我技藝不精,何況那林中野物也不是誰一人所有,當然是誰狩得就是誰的。”


    “大人謙遜,龍陽君佩服。隻是不知大人病況如何?可有好些?”


    甘羅微微擺手:“無礙,靜養幾日便可。”


    “既是如此,那龍陽君先行退下,就不打攪大人休息了。”


    好不容易來個人聊聊天,就這麽走了,甘羅當然心裏不願意。


    “沒事沒事,正無趣得緊,若能和魏使談天說地,倒也有趣些。”


    龍陽君自是不會拒絕,兩人秉燭夜談,高談闊論,直至夜深。


    翌日一早,龍陽君便去往王宮,同奉常、太史、太卜三人商議秦王大婚之事。


    太卜開口:“請龍陽君呈上魏國靈湘公主生辰八字,以作占卜之用。”


    龍陽君隨即呈上:“請大人查看。”


    太卜與太史兩人細細查看,互相點了點頭,都比較認可。


    “初看之下,水德旺盛,命格與大王相合。容我們以天幹地支法再詳算一下,魏使稍後。”


    隨後龍陽君便同奉常再行商議其他細節,直至午時。


    走出殿外,冬陽正暖,洋洋灑灑地照在龍陽君俊美的臉龐。


    隻怕世事無常,不會如此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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